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道高手一個接著一個登場,十里劍坪中埋藏的劍意完全沸騰起來,各種各樣的劍勢鋪天蓋地,或有形或無形的劍意充塞十里劍坪。
秦旸輕輕揮指,細若游絲的劍氣隨著手指揮動,在四周輕輕繞過一圈,霎時鏗鏘之聲不絕于耳,飛向他的劍氣都被一股巧勁撞擊,而后偏移軌跡和其他劍氣互相,接著就如諾米骨牌一般,連環撞擊,所有劍氣互相碰撞,相互抵消。
“《數返真經》,當真是運算無儔,巧到無雙。”謝玄見狀,不由贊道。
秦旸這一手,不以力稱雄,而以巧破氣,他使用的劍氣強度連煉神都算不上,卻是輕而易舉地將所有射向此方的劍氣瓦解。
單是這一手,謝玄就敢說二叔謝情的眼光絲毫無誤,丐幫秦羽值得謝情親自送上請柬。
秦旸輕描淡寫地瓦解了劍氣之后,道:“不好意思,賤內沒什么武道修為在身,卻是不能在此地久呆,謝三少,可否請你快些帶秦某夫婦前往藏劍山莊。”
謝玄頗為遺憾地看了一眼層出不窮的劍勢,此地接下來雖不至于發生大戰,但各式各樣的強勢劍意,也能讓劍道中人有所收獲,不過他終究是主人,豈能過于怠慢客人?
當下,謝玄道:“秦長老,請吧。”
“我也一起離開吧,這些劍道中人的比斗,老王我在這不合適。”王無忌笑哈哈地跟上。
路上,他還對弦主笑道:“弟妹啊,秦兄弟可是相當情深義重啊,他是學劍的,但為了你,可是連這種盛事都放棄了。”
“此地的盛事只有接下來的論劍大會,至于其他的,不值一提。”秦旸淡淡道。
弦主卻是做出相當羞澀的神情,將俏臉埋入秦旸懷里。
這一行為,又讓王無忌哈哈大笑。
一行人向著藏劍山莊前進,路上也有無數劍氣攔路,劍意侵襲,但都被清羽等人輕而易舉化解。
一行人很快走過了一里路,突聞前方傳來劍鳴聲。
“看來是遇到在我們之前入莊的人了。”謝玄道。
三人又前行一段路,遙遙便看見一道青色身影漫步前行,手中竹杖輕點,道道劍氣在普普通通的竹杖前土崩瓦解。
“是飛仙宮的青月宮主,沒想到連她都出來了,”王無忌道,“青月宮主至少十多年沒出飛仙宮了,今次卻是一反常態出現,看來也是對這論劍大會感興趣了。”
“煉虛機緣,哪個武者不感興趣。”秦旸道。
青月的根基經過這八個月來的調整,已是和忘情道君脫離了聯系,她自然是想借著這次的論劍大會,進窺煉虛之境。
眾人交談之際,十里劍坪的劍勢卻是越發洶急,劍氣如潮流般掠過,四周圍都成為了劍氣的海洋。
此時,十里劍坪入口不遠處,已是眾強云集,在神農教和魔道劍客出現之后,又有一股強勢的勢力進場。
不詳的殺戮劍氣在地面犁開深痕,夏墨七劍入場,玄翦、掩日、驚鯢、真剛、魑魅魍魎、斷水、轉滅,連月槐聲都帶著面具以驚鯢的身份入場,夏墨七劍來得前所未有的整齊。
和夏墨七劍同時出現的,是一眾褐衣披身,腳踏草鞋的墨者。為首者手持一黑色長尺般的無刃長劍,與玄翦針鋒相對,其余墨者則是以合擊陣法與其余六劍氣勢相抗。
“似劍非攻,墨眉無鋒,”玄翦看著那無鋒長劍,道,“我早就猜測失蹤的墨眉是在矩子那邊人的手里,只是沒想到,他會在你葉藏空的手中。”
葉藏空,江湖上有名的散修高手,成名已有十幾年。沒人會想到,他會手持墨家的寶劍,以墨家中人的身份登場。
“你是墨家的人?”玄翦問道。
“墨者葉藏空,”葉藏空徐徐揚起手中的無刃長劍,“入墨家已有十四年。”
“看來在十四年前,矩子就已經在暗中培養親信人手了,那時的他應該還沒成為矩子吧。”玄翦道。
葉藏空道:“矩子有令,玄翦,你等七劍若是及時醒悟,脫離墨家叛逆,矩子可網開一面,讓你等戴罪立功。否則,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墨家叛逆?哈哈哈······”
玄翦突然笑出聲來,其余七劍中人也是哈哈大笑。
“哪個敢說兩位師者是叛逆?憑他這個見不得光的矩子?”驚鯢不屑道,“他也配?”
掩日也是說道:“墨家被各方勢力圍剿之時,矩子未曾出現,現在他站出來就想充當正統,將我等稱之為叛逆,他算什么東西!”
眾人皆是對多年來藏身匿跡不敢現身的矩子萬分不屑,掩日更是直言他算什么東西。
墨家被各方勢力圍剿之時,是弦主一個女子將墨家重新撐起來。弦主假死隱蔽,秦旸上位之后,也是連出辣手,對敵人施以報復。
比起他們二人,十多年來默不作聲,連影子都無的矩子,明顯無法讓桀驁的夏墨七劍心服,哪怕矩子的實力超過了秦旸和弦主。
七劍的嘲笑,讓葉藏空身后的墨者也是漲紅了臉,卻無法可說。
說到底,矩子多年來不出,確實是一大攻訐點。以墨者們的節操,還做不出顛倒黑白的舉動。
葉藏空確實不曾有半分動搖,只以鏗鏘有力的話語道:“偏離墨家‘兼愛’、‘非攻’之主旨,違反了墨家思想,自然就是叛逆。墨家規矩,叛者,殺之。”
“矩子之前之行為固然有虧,但他一直在踐行墨家的思想道路。如今墨家已經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世人眼前,矩子的做法也讓墨家融入了江湖,墨家的思想和規矩也能得以執行和擴散。憑這一點,我葉藏空就敢說,矩子他配!”
從結果上來講,如今的墨家正在迅速好轉,甚至一反過去十多年人人喊打的局面,得到了世人的認可。墨家的墨者成為江湖上的執法者,嚴格執行墨家方針,是以哪怕如今大夏亂象紛呈,但還未曾真正天下大亂。
混亂,被局限在一定范圍內。
矩子便是憑借這一點,得到了葉藏空為首的墨家中人認可,因為他確實在踐行墨家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