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蜀道南部,群山密林之中,有一世外小城,名為“唐家堡”。
唐家堡乃是十二門中的唐門所在之地,分內外二堡。內堡乃是唐門核心弟子所住之地,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非唐門中人擅入,唯有一個“死”字。
而外堡,則是唐門外門弟子的居住地,也是他們經營之所。
唐門以暗器、毒藥聞名,內門弟子修煉,日常需要耗費大量的暗器還有毒物,可以說每一個唐門弟子都是靠錢堆出來的。
這樣的消耗,光靠唐門自給自足,遲早要坐吃山空,所以唐門需要經濟來源,也需要人手前去經營。
但唐門的唐姓子弟本就不多,若是前去經營商務,又能剩幾個專心練武?在這世道,缺什么都不能缺乏武力。
所以在數代之前,唐門就誕生了外門弟子的存在。
招收他姓弟子,傳授其武功,讓其為唐門經營商務,提供資金。若外門弟子有功勞卓著或是天資不凡者,可嫁入或入贅唐門,冠以唐姓,成為唐門的自己人。
這些外門弟子時代為唐門效力,在外堡中經營和生活,久而久之,就讓唐家堡成為了一個頗為熱鬧的小城,平日里也有商貿往來,頗為繁榮。
“唐家堡也并非只產出毒藥,自古醫毒不分家,唐門在精善毒術的同時對于醫術也是十分精通,丹藥買賣,也是唐門一大資金來源。
當然,你若想買毒,只要錢夠,唐門也不介意一些毒藥外流。”
木鳶之上,玄翦一邊飲酒,一邊向秦旸解說道:“我和你說啊,唐門碧玉丹,可謂一絕。再劣質的酒水泡入碧玉丹,也能成為天下一等一的佳釀。若是上好美酒拿來浸泡,那就是皇室的宮廷玉液也不過如此了。”
“可惜越好的美酒,泡上碧玉丹,那毒性也是越大。你在唐門中可要小心,寧喝劣酒,不喝美酒。雖然唐門是我們的盟友,但出了唐絕不一定是。這唐老四可是專門主管毒藥研制的,他手上的碧玉丹數量絕對不少。”
“這一點,本座更希望你來謹記,”秦旸嘆了一口氣,“畢竟本座是基本不飲酒的。你警告本座,還不如自己警告自己。”
自從上了木鳶之后,玄翦手上的酒葫蘆就沒停過,也不知道他作為一個劍客,是如何變成一個酒鬼的。
一般而言,劍客都是不飲酒的。能讓劍客感到醉意的酒,也能讓他們的手抖得跟帕金森患者一樣。而不能讓他們能被他們的身體免疫副作用的酒,也無法讓其產生醉意。
這喝酒沒醉意,那和汽水有什么區別。
以玄翦的體魄,一般酒水早就對其毫無作用了,也不知他為何養成這么個習慣。
“秦大人你不懂,我這是提前喝飽,免得遭了唐老四的暗算,”玄翦打了個酒嗝,道,“以唐老四對我的熟悉,他要是下毒,肯定會選擇用酒,偏偏對一個酒鬼來說,酒是人生真諦,我要不喝飽,遭了暗算怎么辦。”
“明知敵人會在酒上暗算你,你還入了套,那你還是死在唐家堡算了。”
“嘿嘿嘿。”
木鳶一直飛行,不多時就已經見到了那座氣勢磅礴的小城。
沒錯,就是氣勢磅礴。相對于那些郡城來說,唐家堡不大,但絕對當得起“氣勢磅礴”四字。
雄偉高大的城門以堅固無比的石柱砌成,十分大氣,高聳的城墻有近三丈高,蜿蜒在平地和山岳上,包圍著依山而建的唐家堡。
而在城墻外,則是一丈半寬的護城河,河內隱約可見一些古怪的影子,那是唐門豢養在護城河內的毒物。
十年前,矩子被伏擊前夕,唐青鳳的尸體就是被發現在這條護城河內。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城墻上掛起的白布,是從高空往下看,整個唐家堡的一片白。
“全城縞素,是唐家哪個兄弟死了。”玄翦喃喃道。
這所謂的兄弟,不是玄翦的兄弟,而是唐門之主唐大先生的兄弟。十年前,唐青鳳死時,就是這般場景,十年后此景再現,說明唐門之中又有一位頂級人物死了。
是誰呢?
難不成說······
秦旸和玄翦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好的預感。
木鳶從唐家堡城門上直直飛過,無視城墻上的呼喝,向著內堡而去。
“有敵人!”
城墻上有人大喝,并且以響箭通知內堡之人,出現了狀況。
木鳶疾飛,不多時就已飛越外圍的外堡,進入內堡范圍內。
一進入內堡范圍,尖銳的破空聲就不絕響起,無數弩箭如蝗雨一般,鋪天蓋地而來,黑壓壓的一片甚至還蓋住了天上的日光。
“風卷殘。”
白劍舞起劍氣風暴,將正面區域內所有弩箭一掃而空。玄翦立身于木鳶前端,高聲叫道:“墨家九算秦旸不請自來,還望唐大先生恕罪則個。”
“你倒是會甩鍋。”秦旸在后面翻了個白眼。
“唐家堡不歡迎外人,尤其是墨家的人。給我用索云鉤,把他們給我鉤下來。”
下方馬上傳來毫不客氣的喊聲。
緊接著,便是十來根鉤鎖由大型機括射上天空,鋼索將四方包圍,射到空中的鉤鎖也是落下,勾向展翅的木鳶。
“看來唐門并不歡迎本座。”
“我已經對死的人有所猜測了。”
二人各自說道。
會讓唐門如此不客氣地攻擊,其原因自然不會是秦旸二人駕著木鳶直入內堡,而是那死的人是因墨家而死。
那么死的人會是誰呢?
是因何而死呢?
秦旸和玄翦這兩人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十有八九,那死的人,就是他們此次要來調查的目標——唐絕。
“麻煩了,”玄翦嘆道,“若唐絕是自殺,死前還留下遺書,說是自證清白,那我們墨家就成了逼死唐絕的兇手了。”
“但本座不信有哪個勢力會犧牲一個煉神強者栽贓墨家,也不信唐絕會甘愿以死來給我們墨家添堵。”
秦旸冷哼道:“此事必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