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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求安慰

  大阪交易所公告:為抑制投機穩定證券市場有序發展,自7月15號起,日經225期貨保證金提高百分之三百,手續費在原來基礎上提高十倍,投資者單日交易不能超過十筆。

  收到消息,沈建直接就罵起了娘。作為一個掛逼,他很清楚東證的走勢,在原來軌跡中,東證崩盤,一路下行到了7000點,距離現在的17800點,超過了一萬點跌幅,這樣的東證,這樣的曰本,只用賣賣就行。

  賣掉,就能換錢。

  可是......現在交易所一紙公告,別說繼續加倉,就連現在的頭寸都得被迫強平。

  因為7月15號的期限就是現日經225主力合約交割日期,08以后的合約,每天只可以成交十筆。

  十筆,還玩個屁。

  辦公室內,沈建南看著傳真上來的文件罵著。

  威廉也是久久無言。

  交易所這條新的規定,對于股指期貨上的散戶也許沒什么影響,可是以公司級頭寸持有規模,根本就無法在市場存活下來。

  開平都只有十手,還玩個雞兒。

  “BOSS。證券局這是瘋了么,這不等于把好不容易才搶回來的市場拱手讓給新加坡?”

  沈建南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證券市場雖然也是零和游戲,但終究還是有區別的,沉淀資金和資本存在方式不同,股市蒸發掉的市值其實就是貨幣流通總規模。公司市值縮水,個人財富縮水,對應的錢其實就等于消滅了。

  但期貨市場不同,期貨市場是完全的零和游戲,無論市場漲跌,終究是左右互搏,錢從一方流入了另外一方。

  這特么......為了給美元讓路,簡直是不惜代價。

  “媽個批!”

  “我們現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

  涼拌。

  7月1號,受大阪交易所最新規定影響,連續盤整的東證終于有了反應,早上一開盤,即向下跳空了兩百點。

  因為邏輯上來說,各大證券公司的利潤主要來自于手續費,限倉,意味著全有大客戶頭寸都會遭到強平,并且在交易規則沒有再次更改之前會永遠失去了客戶,這對于證券公司無疑就是最大的利空。

  一開盤,各大證券公司的股票就遭到了拋售。

  如同戰壕的防御陣地,新規定影響的跳空立刻引起了一連串連鎖反應。

  第一生命命保險,證券投資部。

  作為曰本最大保險公司,生命保險在現金流上一直很充沛,為了資本保值和利潤最大化,在資本市場獲利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但市場,終究是有風險的,作為最專業的金融公司,對于市場設計套利產品組合和穩定收益才最佳選擇。

  為了規避無可避免的系統性風險,投資部在持有大量證券資產的時候同時有持有日經225合約的遠期對沖頭寸,以規避市場系統性風險。

  可是現在,交易所的規定意味著公司持有的對沖頭寸就要遭到強平。

  根本就沒得選擇。

  “永旺控股,削減百分之十持倉。”

  “三井物產,全部削減。”

  “旅客鐵道,減少百分之十五持倉。”

  公共年金投資部。

  織田浩二看著傳真過來的交易所公告久久無言。

  失去了股指期貨上的風險對沖,以目前國內的環境,投資組合必須要做出調整,公共年金關系到全曰本所有人的養老問題,絕對不能有失。

  拿起電話,織田浩二撥通了交易部的分機。

  “消減銀行股的持有規模,通知本岸君,讓他即可趕往新加坡。”

  第一生命保險、公共年金投資部、損保控股......大阪交易所的公告剛出,全霓虹所有資本都動了起來。調整產品投資組合,削減國內證券資產持有規模,移倉國內期貨持倉到新加坡交易所。

  東京,證券交易所。

  山口菊丸望著中央區的大屏幕,整個人都懵了。東證指數,16330,跌幅1500個點,旅客鐵道,跌幅百分之十三。

  因為在銀行工作,山口菊丸知道目前銀行有大量呆賬,加倉的時候特意避開了銀行股,可是他怎么也沒想到,收入最穩定,盈利最穩定的旅客鐵道居然也會大跌。

  大家不都說是因為股指期貨可以賣空,市場才下跌的,為什么限制了股指期貨,市場反而會再次大跌?為什么自己加倉的旅客鐵道利潤最穩定,不存在虧損可能,也同樣大跌!

  望著屏幕上刺目的綠色,山口菊丸感受到了世界滿滿的惡意。

  一買就跌。

  昨天才補倉,今天就暴跌,就像是,有人盯著自己的錢,故意在跟自己作對,就像是,剛從銀行取了錢,立馬就遇到搶劫的。

  “為什么會這樣?”

  山口菊丸望著中央區的屏幕,茫然在心里念叨著。

  明明是在黃金分割的最關鍵支撐位,走勢也都走出了向上的苗頭,可怎么突然就崩了。

  一股深深的絕望涌來,猶如拳頭粗的木棍狠狠砸在了腦袋上,山口菊丸腦子里一片空白。

  為了彌補之前的虧損,山口菊丸利用職務之便臨時挪用了一百六十億來補倉,只要反彈百分之二十五,他就差不多可以回本填上之前的賬目了。

  可是現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茫然中,山口菊丸走出了交易所,近一百億的虧空,根本就不可能再填上了。

  完了!

  夏季的東京,氣溫已經很高,陽光照射在身上,可以感受到一種灼熱感,但走在路上,山口菊丸感覺不到半點陽光的溫暖,只有冷入心底的冰寒,比年前北海道百年一遇的暴風雪寒冬之夜更加冰寒。

  近乎麻木,絕望沖擊著山口菊丸的大腦,走在車來車往的路上,腦子中似乎閃過無數想法念頭,但好像什么又沒想過。

  市場已經擊潰了他的一切信念、一切思維,一切的一切在這瘋狂的市場之中都被完全毀滅。

  鈴鈴鈴————

  手里拎著的行動電話忽然響起,茫然中,山口菊丸下意識接了起來。

  “山口君,剛才有大儲戶來詢問,說在賬戶上的四十億存款消失了......”

  “呵呵!”

  “納尼!”

  山口菊丸無意識丟下電話,雙目無神的繼續走著。

  “完了!”

  大阪,敬愛中學。

  沈建南坐在車里捂著胸口,一想到賬戶上被迫消減的頭寸,只感覺錢都被人搶走了。

  心痛的感覺。

  明明東證還要繼續跌,頭寸卻不能持有。

  “美智子。我心好痛,心里好苦啊。”

  安惠美智子被嚇到了。

  沈建南捂著胸口,一臉痛苦之色,臉都皺到了一起,就像是突然翻了心臟病的病人。十六歲的小姑娘,哪里遇到過這種狀況,身心牽掛,安惠美智子立刻就被嚇哭了。

  “秋山醬!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嗚嗚——”

  “美智子,我心里好苦,虧了好多錢,很難受,心好痛,你能幫我安慰下么!”

  “嗚嗚——”

  沈建南傻眼了。

  小姑娘說著說著,趴到自己腿上哭開花了,身體隨著哭泣,一顫一顫的。

  “美智子,別哭了,我逗你的。”

  不安慰還好,一安慰,安惠美智子哭的更厲害了,剛才,她看到沈建南的痛苦之色哪里像是在逗她。

  “嗚嗚——美智子沒用,不能幫秋山醬。”

  “可以的,可以的,美智子可以幫我。”

  “嗯?”

  “只要你......”

  “啊!”

  “不騙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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