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就是,冰坨連帶著里面的圖騰戰甲瞬間爆裂。
傷害數值比正常情況下,呈幾何倍數放大。
比血肉之軀遭受摧枯拉朽的破壞,更加糟糕的是,卡薩伐這套圖騰戰甲“熔巖之怒”,同樣接受過祭壇藍光的強化,擁有超大容量的儲物空間。
而卡薩伐又不太信任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剛才一路搜刮來的古代武器、甲胄和秘藥,統統都被他收納在圖騰戰甲里面。
隨著圖騰戰甲的爆裂,存儲空間變得極不穩定。
未免里面的古代武器、甲胄和秘藥,統統湮滅于不知名的異次元中。
“熔巖之怒”的操作系統,自動將他們提取并拋射了出來。
一瞬間,卡薩伐周身流光溢彩,爆出幾十件晶瑩剔透,殺氣繚繞的至寶。
這些東西的失落,簡直比掏空卡薩伐的五臟六腑,更加令他痛徹心扉。
卡薩伐慘叫一聲,重重跌落。
猶如被打斷了四肢并抽掉了脊梁骨一樣,氣喘如牛,癱軟在地。
幸好,震耳欲聾的動靜,終于激起了近在咫尺的手下們的警惕。
七八道殺氣騰騰的身影,風馳電掣,呼嘯而至。
兩名神廟竊賊對視一眼。
在卡薩伐的性命,以及滿地古代武器、甲胄和秘藥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后者。
他們當著卡薩伐的面,將滿地至寶都席卷一空。
在七八名精銳角斗士趕到之前,就化作一紅一白,兩道閃電,幾個轉折和起落,消失在烈焰、濃煙、殘垣斷壁和支離破碎的城市深處。
當手下們終于趕到時,看到的只剩下卡薩伐臉色鐵青,眼珠爆裂,鮮血幾乎要撐爆喉管的猙獰表情。
“卡,卡薩伐大人,這是…”
手下們面面相覷,看著卡薩伐身上支離破碎的戰甲殘片,以及現場殘留的驚心動魄的戰斗痕跡。
全都深深打了個冷顫,誰還敢多問半句?
卡薩伐的瞳孔,仿佛冰凍的海洋般凝固。
倚靠著半截矮墻,呆呆坐了很久,眼眸深處冰封的海洋才漸漸解凍。
千絲萬縷的血絲,猶如冰層下面涌動而出的巖漿。
他的視網膜上,仍舊殘留著兩名神廟竊賊,最后的身影。
雖然還不太確定,那名奪取并降服了“碎顱者”,和自己正面沖撞,絲毫不落下風的神廟竊賊究竟是誰。
但另外一名身材高挑而纖細的神廟竊賊,身上包裹的銀輝色戰甲,擁有獵豹般的凌厲和兇猛,還能隨意凝結寒潮和冰晶。
就算燒成灰,卡薩伐都不可能認錯。
“冰風暴…”
卡薩伐咬牙切齒,發出怒不可遏和追悔莫及的低吼。
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的貪婪和野心,竟然會釀成如此慘烈的后果!
而他又不可能將全部真相,向手下們言明。
姑且不論冰風暴的秘密身份,擁有不可估量的價值。
就說神廟至寶得而復失這件事,就極有可能動搖整個血顱戰團的軍心,讓手下們懷疑他的能力,進而喪失對他的忠誠。
是以,卡薩伐只能深吸一口氣,強忍胸腹之間,一半塞滿冰霜,一半肆虐火焰,撕心裂肺的痛楚,咬牙站了起來。
他欲哭無淚,若無其事地從牙縫里擠出三個字:“給我追!”
追什么,追哪里?
