沈望回到京都的時候已是深秋,寒風襲卷,森林已是一片枯黃,京都城也失去了以往的熱鬧,仿佛正在為冬眠做準備。
沒過多久,京都上方就飄起了片片雪花。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早。
皚皚白雪將城市覆蓋,一片銀裝素裹。
就在京都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后沒多久,一個令震驚世人的消息從北齊方面傳來,卻在京都爆炸。
原來那位司南伯養在澹州的私生子、監察院的提司、二品男爵小范大人竟然是皇帝陛下和葉家女主人葉輕眉的私生子!
京都城的大小官員和百姓們聽到這個消息差點驚掉了下巴,已經進入冬眠的城市忽然蘇醒過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范府。
如今范府可了不得了,不僅住了一個大宗師,還養了一個龍種。
而被所有人關注的小范大人此刻卻在小院里一心一意地跟著沈望練功,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外面發生的事情。
“體內有陰陽二氣、肺屬金、肝屬木、腎屬水、心屬火、脾屬土,所謂‘七傷’,便是這七種傷害。七傷拳先傷己,后傷敵…你如今的功力已經足夠,可以放心修練。”沈望在教范閑‘七傷拳’。
不久前的懸空寺刺殺事件之后,范閑的潛力再次受到刺激,功力突破到九品。放在武林中就是后天大成,氣走諸穴,可以開始修練七傷拳。
為什么不是金鐘罩呢?
因為范閑的真氣太過霸道,霸道到連自己都無法控制,稍有不懼就會傷及經脈,又如何用來煉體。
除非他舍得把真氣散掉,從頭開始修練。
但這種霸道無比的真氣用來修練七傷拳卻是再合適不過,能將七傷拳的威力發揮到最大化。
“七傷拳是一門比流云散手和四顧劍法還要深奧的武功,你將這門拳法練到大成,便可以做到宗師之下無敵手,練到圓滿之境,甚至能傷到大宗師。”沈望道。
范閑以前也聽說過七傷拳的名號,并沒有覺得這門拳法有什么特殊,等到他修練之后才發現,這門功夫其實大不簡單,值得深度研究。
“我什么時候才能修練到圓滿境界?”范閑問道。
沈望沉吟了一下,他用經驗卡‘苦修’了十幾年才把七傷拳練到圓滿。按照正常人的速度來說,起碼要五六十年。
不過范閑怎么說也是天命之子,有主角光環護體,應該會快一點。
“你的資質不錯,修練七傷拳不到半個月就已經入門,三個月應該可以小成,兩三年能夠大成,至于圓滿…大概得十幾年吧。”沈望沉吟道。
“十幾年!”范閑不由翻個白眼,他修練至今也才十幾年的時間。頓了頓,又問道:“七傷拳圓滿真的能跟大宗師交手?”
“我說的是能傷到大宗師,而不是和大宗師交手。”沈望糾正道。
“有什么區別嗎?”范閑挑了挑眉。
“區別大了,這就相當于你操作一個10級小號去挑戰30級的守關BOSS,你一個技能能打掉BOSS的5點血,但BOSS一招能把你秒掉。”沈望道。
“那練跟不練有什么區別。”范閑一頭黑線。
話雖這么說,但范閑還是老老實實地、一點都不偷懶地修練起來。
沈望向范閑招了招手,道:“你的七傷拳已經入門,讓我來檢驗檢驗你的修練成果。”
“你不是受傷了嗎?”范閑道。
“我就算再受傷,對付你還是綽綽有余。而且我體質特殊,越打越精神,傷勢好的越快。卡芒貝貝,盡管放馬過來!”沈望向他勾了勾手。
兩個人立刻操練起來。
等到范閑的真氣耗盡后,兩人坐在院子里休息。沈望一臉神秘地道:“對了,前幾天我在皇宮里溜達,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么秘密?”范閑見他這么神秘,也有些好奇。
“太子和李云睿有一腿!”沈望道。
“什么!”范閑輕呼一聲,眼睛一下子瞪圓,嘴巴張得老大。“這是真的嗎?”
