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月口中的忘情道君,在一個甲子之前是人人聞之而變色的非人存在。
汲取無數天書修煉者的感悟為已用,忘情道君在十年之內就已經合道有望,并且嘯聚無數部屬,在當時經歷禁佛之戰的大夏隱隱成為一方霸主,無人敢忽視忘情道君之威。
不過成也“忘情天書”,敗也“忘情天書”,忘情道君因“忘情天書”也合道有望,也因“忘情天書”而隕落。
當忘情道君的勢力膨脹到難以忽視的地步之時,一個異變讓這位合道有望的強者黯然隕落。
當時,整整五千名修煉魔改版天書的武者主動向忘情道君灌輸自身感悟,但他們的心神早早被精神秘術篡改,所謂的武道感悟,盡皆是互相沖突,使人走火入魔的法門。
五千人的錯誤武道感悟同時傳入忘情道君腦中,哪怕是以忘情道君之心神,也難以自制地精神錯亂,功力失控。
之后,大夏的那位圣主趁機強襲,與失控的忘情道君鏖戰多時,雙方兩敗俱傷,忘情道君重創逃遁。
按照圣主之后所言,忘情道君必死無疑,絕無幸免。
事實上,忘情道君也確實是死了,但他又通過某種方式活了下來,并且因為近些年來越來越強,已經為昔日傳下的天書修煉者所感知到。
“飛仙宮所有門人都是以天書功法為根基。忘情道君傳下的天書固然隱患不小,但卻能讓修煉者突飛猛進,甚至能從忘情道君本人那里得到部分的感悟。”
青月無奈苦笑,“道君多年沒生息,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又因為天書的強大,讓我們都無法放棄這門武功。”
“我雖然自問不需要‘忘情天書’也可修煉到如今這地步,但從一開始的根基就已經打下,想要拔除,又談何容易?”
青月之天資,在飛仙宮歷代宮主之人是無人能比,哪怕沒有修煉天書,她也完全能夠憑借自己抵達如今的境界。
但是,青月從小就入了飛仙宮,在師長的教導下開始修煉,當時的她又怎會想到今日的后悔?
從懵懂無知之時開始修煉的武功到最后卻成了最大的隱患,這是從前的青月絕不會想到的。
“那秦某又有什么能幫到青月宮主的呢?”秦旸道,“還有,秦某又能得到什么呢?”
“你能做到的,自然是幫我等解開這桎梏,至于得到什么,忘情道君留下的天碑,不知秦先生是否滿意呢?飛仙宮的鼎力相助,又是否讓秦師者覺得值得呢?”青月道。
“果然,你得知了秦某的身份。”秦旸不出所料地道。
青月突如其來的試探,讓秦旸始料不及,她的神意之強大,更是讓秦旸暴露出了自己的根底。
“當世之中,秦師者的武功別樹一幟,以氣血為基,我便是想不知也不行啊。”青月道。
這時,弦主卻是說道:“不過單憑一個承諾,卻是無法讓我們滿意啊。”
“那么秦夫人又有何指教呢?”青月的目光,看向這位一直不曾說話的裙裝女子身上。
雖然秦旸說她是小妾,但青月卻一點也不敢小覷這小妾。兩人之間的平等關系瞞不過青月的眼睛,要是沒猜錯的話,這位也是墨家九算之一吧。
“承諾不過是空口,想要讓我們全力相助,還是要弄個投名狀才是。正好,我們有一個敵人,天武會的十四當家,就用他的命作為投名狀,如何?”
弦主擺弄著青蔥般的手指,狀似漫不經心地道:“當然,我們的秦師者也有可能破解不了忘情道君留下的桎梏,你只會做一場無用功,就是不知這投名狀,你肯不肯送上了?”
“一條命太多,還是一只手臂吧。”
青月的聲音穿透宮殿,傳到殿外,道:“云婉書,帶二位前去天碑之地,本宮要出去一趟。”
“是,宮主。”殿外傳來柔和卻清晰的聲音。
“二位請隨云婉書前去天碑之所在,我這便去取天武會十四當家一條手臂。”
說完,殿門打開,青月化作一道劍光電射而出。
“這位青月宮主還真是夠爽快,也夠干脆啊。”弦主也為對方的效率而咋舌。
說要手臂就要手臂,直接就出門了。
以這劍光的速度,大概三日之內就能返回了。也就是說,三日之內,青月要去斬十四一臂,再回來將手臂交給秦旸和弦主。
“十四的實力可是不弱啊,即便是我也不敢保證百分百拿下他。”弦主目色幽幽地道。
“但青月的實力更強,”秦旸道,“她方才說有人在近些年感應到了忘情道君,那個人,應該就是她自己吧。隔著不知多遠的距離,感應到一個煉虛強者的存活狀態,哪怕雙方本身就有聯系,也不是容易之事啊。”
“青月,不簡單。她也許能夠不憑借天書走到今日的層次,但若無天書,也許沒這么快走到如今的地步。”
天書雖然隱患不小,卻能夠快速挖掘出潛力,將潛力兌換成實力。青月以天書為途徑,將自身的天資和才能通通挖掘出來,她的實力,從她之前讓秦旸無奈暴露底細就可以看出來。
“三日往返,不止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也是要向我們證明她的強大。這位青月宮主會讓十四吃到苦頭的。”
哪怕十四隱藏再深,也不會勝過青月,要是十四有這能力的話,當初他也不會被秦旸輕易逼走了。
秦旸和弦主一同出了宮殿,向著殿外的云婉書道:“云姑娘,又見面了,還請姑娘為我們帶路,去往天碑之所在。”
“秦長老真會說話,妾身這年齡哪還能稱得上姑娘啊。”云婉書咯咯叫道。
話雖如此,但看她那臉色,想來是對秦旸的話語極為受用的。畢竟哪個女人會喜歡被人叫老啊。
“二位,請隨妾身來吧,宮主早就命人打開了天碑封鎖,二位只需自己進去便可。”云婉書笑了好一會兒,才對秦旸二人道。
她帶著秦旸二人沿著積雪的道路行進,向著山頂之地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