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陳豪的腳掌原本和小腿呈九十度彎折。
被孟超踩了第二腳之后,就從九十度,變成了一百八十度,徹底折疊起來。
陳豪白眼一翻,就要痛暈過去。
孟超加大力度,腳尖旋轉,將陳豪傷口戳出的斷骨,磨得愈發粉碎。
陳豪慘叫一聲,只覺整條小腿都被塞進絞肉機,偏偏怎么絞都絞不下來,疼得天旋地轉,哪里還昏得過去。
就連素來以心狠手辣而著稱的“食人鯊”周沖在旁邊看了,都是心驚肉跳,欲言又止。
“沒問題的,周前輩,相信我。”
孟超一邊施刑,一邊頭也不回地解釋道,“如你所知,我除了是一名極限流武者之外,還是一名經驗豐富的收割者,過去兩年,我至少收割了上千頭怪獸,平均每天都要將三五頭怪獸大卸八塊,對他們的生理結構了如指掌。
“我能在半個小時內將一座城堡大小的暴君猛犸,拆解成指甲蓋大小的碎片,將血肉完全從骨骼上剔除,卻不傷害最脆弱的骨膜,所有骨骼仍舊能拼湊成一具完整的標本。
“也能順著某些怪獸的耳道,將它的大腦核心組織,完好無損地剝離出來。
“相比很多小型怪獸,人類的生理結構算是比較簡單的,特別是今天不用考慮肢體和器官的完好無損程度,所以,您完全不必擔心我會將他弄死。
“我保證,就算細細捏碎他身上的每一根骨頭,他仍舊能保持清醒,說出我們想知道的事情。”
說著,孟超的腳掌移動到了陳豪的膝蓋上方。
剛才這番話聽得陳豪亡魂大冒,看著孟超沒有表情的面孔,像是看到地獄深處最猙獰的惡魔,嚇得大叫起來:“我說,我什么都說!”
孟超充耳不聞,還是一腳踩了下去。
陳豪的膝蓋頓時粉碎,小腿向上翹起,粉碎性骨折的腳掌軟綿綿耷拉下來,一晃一晃,牽扯神經,更是疼得他眼淚狂飆,上下打架的牙齒,險些咬斷舌頭。
“小心你的舌頭,那是我們留你一命的唯一理由。”
孟超蹲下,心平氣和對陳豪說。
隨后在他的盆骨,肩胛和手臂關節上一陣摸索,似乎在試探他的骨骼和關節,究竟能承受多大的極限重量。
摸索半天,孟超抓著陳豪的肩膀,五指慢慢嵌入他的血肉,慢條斯理道,“腿斷了,截肢之后,換上靈械義肢或者底盤和履帶,照樣還能行動。
“但如果兩條手臂統統粉碎,就有些麻煩了——現在的靈械義肢,還沒辦法100%模擬雙臂和十指的功能的。
“而如果脊椎和盆骨一寸寸碎裂的話,你這輩子,都只能像灘爛泥一樣,蜷縮在巢城的角落里,浸泡著自己的排泄物,被人踩來踩去了。”
陳豪聽得眼眶撕裂。
倘若沒有視覺神經的牽扯,他的眼球幾乎要擠出眼眶。
“我說!”
他鬼哭狼嚎,“你問啊,想知道什么,你倒是問啊!”
孟超并不因他的哭泣和求饒而停止動作。
鐵鉗般的手指仍舊一寸寸嵌入他的肩胛骨。
可以聽到陳豪的肩胛骨傳來“咔嚓咔嚓”的聲音,骨骼上出現無數道細小的裂紋。
“老板是誰,在哪里?”孟超問道。
“我不知道,不不不,我沒騙你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和他郵件聯系!”
陳豪疼得幾乎休克,卻哪里敢真的昏死過去,連珠炮般道,“兩個月,不,三個月前,有一天我突然收到了‘老板’的郵件,他說,在黑骨幫的黑市儲物柜里為我準備了一份‘禮物’,只要我幫他做點小事,無非是調查幾個疑似躲在巢城里的通緝犯,如有可能,和對方聯絡一下,還有,找一些輪滑客,送些物資——都是我的拿手好戲。
“我跑到黑市,找到他在郵件里說的儲物柜一看,里面是滿滿一袋純度極高的晶石,是巢城里響當當的硬通貨。
“有了錢,什么都好辦,我幫他找了一批通緝犯,還有藏匿在巢城多年的迷失者,但只是將這些人的化名、常去的地方以及在深網論壇中的賬號告訴‘老板’,后面就不需要我跟進了。
“見我辦事得力,老板又讓我找幾個下家,去散一批貨,就是神變膠囊,這也不需要我親自出面,以往的渠道,很多朋友,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直到這幾天,老板讓我在巢城里準備幾個據點,幫他接待一批從外面逃進來的人,并且把他們拿進來的物資,送到老板那里,去交換神變膠囊和武器彈藥。
“有幾個家伙,大約是對神變膠囊的耐受性特別強,不容易被副作用殺死,老板讓我將他們送到巢城深處,自有人會接手。
“總之,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嘍啰,從頭到尾,連老板的面都沒見過,一直被他遙控指揮,我什么都不知道,不不不,我知道,別殺我,我什么都說了,別殺我!”
