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鼠民將在競技臺上和圖騰獸死斗,只要能殺死圖騰獸,不但有機會獲得‘圖騰之力’,還能當場得到氏族武士的賜血,成為某個古老家族的一員,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了!”
冰風暴對孟超說,“就算死在競技臺上,他們的尸體也將被賜予氏族武士的鮮血,然后用來祭祀祖靈,而他們的家人,也將得到更好的待遇,有資格成為仆兵。”
“成為仆兵,也叫‘更好的待遇’么?”孟超忍不住道。
“當然,并不是所有鼠民都有資格成為仆兵的,就好像葉子他們,都是經過層層篩選,闖過無數道鬼門關,才能獲得為氏族武士而戰的榮耀,很多時候,別說仆兵,就連奴兵,氏族武士們都要挑挑揀揀的。”
冰風暴說,“畢竟,仆兵的陣亡概率雖然不小,奴兵的死亡率更是高得嚇人,但在還活著的時候,跟隨著氏族大軍,總能混到幾口飯吃,要是打了勝仗,還有機會劫掠敵人的城鎮和農莊。
“倘若連戰連捷的話,奴兵就有機會變成仆兵,仆兵有機會變成侍從,侍從則有機會獲得主人的賜血,成為真正的武士。
“希望雖然渺茫,總歸是存在的。
“但如果是打不了仗的老弱婦孺,在氏族大軍開拔的時候,就會被留在這里要知道,隨著曼陀羅花開,征召隊四處出擊,所有曼陀羅果實都集中到了氏族大軍的手里,被精心保存起來,連一顆都不會漏到老弱婦孺手里的。
“不能成為奴兵和仆兵,就只能活活餓死,這就是圖蘭澤千萬年來,殘酷而榮耀的法則!”
孟超默然。
想到龍城剛剛穿越時,那個資源匱乏,弱肉強食,無法無天的時代。
生存的法則,在任何年代,任何地方,都是無比殘酷的。
怪不得,競技臺上的三名鼠民,都是咬牙切齒,雙目赤紅,滿臉戾氣,恨不得和圖騰獸同歸于盡。
他們,亦是在為自己,甚至家人的生存而戰啊!
而他們的對手…
這還是孟超第一次看到呈戰斗狀態的圖騰獸。
乍一看去,這是一頭比劍戟魔豬龐大一輪,鋼針般的鬃毛隱隱泛著金屬光澤的怪物。
除了皮毛上長滿絢麗的花紋,好似一副天然的圖騰之外,和怪獸并沒有本質上的差異。
從它沖鋒的速度和撲咬的姿態來看,最多達到“一級夢魘兇獸”的兇悍程度。
而三名糅雜了牛頭人和野豬人特征的鼠民,天生神力,皮糙肉厚,又在血顱角斗場里灌飽了食物和秘藥,憑借驚人的蠻力,就爆發出了接近殘星超凡的戰斗力。
以三敵一,并非沒有機會。
果然,三人分別站在競技臺的三個角落,將貌似劍戟魔豬的圖騰獸圍在中間。
口中不停發出尖銳的嘯叫,抑揚頓挫,富有節奏,吸引并擾亂圖騰獸的注意。
當圖騰獸朝其中一人猛沖過去時,另外兩人立刻投出鐵鏈和捕獸網。
他們纏繞在肩膀上的鐵鏈,和揉成一團的捕獸網里面,都安插著尖銳的倒鉤。
一旦捆住圖騰獸的四肢,倒鉤就深深刺入圖騰獸的血肉。
盡管圖騰獸一次次憑借蠻力,硬生生掙斷鐵鏈,撕裂捕獸網。
四肢卻不免鮮血淋漓,筋腱都被割斷,還有大量拖曳著鐵鏈的倒鉤,嵌入關節之中,令圖騰獸痛不欲生的同時,極大妨礙了它的速度和敏捷。
三名鼠民,似乎和孟超團隊的“蜘蛛”一樣,有著豐富的狩獵經驗。
他們并不急于進攻,而是小心翼翼地圍著圖騰獸周旋,耐心等待著圖騰獸的鮮血,流遍了整座競技臺,才揮舞著大劍和巨斧,沖了上去。
“咔嚓!咔嚓!”
只聽兩聲清脆悅耳的骨骼爆裂聲,一柄大劍和一柄巨斧,深深嵌入圖騰獸的顱骨和頸椎,幾乎將這怪物的半個腦袋都劈下來。
還有一柄勢大力沉的狼牙棒,砸裂了圖騰獸的半邊顱骨,鋒利的倒鉤,扯爛了半張面孔,露出白森森的骨頭,連帶著半邊獠牙都暴露在空氣中,猙獰如同惡鬼一般。
三名鼠民同時發出興奮的歡呼。
孟超也眼前一亮,暗暗贊嘆他們兇悍絕倫的攻勢。
半張臉皮都被撕扯下來的圖騰獸,卻被劇痛刺激,發出了更加狂暴的嘶吼。
緊接著,令孟超意想不到的畫面上演了。
從圖騰獸的傷口深處,竟然閃出一片耀眼的光華。
它的白骨之上,仿佛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組成錯綜復雜的圖騰。
伴隨著生命磁場的劇烈震蕩,華麗的符文大放光芒,圖騰化作一團團液態金屬,從傷口深處噴涌而出。
很快,這頭貌似劍戟魔豬的圖騰獸,頭顱和頸椎上的傷口,就被液態金屬細細包裹起來,仿佛生長出一層,形態無比猙獰的全新皮膚。
不止是傷口,液態金屬還流淌到了它的左肩上,為它增添了一副格外夸張的護肩。
護肩上還有高高翹起的沖撞角,像是一根無堅不摧的騎士長槍。
“身披鎧甲的怪獸!”
