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都城外,公孫衍緩緩站起,手中巨盾上還燃燒著不滅的陽炎。
“這等層次的至陽之力,我真是生平第一次見到。”
公孫衍當年曾去過南方不滅火山冒險,當時他感覺不滅火山的巖漿是世間最為熾熱之物,若非是依靠手中兵器“七變”護身,他差一點就葬身于巖漿之中,但現在看來,不滅火山的巖漿還是不如大智慧的至極陽元。
“若非是以‘兩儀玄甲’護體,恐怕我現在已經身負重創了。”公孫衍的神識掃遍四方,在一里外和四里外發現了另外兩股陽炎氣息,知曉另外兩人也被方才那一擊直接擊出了稷都城。
他們沒有七變防身,但也有各自的手段,想來還不至于直接斃命,但傷勢應該是少不了的。
公孫衍手中的巨盾再度化為青銅長刀,微微瞇眼看向那道如皓日般的身影。
當大智慧真正爆發出全力之后,公孫衍才知此人的恐怖。不愧是集合一百零九人意識和一尊強大肉身的存在,公孫衍甚至懷疑秦旸的肉身也進入到了堪比合道之身的層次。
‘若是如此的話,那也許如今做主的就不是大智慧,而是秦旸了。’
公孫衍眼中有精光在閃爍,他在不斷衡量下一步的舉措,‘只要突入到無垢之間,那么一切就一目了然了,若是當真由秦旸做主,那么此次行動就更有必要性了。’
大智慧是靠著一百零八位高僧所誕生的存在,他集合了眾高僧的所有,強大無比,但也是因此,他想要進步就千難萬難了,也許過一千年,大智慧也只是功力精深了,但境界依然停留在這一步。
但若是秦旸得到了大智慧的所有,那就不同了。
哪怕沒能得到大智慧的功力,光是那一百零八位高僧腦海中的知識,也足以讓一個毫無根基的人一路走到煉虛了。
讓秦旸得逞,那是最差的結果。
“有了楚滄瀾和謝侯的加入,按理來說應該足夠突入無垢之間,希望摩醯首羅能盡快吧。”公孫衍道。
本來應該追擊自己這些人身影停在了半空,想來是謝侯和楚滄瀾起了作用,但大智慧遲遲不見異狀,這就有點奇怪了。
難道他能夠強大到輕易鎮壓摩醯首羅?
此時的公孫衍,還不知摩醯首羅因為心中魔障,被秦旸給輕易困住了,否則以秦旸現在的狀態還真無法一舉擊潰他們三人。
而在精神空間之中,摩醯首羅現在的狀況是越來越不好,他的心中的雜念,讓他又再度陷入了迷茫,進而懷疑自己是否應該順著佛尊的安排行事。
哪怕秦旸因為楚滄瀾兩人的侵入而放松了此地的意識引導,摩醯首羅依然也未見好轉。魔障既然被引出,就不是那么容易壓回去的。
而摩醯首羅自身的認知,也在這心中的自我拷問中出現了變化。
“吾是摩醯首羅,不是佛尊······吾是···摩醯首羅!”
摩醯首羅不斷喃喃自語,在掀開了自身對身份的不認同之后,他終于認知到了自己對佛尊安排的厭惡。
本就是生于魔念的人格,又豈會安心受到他人安排?
“吾是!摩醯首羅!”
摩醯首羅猛然抬頭高喝,須彌山上氣氛大變,那一尊尊佛像中隱藏的猙獰終于顯露在表面,原本的寶相莊嚴被扭曲魔相所取代,摩醯首羅的心中觀念終于出現大幅度的逆轉。
“你終于開悟了。”大智慧露出滿意的微笑。
“是啊,吾悟了,”摩醯首羅輕輕道,“吾終于知曉了自己是誰。也知道了······”
“你是誰!”
“七邪荼黎·破天元。”
摩醯首羅突然雙掌運化圣邪之氣,合化為混沌邪能攻向大智慧,滔天的氣勢令得此地天驚地動,此地的意識空間因此而不穩。
“你的行為,令吾厭惡!”
大智慧試圖引導摩醯首羅的行為,也同樣令他厭惡,他很是榮幸地成為了第二個被他深深厭惡之人。
所以,摩醯首羅直接對其出手,強勢一擊擊破了大智慧的身影,更讓此地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整座須彌山都在崩潰損毀,此地的空間在摩醯首羅的暴起一擊中,被直接擊潰。
“看起來,你認清了心中所向,也更圓滿地掌握了佛尊軀體的力量。”
虛無縹緲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摩醯首羅抬手一揮,一道裂縫出現在面前。
他走過裂縫,純白的光芒映入雙眼,當他的腳步踏入此地之時,就代表著無垢之間終于有第三者到來了。
“刺拉刺啦——”
思維閃電極速竄動,不斷轟擊在一道道鎖鏈,還有將其困在其中的輪盤。
當摩醯首羅進入無垢之間時,他第一眼就見到了那不斷旋轉的巨大輪盤,看到了輪盤中心的琉璃大腦,還有那按著大腦的魔神虛影。
而第二眼,自然是看到那站在生死輪之前的秦旸了。
“果然是你,”摩醯首羅道,“吾早該料到,若是大智慧,那么哪怕他想殺吾,也不會刻意誘導吾入魔。能夠毫無顧忌地讓吾入魔的,唯有你了。”
“旸皇!”
這種事情,摩醯首羅其實早該想到,但他一進入意識空間內,就陷入了秦旸的陷阱中,自身為魔障所困,自然不會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其他。
直到摩醯首羅主動入魔,方才在第一時間意識到大智慧不會這般做。會刻意引導他入魔的,唯有秦旸。
“被困入意識空間的六人中,唯有你能夠主動來到此地,佛尊還當真是留下了好大一筆遺產的,”秦旸看向摩醯首羅,道,“不過這也在本座計算的可能性之內。”
“那你有沒有計算到,無念背叛了你呢?”摩醯首羅掛起邪笑。
“吾此前一直以佛尊自居,在見到徒弟之后更是主動引導他去突破。你認為,熟悉佛尊的無念是否會相信吾是佛尊,進而相信吾的話呢?”
比起大智慧,無念無疑是更為相信佛尊。若是佛尊當真有令,無念不會不從。
“自然是有的。”
秦旸給出了肯定的答復,“無念背叛的可能性雖小,但不是沒有。本座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