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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誰敢挖坑我就敢跳

  記得,當然記得。

  唐解放又不是老糊涂,這才幾個月,他怎么會不記得黃國強和沈建南打過的賭。

  要是不記得,他又何必故意讓沈建南退一步給黃國強道歉呢。

  所以,一瞬間,唐解放感覺自己可能要岔氣了,不得不趕緊轉過身,遮掩起自己臉上的表情。

  至于沈建南,一張臉極度扭曲,嘴角時而下墜、時而上揚,就跟突然患了委瑞氏綜合征似的差點當差失笑。

  黃國強啊黃國強,給你個坑你特么就跳,你腦子是不是有坑啊。

  這老唐,也真是夠壞的。

  沒人知道教室講臺上的一老一小兩只狐貍只是隨意給黃國強挖了一個坑,更沒人知道,黃國強已經主動跳進了坑里。

  聽到黃國強說以前和沈建南打了個賭,頓時學生們就炸了。

  一個是從美歸來的經濟專業教授,在華夏經濟、金融領域享有極高的榮譽,經常會有國企老總親自來學校拜會,市里領導在制定一些新的政策時也會請求他的建議和方案,發表的論文也是被各大高校作為教材進行研究生參考資料,甚至數次去帝都參加國家發展委員會的改革建議。

  一個是在華海大學百年歷史中也難以找到的天才級人物,讀書在華海,連續四年獲得國家級獎學金;任教在華海,教出的好幾名學生提前結業不說,一參加工作就為國家做出了巨大貢獻。

  足足兩千萬美元的利潤,如果不是外匯管理局局長親口承認,誰敢想象一個剛參加工作一年的學生就為國家從海外賺取了兩千萬美元。

  他本人,更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傳奇人物,早在一年前據傳就有數億美元身家,一次性為學校捐助了上千萬美元成立保險公司,并且推動了學校保險系的成立。

  而這樣兩個都處于經濟金融領域最頂端的存在,居然打過一個賭。

  什么樣的賭?

  “沈老師和黃教授以前打賭過,你們誰聽過?”

  “臥槽。今天這堂課我算是沒白來蹭,這可是大新聞啊。”

  “張志強,你們新聞專業的怎么也跑來湊熱鬧?”

  “你特么土木建筑專業都能來,我怎么就不能來了?”

  “你看那邊,還有申城大學跑來的呢。”

  “各大高校多久沒有這種盛況了,簡直就跟古代百家爭鳴一樣,我敢打一分錢的賭,今天的學術之爭,必有一人因此隕落。”

  “你特么不是廢話么,都到這種地步了,誰輸了,以后肯定別想在各大高校立足了。”

  不可抑制的好奇,讓四周的學生們頓時交頭接耳起來。

  都是讀大學的人誰都不是傻子,只要眼睛不瞎,哪個看不出講臺上現在雖然沒有火藥味,但那種誅心的殺機已經到了最后爆發的邊緣。

  這種關于學術上的爭論,到了這種地步,誰輸了,那必然是身敗名裂、名譽掃地的下場。

  “大梅。我好怕啊怎么辦?”

  “不用怕。沈老師一定不會輸得。”

  “你怎么知道?”

  “那個黃國強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沈老師怎么可能會輸。”

  一個角落里,兩個明顯要比四周學生成熟不少的年輕人站在一起,目不轉睛看著講臺上的頂級對壘。其中一名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一看就頗有地位,另一人衣著簡譜,帶著眼鏡,華海的一些人已經認出,他正是國際金融專業的老師趙愛華。

  但都這時候了,誰還顧得上誰啊,在眾人不分彼此的推搡下,老師的身份也一點不好使,兩人緊緊貼在一起,不用踮腳也被擠到了窗戶上。

  不過,趙愛華現在也沒功夫去計較這些,黃國強明明都已經占了上風卻還在咄咄逼人,哪里有半點身為教授該有的氣度。

  跟他站在一起的孫紅兵到底是在國企混了一年多,察言觀色的水平比起在學校的時候可是提到了不少,眼看趙愛華的拳頭都攥到了一起,馬上就意識到這家伙可能知道些什么。

  “老趙。你很擔心?”