“你有沒有注意到,太子的房間里有很多沒有臉的女子畫像?畫像上的女人就是李云睿!”沈望道。
“原來如此,難怪太子只畫了那個女人的體貌容廓,沒有把臉畫出來。如果這個女人是李云睿,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范閑也恍然大悟。
“整個皇宮里,論長像,論氣質,沒有一個女人能比得上李云睿。太子自小在皇宮里長大,對李云睿有所傾慕簡直再正常不過。我有九成的把握,這兩個人有一腿,證據倒是沒有。不過我相信以小范大人的能力,一定能把這件事情查清楚。”沈望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會去查的。”
這個消息對范閑來說非常有用,他自然要進行進一步的確認。
沈望之所以告訴范閑這件事,就是想讓他把這個炸彈引燃。
這件事情是大東山宗師會戰的導火索。
太子和李云睿暗通款曲之事一旦爆發,慶帝就會廢儲。
慶帝廢儲就會到大東山祭天,到時李云睿請出苦荷、四顧劍和葉流云在大東山對慶帝進行刺殺。
最后,再由慶帝進行一波反殺…
時間一晃,三個月過去。
冬去春來,大地復蘇,又是一個新的輪回。
范閑和林宛兒已經完婚,開春之后,他奉慶帝之命,南下接掌內庫。
在范閑剛剛抵達江南沒多久,埋在皇宮里的炸彈便被人引爆了。
起因是什么已經不重要,總之這里面肯定少不了小范大人的手腳。
太子和李云睿暗通款曲之事爆發后,慶帝勃然大怒,將東宮和長公主皇家別院的宮女、太監、麼麼、侍衛,甚至包括禁軍,從上到下全部清洗了一遍。
據說那一夜東宮失火,太子和皇后差一點被燒死在含光殿內。
雨水沖刷皇宮,從排水溝里流出來時,竟然泛著刺目的血紅色。
此時,范閑已經帶著王啟年高達等親信來到江南,視察內庫三大坊。
沈望也跟著他們一起南下,遠離京都這個是非之地。
除了他們之外,范閑身邊還多了一個人,正是江南水寨十二連環塢總瓢把子夏棲飛。
“那件事,開始了嗎?”
沈望向房間里的另一個人問道,整個房間除了他們之外再無第三人。
“已經開始了。”范閑悠悠地嘆了口氣,心里有些不忍,這一夜,宮里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你猜皇帝會怎么做?”沈望道。
“太子肯定會廢黜,不過一定不會用他和李云睿有一腿的理由,畢竟家丑不可外揚…”范閑沉吟道,話說到一半,忽然收聲。
一陣腳步聲從外面的走廊傳來。
監察院四處的一個成員敲門后走了進來,道:“提司大人,這是京都傳來的密令。”
范閑接過密令,然后揮了揮手。
監察院成員立即退下。
范閑將密令展開,掃了一眼后,然后把信件遞給沈望,輕吐道:“我沒猜錯吧。”
慶帝以太子放誕、蓄姬、不端等理由廢黜儲君,并且會在大東山慶廟祭天后,正式宣告天下。
上天是神圣的,皇帝要換接班人,需要先向上天通知一聲。
除此之外,密信中還有一道慶帝諭旨----邀請沈望前往大東山隨行護駕!
“奇怪了,你不是皇帝的心頭寶嗎?平時有這樣的事,他都會讓你去操持,怎么這回沒有找你?”沈望看著范閑,有些訝異地道。
洪四庠也在問這個問題。
“已經找了沈望,如果再把也范閑也叫上,以四顧劍和苦荷這兩個鼠輩的膽子,恐怕未必敢上大東山。”慶帝如此回答道。
范閑去了,五竹自然會去。
到時慶帝一方就有三位大宗師,對方加上葉流云也才三個人。
三對三,他們未必敢來。
“陛下乃是千金之軀,這么做會不會有些冒險?”洪四庠有些擔心地道。
“如果魚餌不夠誘人,魚兒又怎么會上鉤。這一天,我已經等了二十年,絕對不容有失。”慶帝沉聲道,語氣十分堅決。
為了鏟除阻擋慶國一統天下的兩塊絆腳石,慶帝已經謀劃了二十年,說什么都不能讓這件事情出現意外。
這一次,為了引誘苦荷和四顧劍上鉤,他甚至不惜以身做餌,冒一些險也在所難免。
祭天之日,沈望一大早就趕到了大東山,在山下時,系統的聲音突然響起。
“觸發支線任務,大東山打卡。”
沈望做了數次支線任務,已經從中摸索出了一點規律。因此,對于突然冒出來的任務并不感到意外。
在經過一道道關卡的檢查后,沈望終于到達大東山頂上的慶廟,并在第一時間完成了打卡。
“打卡成功,恭喜你獲得一張經驗卡!”
不出意料,又是一張經驗卡。
這張卡片的中央寫著一個數字‘15’,是沈望目前得到的經驗卡中年限最長的一張了。
通往大東山的道路已經被禁軍、黑騎、大內侍衛、虎衛等慶國最精銳的士兵嚴密布防,整個山道圍得水泄不通,怕是連一只老鼠也休想溜上去。
但是,大宗師不是老鼠。
所以他們上來了。
這一天,山上的風兒,有些喧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