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七年前吧,我告訴雪醬以后不能去小林家。”
“那時候的雪醬剛剛溝通神明,劍術也有了進步,終于有時間結交朋友了。”
“結果,唯一一個朋友因為我這個母親的緣故不能再聯系了。”
小林搖搖頭:“這不是您的責任。當時土御門襲擊我家,考慮到佐佐木的安全還有安倍家和土御門家的淵源,這是正確的選擇。”
“你能理解就好。”安倍嘆了口氣,“不過我好像低估了這件事對雪醬的影響。”
“自那以后,雪醬就越來越不喜歡說話了,總是一放學就回家。”
“好孩子都是這樣的吧。”
“當然,如果雪醬總是回家很晚的話,我和她父親肯定會害怕。不過她這么孤僻,我和她父親也有點不是滋味。”
“那孩子回家以后總是一個人看書,有時候還會發呆,直到洗澡睡覺之前都不會離開自己的房間,也很讓人擔心。”
“所以說啊,好孩子都是這樣的吧。”
“小林還沒有生過孩子吧?”
廢話,這也用問?
雖然很想這么回答,不過小林可不能對佐佐木的母親無禮。
“是的。”
“不管孩子表現得如何,父母總能找到擔心的地方,這才是常態。”
“原來當父母這么累啊。”
“這些改變都發生在雪醬和小林疏遠之后,所以我才比較關心小林對雪醬的看法。”
“什么意思?”
“那之前,雪醬很在意小林,在家里也總是用‘小林說過’之類的話反駁她父親,秀一經常因此感到很受傷。”
“從這點來看,雪醬應該很信賴小林,把小林當成了自己觀測世界的尺規。”
“但是因為安倍家和土御門家的淵源,她不得不離開小林。”
“總之,我認為自己在雪醬成長過程中的重要階段妨礙了她,所以她的性格才變得如此冷淡,幾乎不會展現自己的欲求。”
欲求啊…
除了草莓那次,佐佐木確實很少表現出“希望得到什么東西”的想法。
“可是這并不代表她沒有欲求。”
“您說得太高深了,我不太懂。”
安倍笑了:“不懂還是不想懂?”
“呃,我身為佐佐木的朋友和隊友,肯定會照顧她的。不管她有什么欲求,我盡量滿足她就是了。”
“那就好。”
等等。小林思考了一秒鐘。這樣說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離開淺草寺的時候,已經下午五點了。
但是還有很多游客穿過雷門,沿著仲見世商店街進入淺草寺。
伊勢谷為了慶祝自己抓到那幾個騙子,拉著真理惠在街上買吃的。宮野在一旁勸她少吃一點,因為他們的下一站是東京灣的希爾酒店。
在那里吃過晚飯以后差不多就天黑了,東京灣的煙火大會也該開始了。
小林和佐佐木并肩走在最后,目光直視前方。
“母親跟你聊了些什么?”
佐佐木的問話還是那樣,沒什么征兆,也沒有“天氣不錯”之類的開場白。
“關于紅夜町的一些事。”
“紅夜町?”佐佐木皺了皺眉,面色不善,“為什么要聊這個?”
“總之,那里是龍衛的老巢。”
“但是兩天前的一個夜晚,那群龍衛被一個神秘人殺光了,紅夜町成了無主的產業。因為紅夜町的經濟效益太大,所以吸引了很多人的關注。”
“是嘛。”
她望向前方的宮野。
“怪不得宮野的父親會對紅夜町那么感興趣,看來宮野家是想拿下紅夜町。聽說宮野家正跟松本組競爭對紅夜町的開發資格。”
“松本組?”
小林想起了紅夜町的一個人,那個把我孫子葵奶騙到紅夜町的人好像就叫松本。
葵乃已經被他送回了千葉縣的我孫子市,他也沒去找那個松本的麻煩。沒想到宮野父親的商業對手也叫松本。
“但是,”佐佐木話鋒一轉,“這和你有什么關系?母親為什么對你說這件事?”
“這我就不知道了。”
“難道說,那個入侵紅夜町的神秘人就是你?”
“不是我。”
“兩天前的夜晚,你在哪里?”
“家里。”
“所以你沒有不在場證明。”
“真理惠可以…”
“真理惠那時候還沒有蘇醒。”
小林揣起手:“反正不是我。”
“是嘛。”
佐佐木沒再追問這件事。
“那么,你們就只聊了這個嗎?”
還聊了別的,不過感覺不能告訴你。
“沒什么了。”
佐佐木瞥他一眼:“那為什么聊了這么久?”
“沒有很久吧…”
“哼,不想說就算了。”
佐佐木抱起手臂,加快腳步甩開了小林。
小林只能默默跟上。
在他們身后,一男一女站在寶藏門的二樓。
男人一身黑色長衫,戴著高帽,也是黑色的。他身邊的女人在繡著什么東西,手里的針又細又長,但是每穿插一次就變短一些。
女人開口了:“那好像是宮野勝男的女兒。”
男人點點頭:“嗯。”
“去看看?”
“這任務不是交給紅豆了嗎?”
“所以才想去看看。”
“是去搗亂吧。”
“怎么會呢。”
希爾酒店的二樓是公共餐廳,他們選了一個窗邊的位置,窗外就是東京灣。
將夜的天邊掛著燃燒的夕陽,淺淺的海水被燈火通明的樓宇包圍,日光與霓虹倒映在微波蕩漾的海面上,光芒流轉,十分美麗。
“雪醬想吃什么?”
“無所謂。”佐佐木一直望著窗外,“就牛排吧。”
“一份牛排吃不飽的。”宮野看著菜單,“那給這位小姐上一份香煎牛扒,一份培根奶油蘑菇湯和一份提拉米蘇。”
侍者點點頭,轉身離開。
但是他一轉身就撞上了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
“喂!你這混賬東西!連走路都不會嗎?”那人憤怒地罵著,“說,你叫什么名字!”
說話間,侍者已經被那人身后的隨從圍了起來。
“哎?”侍者有些慌亂,“那個,實在對不起,是我太莽撞了,請您原諒!”
那人臉色陰沉:“你是不是聽不懂別人說的話啊?我在問你的名字!”
“那個,我叫伊豆海勝。”
那人擺擺手,身后的人立刻遞上了手機。他打了個電話,說了些什么就離開了。侍者被那群隨從推倒在地,面色難看。
伊勢谷差點沒忍住要出手:“那家伙是誰啊?怎么這么囂張?”
宮野熏皺著眉:“那個人好像姓松本。說起來,我父親好像跟他有約,應該是要談紅夜町的產業開發問題。”
就是這個松本?小林有些好奇。紅夜町的時候,他沒有看到那個松本的臉,只知道騙了葵乃的人叫松本而已。
“請慢用。”
大家的晚飯被送上了餐桌,小林拿起刀叉,切割著盤子里的牛排。
“那個叫葵乃的女孩兒呢?”
葵乃?
小林動作一頓,望向門口的松本。
“已經送到了游艇上。”
“很好。”松本咧嘴一笑,“葵乃醬,你是跑不了的。”
窗外炸開一朵煙花,小林握著刀叉,望向窗外的海。
不知覺間,夕陽已經快要沉沒了,海面被照得一片血紅。
“跑不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