陳豪嚇得語無倫次起來。
“搶來的原材料,還有對神變膠囊耐受性特別好的劫匪,都送去了哪里?”孟超拋出下一個問題。
“咔嚓!”
陳豪還沒回答,肩胛骨已經傳來輕微的爆裂聲。
一截尖銳的斷骨,刺破血肉,戳了出來。
孟超仍舊沒有收手。
似乎真要在聽到全部答案之前,將陳豪周身所有的骨頭統統捏碎。
陳豪魂飛魄散,語速加快一倍:“哪里都有,要么是人流量特別大的鬧市,要么是直來直去,幾乎沒地方躲藏的巷子,每次都是讓輪滑客送去的,而收貨者也是另一批我不認識的輪滑客,我懷疑他們還要再轉幾道手,沒人知道,東西和人,最終送到哪里!”
這是很常規,也很有效的反跟蹤手段。
孟超倒不懷疑陳豪在撒謊。
但他還是繼續捏斷了陳豪的第二塊肩胛骨,隨后才問:“你知不知道,老板手下,還有沒有像你這樣的嘍啰?”
“我不知道,不不不,我知道。”
陳豪遲疑了一下,道,“老板不讓我們打聽他的真面目,也不喜歡我們互相打聽,但我想,他在巢城里應該是找了不知我一個嘍啰。
“因為我知道,有個和我情況差不多,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家伙,這幾個月忽然出手闊綽起來,有幾次在賭坊和黑市遇到,他還躍躍欲試,想上來和我攀談,似乎想問我,是否也在幫老板做事。
“這家伙太招搖,肯定活不長的,果然,沒過多久,就人間蒸發,不知道是被人謀財害命,還是觸怒了老板,被直接抹殺掉 “反正,我聽說最近有好多蟄伏多年的通緝犯和迷失者,都在蠢蠢欲動,很多人并不是我去聯系的。
“劫匪也是一樣,我看網上的消息,龍城這幾天總共發生了數百起劫案?但我這邊經手的劫匪,最多百來個,肯定不是全部。”
孟超沉吟片刻,又問:“最新這批原材料呢,你應該還沒送出去,老板讓你送到哪里?”
“不知道,不不不,暫時還不知道。”
陳豪的臉色,從慘白變成蠟黃,帶著哭腔道,“老板讓我確認安全之后,再給他發消息,他會告訴我收貨地址。”
“你剛剛沒有通知老板,姍姍來遲的兩名劫匪有問題?”孟超繼續問道。
“沒,還沒來得及,我雇了九個輪滑客,只讓他們帶了一些煙霧彈,滿大街轉悠,并告訴他們在某個時間點引爆,然后躲在暗處觀察。”
陳豪顫聲道,“倘若他們身后和煙霧彈周圍,有人不對勁,或者有人讓他們覺得不舒服,立刻通知我,結果,其中一個剛剛通知我,你們就沖下來了。”
孟超道:“這個辦法是你自己想的,還是老板教的。”
陳豪道:“老板教的。”
孟超道:“那么,這位‘老板’極有可能已經知道我們進入巢城,抓住你的事情,你沒用了。”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陳豪急忙尖叫道,“辦法是老板教的,但九名輪滑客的轉悠路線是我擬定的,因為我對巢城內的環境比較熟悉,知道哪些地方比較容易甩掉和發現跟蹤者,這些路線,老板并未過問,他不知道這里的事情!”
孟超瞇起眼睛,觀察了一陣陳豪的微表情。
又回頭和周沖商議了幾句。
這才將陳豪的通訊器還給他,道:“給老板發消息,說最后一批劫匪和原材料已經安全,問他要送到哪里?”
陳豪顫抖著敲擊通訊器。
孟超仍舊抓著他的肩胛骨,帶給他錐心刺骨的痛楚。
幾乎在郵件發送過去的瞬間,就收到了“老板”的回信。
回信只有三個字。
“麻風村?”
孟超看著這個古老而詭異的名字,微微一怔,“巢城內還有這樣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