  擔心?

  我特么能不擔心么。

  就在那次沈建南打賭的時候,趙愛華碰巧有事去找唐解放,誰知道還沒等他敲門,就聽到了黃國強憤怒的質疑聲。

  本來嘛,出身何援朝一脈又是沈建南的直系學生,在學術思想上有著不可調解的理念,趙愛華就想要等黃國強走了再找唐解放,誰知道一不小心就又聽到了沈建南的聲音。

  然后老實人也有好奇心啊。

  這貨就聽到了兩人當著唐解放的面談下的賭約。

  ‘校長。這事,你也別管。他這種邪門歪道的人,不讓他認識到錯誤,以后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人。今天,就煩勞您做個見證人。沈建南,我要在賭約上再加一條,如果你輸了,我要你在學校全體師生面前,公開說明你教的東西都是歪理邪說,是不符合經濟定律的,也要跟被你教過的學生道歉,承認你犯下的錯誤。’

  趙愛華至今都不會忘記那天聽到的談話內容。

  當著全體師生的面道歉,公開說明自己教的東西是歪理邪說,這種賭約幾乎比殺人更加殘酷,因為一旦失敗,牽連至深根本就無法想象。

  不但身敗名裂,名譽掃地再也抬不起頭,而沈建南一系的學生,甚至唐解放本人,搞不好,就都得打進去。

  聽了趙愛華的低聲訴說,孫紅兵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在體制內上班,比趙愛華可是要更清楚一旦沈建南在賭約中敗了會帶來什么樣的恐怖后果。

  黃國強能夠出任華海教授一職,可并不僅僅是因為華海需要人的緣故,光是回國的政治審查以及選中華海,他背后的關系可是沒有少出力。

  孫紅兵聽局長孫連城以前談過,黃國強能夠一回來就到華海出任教授選拔研究生,背后至少有從美國回來的那一系人支持,甚至可能還有留英派的手筆在內。

  一旦沈建南這次敗了,所有他教出來的學生,都會從此登上一張看不見的黑名單。

  因為,他教的是歪理邪說。

  “紅兵。我好擔心你說老師這次輸了可怎么辦?”

  不由自主,孫紅兵冷笑了起來,看著沈建南的眼里露出一種信徒一樣的狂熱。

  他久再香港,收到的消息可是要比國內大多人都齊全的多,哪里會不知道沈建南所做的一切。

  東方惡魔四個字,可是幾乎遍布歐洲大陸。

  “老師會輸?我跟你說,就算全世界所有大學的教授全部加起來,現在也沒人能贏老師一分一毫。你根本不知道老師現在全球經濟領域代表著什么。”

  說完,孫紅兵有些好奇沈建南要的賭注是什么,他趕緊補充了問道“那黃國強輸了呢?”

  想到沈建南曾經要求的賭注,趙愛華感覺臉上躁的厲害,他左右看了看才將腦袋貼在了孫紅兵的耳邊。

  “老師說,他要是贏了,黃教授以后見了他管他叫叫爹。”

  “噗咳咳”

  講臺上,沈建南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把笑又給憋了回去。

  他在心里對唐解放伸了一個大大的拇指,陰人能把人陰到這種地步,老家伙不愧是從體制跑到國企,又從國企來教學的巨匠。

  換換一般人,恐怕早就爬到很高的位置上了。

  明明有能力進行更高級的政治博弈,卻一心育人來學校做個糟老頭子。

  國家之幸,民族之幸啊。

  但對于黃國強來說,沈建南臉上扭曲的表情和眼里復雜的眼神就是另外一個意思了。

  那是絕望的掙扎和不甘的反抗,就像是一只走到盡頭的野狼,想要拼勁一切反抗和掙扎。

  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勞的。

  要怪,就怪他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到現在自尋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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