孟超嘖嘖稱奇。
雖然不是全身甲,僅僅覆蓋了半個頭顱和左側肩膀。
卻也足以令這頭圖騰獸,瞬間恢復重傷之前的戰斗力。
兇殘程度,更是成倍提升!
它四肢發力,猛地一竄,一撞,護肩上的沖撞角,就貫穿了一名鼠民的胸腔,從背后戳了出來。
這名流淌著牛頭人和野豬人雙重血脈的鼠民,亦是悍勇絕倫,致命的重創非但沒有令他松開雙手巨劍,反而令他在臨死之前,激發出了無比強勁的力量和勇氣。
“祖靈在上!”
他鮮血狂噴的咽喉深處,爆出一道霹靂也似的怒吼,趁著圖騰獸的沖撞角被自己的血肉以及骨骼死死卡住的機會,緊緊攥住雙手巨劍,不斷發力,來回切割。
以圖蘭文明殘存的鑄造技術,無法將雙手巨劍打磨得吹毛斷發,為了提升破壞力,卻是將部分劍刃,打造成了鋸齒的形狀。
劍刃剛才就卡入圖騰獸的脖子里,就算液態金屬凝聚成鎧甲,也沒能將劍刃擠出來。
此刻,在垂死鼠民的奮力切割之下,就聽到圖騰獸的脖子里,頸椎骨傳來“咔嚓咔嚓,咔嚓咔嚓”,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第二名鼠民,趁機跳到了圖騰獸的背后。
這頭圖騰獸分泌出來的液態金屬畢竟太少,無法遮蓋周身所有的要害。
在頭顱左側和左肩都得到保護的同時,它的右臉、右肩和喉嚨,仍舊暴露在空氣中。
這名鼠民眼疾手快,用鐵鏈纏住了圖騰獸的脖子,又緊緊纏繞住了自己的手臂。
雙臂發力,狠狠勒緊,鎖鏈上的倒鉤,都刺入圖騰獸的咽喉,在來回拉扯中,撕裂了圖騰獸的血管和氣管。
第三名鼠民則再次掄起狼牙棒,朝圖騰獸沒有鎧甲保護的右臉上狠狠來了一下子。
隨后,丟開狼牙棒,抄起一支手臂粗細的短矛,暴喝一聲,在圖騰獸血肉模糊的臉上,準確找到了眼窩的所在,整根短矛,都戳了進去。
就這樣,三名鼠民,就像連體嬰一樣,死死扒著圖騰獸不放。
圖騰獸狂性大發,亂撲亂咬,將三人在地面和競技臺邊的鐵籠上撞得血肉模糊。
三人卻如瘋似魔,不顧自身筋斷骨折,鮮血狂噴,仍舊拼命切割、撕扯和攪拌,在圖騰獸的鎧甲之間,尋找致命的縫隙。
孟超估計,除了別無選擇的勇氣之外,他們在踏上競技臺之前,一定還灌飽了相當于超高濃度興奮藥劑的秘藥。
才能像是喪尸一樣不怕痛苦,無懼死亡,連內臟和腦漿都流淌出來,仍舊死戰不退。
驚心動魄的場面,看得四周觀眾都血脈賁張。
高貴的氏族武士們,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真心實意,為卑微的鼠民喝彩。
終于,當三名鼠民都被圖騰獸撞得稀爛如泥時。
他們也成功搗爛了圖騰獸的大腦,絞碎了圖騰獸的氣管,并鋸斷了它的頸椎。
三人一獸,像是一座剛剛經歷了巖漿爆發,兀自噴涌著濃煙的大肉山一樣轟然倒塌,再也沒有了動靜。
“這是…同歸于盡嗎?”
孟超看了冰風暴一眼。
卻發現冰風暴仍舊全神貫注地盯著競技臺,仿佛兩敗俱傷的結局,還有可能發生變化。
觀眾席亦變得鴉雀無聲,所有氏族武士都屏息等待著。
果然,沒過多久,三人一獸組成的尸堆里就發出了“哧溜哧溜,哧溜哧溜”的聲音。
孟超瞪大眼睛,驚訝地發現,隨著圖騰獸的死亡,覆蓋在它左臉和左肩上的鎧甲,重新化作液態金屬,像是擁有生命般,朝其中一名傷痕累累的鼠民爬了過去。
液態金屬順著傷口,鉆進這名鼠民的體內。
這名鼠民,原本已經氣若游絲,陷入瀕死狀態。
得到了液態金屬的加持后,他的呼吸和心跳,竟然又重新強勁起來,很快,就微微睜開了眼睛。
他掙扎著從尸山血海中站起來,像是還不太習慣全新的力量在體內流轉,動作如同生銹的機械。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發出低沉的咆哮。
從他的左臉和左肩上,都分泌出大量液態金屬,凝結成了和片刻之前的圖騰獸,一模一樣的鎧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