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空一刺,此時舊力將近,新力未生,秦旸已是無路可逃。
然而,也就在他人篤定無路可逃之時,秦旸腳下如踏無形踏板,在空中再度躍升,而后再度一折,往前方一躍。
雁書三夏!
這門曾經得自摘星盜的武功讓秦旸再出奇招,力道兩度轉折,十分輕易地閃過常云山認為必中的一擊。
“呼!”
那勁風就從常云山頭頂掠過,秦旸的影子印在這位江南都督的身上,這一瞬間,常云山心中警兆瘋狂作響。
“嘭!”
神農尺攜帶萬鈞之勢砸在常云山身上,毒力順著真氣傳入對方身體,叫其當空吐出一口鮮血。
雁書三夏!
第三次轉折,秦旸突破了“雁書三夏”的上限,如大鵬捕龍,一擊而下。
目標,正是被眾多兵士圍在其中的譽王。
“他身上有傷,殺他!”這時,空中的常云山忍著毒氣侵體,大喝道。
是的,秦旸身上有傷。之前一番大戰才過了不久,即便驚鯢傳授了運用神農尺的法門,哪怕第一個治療秦旸,也無法這般迅速恢復傷勢。
所以秦旸放棄了武功有成后橫沖直撞的霸道風格,又久違地玩起了輕靈套路。
下方還能動的將士,都已算是武功好手,在聽到常云山的喝聲之后,當即就有數人躍起,當空直劈,精血燃燒,真氣超越極限地運轉,發揮最強威力。
沙場之上,以爆發殺敵為最優先,將士的首要任務是殺敵,其次便是活下來。所以這些經歷過沙場的將士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用出搏命殺法。
四人,每一人的爆發力都超過了一般練氣前期的武者。這些由戰場催生的戰士雖然潛力不如一般練氣者,底蘊也是完全不如,他們的境界也是以催逼潛力的方式突破的,但純以戰力論,他們這一刻爆發出的攻勢確實能殺掉任何一個練氣中期以下的武者。
同時,下方還有四人提刀斜撩,刀光直取秦旸下半身。
八人如一體,同進同退,配合無雙。
‘也許今后該讓墨家弟子學習一下戰場上的合擊方式還有搏殺之法了。’
面對八人圍殺的秦旸腦中閃過與此時根本無關的想法,同時右手從背后抽出一抹寒光,雷電狂流。
“春雷暴殛。”
雷聲轟蕩,電光如蟒,縱劈直下,所過之處血肉橫飛,刺鼻的血腥味混合著燒焦的肉味,叫人作嘔。
“雷刀!”譽王雙目中晶藍色澤大盛,提著一把青藍色的龍雀刀攻來。
“皇極天斬式·斬天神殛。”
此時,正是秦旸真正的勢盡之時。他想躲巨箭,再以“雁書三夏”數度轉折,傷常云山,最后以雷刀殺八名沙場老將,殺勢正好因殺人而泄。
譽王為人雖囂狂,但其心卻是不失狡詐,他一直隱忍,就是為等待這最好的出手時機。
此時,秦旸身負傷勢,又殺勢已泄,正是他譽王出手殺敵之時。
刀勢霸烈,有斬天之勢,這一刀,正是必殺之招,譽王等候多時,既是隱忍,又是蓄勢,此刀懷有必殺之心,定要殺人奪刀。
然而,這寄予期望的一刀,卻未能獲得該有的效果。
電光火石之間,三顆斷云石從懷中飛出,擋于刀光之前,刀勢為斷云石所阻,刀氣被其所吸,這一刀掀起的勁風吹起了秦旸的發絲,但卻傷不到其人分毫。
“譽王,墨家九算秦旸,借你人頭一用。”秦旸將神農尺負于背后,持刀露出一個不帶感情的笑容。
“死!”
譽王再度運刀,“皇極天斬式·雷宇破空。”
刀勁千鈞,勢大力沉,又有雷霆之速,配合手上仿制大夏皇室神兵大夏龍雀的兵器,帶來霸道殺勢。
這兼具力速的刀法,在譽王手中雖無法發揮極致的威力,但無暇的刀式卻是頗有威脅。
“菩提明鏡。”
面對此刀,秦旸心如明鏡止水,一片寂靜,刀勢襲來,水動,明鏡生瀾,身亦動。
“狂雷震九霄。”
向來霸道的“紫雷刀法”,在秦旸手中卻是有了一絲剛極化柔之勢,雷刀以無間如有間,切入刀勢,雷刀發威。
“轟!”
一刀,破其刀勢。
向來以剛猛強勢破敵的雷刀,初時卻是不顯霸道,但當破開刀勢之后,雷光暴烈,狂烈之態盡顯。
“狂雷震九霄”,九刀連出,層層遞進,一刀強過一刀。
當第一刀彰顯崢嶸之后,其后八刀,一刀比一刀霸烈。
“轟!”
第二刀,龍雀脫手。
第三刀,右臂離體。
第四刀,左臂成糜。
霸道的刀勢,卻以最澄澈平靜之心駕馭,手上雷刀劈動,刀光連閃,電光竄流,四肢,軀干,幾乎是不分先后地在雷刀離開身體。
第九刀,斬首示眾。
帶著猙獰神色的頭顱飛起,秦旸一把抓住那頭頂紫金冠,將這顆論尊貴程度在大夏是數一數二的頭顱輕輕揚起。
“殿下!”
遠方傳來怒喝之聲,卻是海無涯和南部指揮使李玄庭到了。
這二人,一個是隸屬于懷王一黨的江湖勢力,另一個,是朝廷靖武司的指揮使,譽王身死,和這二人都脫不開關系。
他們怒極,也對秦旸恨極,但這股憎恨并無法在秦旸心中驚起一絲波瀾。
“大夏朝廷欲與我墨家不死不休,害得我墨家弦主不幸隕落,”
秦旸提著譽王的頭顱環視四周,“夏皇陛下之所愿,我墨家亦是不敢辭。既然夏皇欲不死不休,那我墨家便與朝廷——”
“不!死!不!休!”
“火延。”
秦旸雷刀橫揮,無數火光撒下,在空中“嘭”的一聲化作數不盡的火球,滾滾落在倒地的士卒將領們身上。
“轟!”
火球爆裂,火焰亂舞,慘烈的哀嚎,痛叫,無力的呻吟,這聲聲句句匯集在一起,在這以火紅為背景的場景中走出最大的哀歌。
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將士被神農尺催發病灶,倒在地上,而這兩萬余人,便是最好的薪柴。
這一切,恍如地獄。
秦旸騰空躍起,落在空中掠過的木鳶上,他居高臨下俯視著下方的地獄之景,漠然宣言:“這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