誰都不知道。
但誰都不敢問,生怕淪為卡薩伐萬丈怒焰的犧牲品。
手下們只能艱難吞咽著唾沫,跟在卡薩伐后面,像是一群狂怒的兇獸,漫無目的地朝著兩道閃電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就在他們離開的三分鐘后。
應該朝正東方向激射而去的兩道閃電。
竟然又從正西方向,就在距離他們剛才的立足點不遠處,重新鉆了出來。
閃電消散,顯露出孟超和冰風暴的身形。
原來他們深諳“燈下黑”的道理,根本沒有跑遠。
假裝逃之夭夭,其實兜了個不大不小的圈子,又繞回了這片卡薩伐短時間內,絕對不愿意再面對的“傷心地”。
兩人輕輕觸碰頭盔左右,太陽穴的位置,令面罩呈現出晶瑩剔透的質感,能看到彼此的表情。
冰風暴微微一笑。
孟超則吹了聲口哨。
卡薩伐·血蹄真不愧是血蹄氏族最近二三十年來,涌現出的最犀利的新銳強者之一。
短短半天,他就從混亂的戰場上,搶到了這么多好東西。
很多古代武器、戰甲殘片以及永恒沸騰的秘藥,全都被秘密供奉在各大神廟深處,上百年都沒有見過天日。
托卡薩伐的福,現在,這些至寶統統落入孟超和冰風暴之手。
有了這筆天降橫財,孟超和冰風暴終于不用再擔心從黑角城到赤金城,一路上所需的修煉資源。
以及到了赤金城之后,應該怎么打開局面的問題。
這些血蹄氏族珍藏上千年的至寶,統統都是價值連城的籌碼。
現在,最大的問題反而變成了應該如何將這么多古代至寶統統搬出黑角城去。
或者,如何取舍,才能留下最有價值的至寶。
而無法帶走的那些,又該怎么處理。
思考了半天,兩人覺得,他們不應該當只進不出的貔貅。
多少還是應該給血蹄氏族留下幾件傳家寶的。
當然,留哪件,怎么留,留給誰,這就是一個大有玄機的問題了。
現在黑角城里有幾十個不同家族的精銳武士,再加上神廟竊賊,都在發了瘋一樣尋覓和搶奪這些蘊藏著恐怖圖騰之力的至寶。
倘若,孟超和冰風暴能夠穿針引線,將來自七八個家族,最好還是分別來自敵對家族、黑角城和地方上,彼此之間有著新仇舊恨的血蹄武士,統統湊到一起,再加上幾名神廟竊賊。
最后,在他們的目光都可以觸及的地方,擺上幾件古代武器、甲胄和秘藥的話。
之后發生的事情,一定會非常精彩,也非常混亂的。
黑角城里的局勢越混亂,就越有利于普通鼠民,以及兩人的逃跑。
于是,事情就這么輕松愉快地決定了。
不過,還有一點,冰風暴不是特別理解。
“剛才我們前后夾擊之時,明明有機會置卡薩伐于死地的,為什么你要我保留實力,手下留情呢?”
冰風暴微微皺眉,有些不滿地問道,“要知道,在血顱角斗場的地牢里,卡薩伐對我可沒有絲毫憐憫之意。
“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恐怕他會把我的每根骨頭都細細拆解下來,先磨成粉末,再燒成灰燼,從灰燼中查出我的秘密!
“你該不會覺得,我們和這樣的家伙,還有化敵為友的可能吧?”
“當然不是。”
孟超斬釘截鐵地打消了冰風暴的疑慮。
卡薩伐·血蹄如何對待他本人,還在其次。
但是,自從卡薩伐派出的征召隊,毀滅了救過孟超一命的彩螺村,殺戮了大部分村民,又將剩下的村民包括孩子,統統抓到黑角城來殘酷壓榨之后、
卡薩伐就已經死了。
在孟超眼中,現在的卡薩伐,只是一具等待他在最合適的時機,進行收割的行尸走肉而已。
“我不反對殺死卡薩伐,但不是現在,更不是這里。”
孟超對冰風暴解釋道,“現在,我們是這張牌桌上籌碼最少,牌面最小的玩家。
“小玩家想要笑到最后,有一個先決條件,就是牌桌上的大玩家越多越好。
“只有利用大玩家之間的矛盾,小玩家才有一線生機。
“倘若牌桌上只剩下一個大玩家對一個小玩家,那么,后者贏得牌局的幾率,就無限趨向于零了。”
冰風暴似乎聽懂了孟超的意思。
想了想,又問道:“但是,看卡薩伐快要戳爆眼球的目光,他應該認出了我的身份。”
“那不是更好嗎?”
孟超微笑道,“卡薩伐認出了你的身份,但他應該猜不到你究竟是如何脫困的,更不知道你和神廟竊賊們到底是什么關系?
“按照常理來推斷,應該是神廟竊賊們在對血顱神廟下手的時候,順便將你救了出去。
“要么,你早就和神廟竊賊沆瀣一氣,是對方安插在血顱角斗場里面的奸細。
“就算原先不是,在被神廟竊賊救出去之后,你別無選擇,也只能和這些家伙站在一起,沒錯吧?”
冰風暴愣了一會兒,緩緩點頭。
的確,誰都預料不到,會有孟超這樣一個怪物級別的牌手從天而降,卷入這場錯綜復雜的博弈。
換位思考,倘若冰風暴站在卡薩伐的視角和立場上,也只會認為,身為混血兒的她,在走投無路之下,只能投入神廟竊賊們的懷抱。
“所以,新仇舊恨再加上你的秘密疊加到一起,就化作了熊熊燃燒的最強驅動力,令卡薩伐陷入怒不可遏的狀態,絕對不會放棄追殺神廟竊賊們的。”
孟超道,“卡薩伐背后是整個血蹄家族,他們的鍥而不舍,一定會給神廟竊賊們,以及放出神廟竊賊的家伙,帶來大麻煩。
“接下來十天半個月,我們還要和神廟竊賊們一路同行。
“在這段旅途中,神廟竊賊們的麻煩,就是我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