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過這個小插曲后,沈鴻對著車池說道:“武陵縣男,你還有事否?”
“回稟陛下。”車池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卷竹簡:“末將有本奏。”
“呈上來。”
沈鴻看過之后,嘴角微翹:“武陵縣男,稍后去議事殿侯旨。”
“末將遵旨!”
聽見沈鴻的話時,賈懷仁的心中立馬就有了一種隱隱約約,不可名狀的想法。
可是沒等他繼續深思,沈鴻便開口問起了岳州、益州的事宜…
就這么的,隨著時間的溜走,一上午的時間,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話說,散朝之后,賈懷仁回到家中時,得到了熱烈的歡迎,對于此,經歷過戰爭的他,臉上只是帶著和煦笑容,然后就走進了書房,面見他的老爸賈正津去了。
賈正津正在書房中喝茶呢,見到自己的兒子進來后,他的一張老臉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父親,兒,義德回來了。”
“不錯,不錯。”賈正津放下了茶碗,笑道:“吾兒歷練歸來,人黑了,也瘦了,不過,身上的氣勢也更足了。”
“多謝父親夸獎,義德,慚愧!”
“呵呵。”
賈正津笑了笑,抬手道:“先坐。”
“謝父親。”
等他坐下之后,賈正津問道:“今日上朝,陛下言何事?”
“回稟父親…”賈懷仁直接就把今天朝會上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尤其是沈鴻把車池叫去議事殿一事,還有自己的想法著重費了些口舌。
等他說完之后,賈正津的臉上,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幾息之后,他突然笑了:“這位陛下啊…呵呵!!”
“父親,不知您緣何發笑?”
“不可說,不可說呀。”賈正津嘴角含笑,不由得捋了捋胡子。
“…”賈懷仁皺了皺眉,也沒追問,不過,他卻問起了其他事情。
“父親,義德有一事不明,還請父親解惑。”
“哦,何事?”賈正津頓時來了興趣。
賈懷仁思索了一番,問道:“父親,義德觀,今日上朝的列位臣公雖然大多在場,可為何都是副職,就連慕珺都是如此?
這令義德十分不解,如果說陛下舍不得下方權利,吝嗇官職。
可,義德如今已經領了陽平縣男實封,這又做何解?”
賈正津笑了笑,隨后反問道:“那依汝之見呢?”
“義德愚鈍,猜不透!”賈懷仁搖了搖頭。
“呵呵。”
賈正津笑道:“咱們這位陛下,可謂是擅于隱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矣。”
“父親…”
“別急。”賈正津繼續道:“當今陛下手段多變,但也不是無跡可尋。義德思量一番,實權之人是否多乃衛戎與新進之人,一朝天子一朝臣,莫不如是也。
此法,當得收歸軍權,許以重利,汝等莫不敢效忠乎。”
賈懷仁想了想,還真是這樣,車池是十四衛出身,聞人賀、鷹朝,包括自己在內都是這般,別人什么樣,自己不知道,最起碼的,自己得了個實封男爵后,心里就挺高興的。
鐘定、高廓二人是上一批的老臣了,你看,就沒給實封。這是打壓,也是逼著他們表態效忠呢。
不等他多想,賈正津繼續道:“至于汝所說朝中多副職,為父也只猜測到了一點。”
“請父親指教。”
“善,出的吾口,入的汝耳,不可宣揚。”
“義德曉得。”
賈正津點了點頭:“眼下攻伐南詔之聲越演越烈,為父猜測,等打服了南詔,朝中就該有一大批的人會扶正了。
不過,為父猜測,南詔認輸之后,列位臣公哪怕是扶正了,亦無開府之權矣。”
“父親,這是為何?”
賈正津捋了捋胡須,眼中放出了一絲精光:“改革!”
“改革?”賈懷仁的臉色立馬變了變。
“善。老夫輔國幾十載,饒是老夫每日閱覽奏本,也無法記住諸多官名,甚至,有些官職還是沖突的,于世家利,于國不利。
義德你且觀瞧,南詔認輸之日,便是改革之日。
汝等軍部,當乃首當其沖。”
“父親此言當真?”
“不知,這些都只是為父猜測而已。”賈正津臉色突然一正:“吾兒牢記,不管陛下如何改革,你只需跟在陛下身后搖旗吶喊即可,切莫侍功傲主,誤人誤己焉!”
“父親教訓的是,義德定當牢記。”
“牢記便好。”賈正津想了想:“義德,接下來,你定要轉文從武,在軍中占據一席之地。熟讀兵法之余,也要學習練兵之道。”
“義德定當牢記。”
接下來,父子二人談論了很多當今朝政的時弊,時間也過去了大半天…
“好了,今天就這樣吧,為父累了。”
“義德告辭,父親注意休息,兒義德稍后再來請教!”
“善。”
賈懷仁走后,賈正津捋了捋胡須渭然長嘆道:“新幣,好一招釜底抽薪,看來,各地的貪官們又該倒霉了…老夫的家產,看來也要縮水一大半嘍…”
如果沈鴻知道了賈正津這番言論,一定會驚訝不已的。
因為,他滅了南詔之后,第一件事,確實是打算改革官場,還有改革軍制的。
改革官場不是一件難事,因為,經過自己的努力,各部門的主官基本上都被自己廢的廢,要不就是拉到了自己的一邊了。
帝國南境的肅清,還有北境的肅清,不就是為了斬除一些人的根基嗎。
只要自己拋出了改革的話題,那些還在暫代主官職務的官員,瞬間就會跟打了雞血似得同意。
因為,這是他們期盼已久的事情,不改革,他們永遠都是暫代,隨時都有被人頂替下去的后果。
如果改革了,自己支持了皇帝,那么,新改制的官制體系中,自然就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新幣的意思,可不光光是發行就了沒事了,這里面連帶的事情很多。
比如,那些貪官們貪污所得,你要是想把以前的錢花出去,那就得兌換成新幣,你這么一兌換,不是剛好暴露了嗎。
至于敢于反對的,呵呵…
賈正津有一點說錯了,沈鴻首先要改革的不是軍制,而是政工體系,如果要想改革軍制,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因為戰亂的關系,各州郡的太守啊、刺史啊,地方上的軍侯、都尉們權利相當大,把各州郡稱之小國家都不為過。
如果想改革,沈鴻那就得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
而且,這股力量必須是走在國內,乃至世界上數一數二的頂尖的力量才可。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不敢造反,哪怕是有了怨言,也得老老實實的憋著。
如果有機會的話,那就馬上換掉。
當然了,沈鴻想的很好,可世事無常,還是得走一步看一步。
人啊,就沒有一蹶而就的,任何事情,都是一點一點積累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