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細碎的聲音響起,那是腳掌踩在地面上沉積的楓葉上的聲音。
一道著黑色勁裝的身影走來,目光直盯盯地看著不遠處樹下的秦旸。
“墨家弟子,找到了。”藍四露出一絲喜色。
抓到這個墨家弟子,便是大功一件,秦旸在藍四眼中可是無可爭議的肥羊啊。
尤其是這只肥羊還被廢了內力,是肥羊的同時還是待宰羔羊。
想到對方內力被廢,藍四疾步向前,來到似是昏迷的秦旸身前,駢(pian)指點向他的穴道。
盡管對方依然被廢,但該有的謹慎,藍四還是有的。點了穴道制住他,就算對方還有什么手段,也無力回天了。
然而,事實證明藍四還不夠謹慎。
突然揚起的手臂抓住了藍四的手腕,他驚詫之下,卻是不忘試圖以內力震開對方的手掌,但是······
“這是什么邪功?!”
藍四只覺內力如泄洪般向著手腕處狂涌,被那只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掌所奪取,苦修多年的內力,竟是轉眼間沒了大半。
同時,一只手掌如鐵箍般擎住他的脖頸,他艱難抬頭,對上一雙漠然的眼睛。
“嗬···嗬······”
他還欲說什么,但是秦旸顯然不會給他機會。擎住脖頸的手掌越來越緊,直至“嘎嘣”一聲脆響,被生生擰斷。
“啪——”
尸體落地,秦旸緩緩站起,白色的長衫被夕陽照得一片通紅。
“獵殺,開始了。”
身如疾風般掠入林中,快速行動帶起的勁風之聲,立時吸引來了兩個附近的勁裝男子,持刀追擊而來。
“墨家劍法。”
秦旸一腳踏上前方樹干,止住前沖之勢的同時借力殺向兩個敵人,向來主守的墨家劍法此時在秦旸手中,竟是攻堅極盛,劍鋒揮動間,煞氣凜凜。
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劍譜上的劍式平時用來習練還好,真要戰斗起來,最是忌諱照本宣科。
“當——”
長劍斬在其中一人橫起的刀鋒上,發出當啷一聲,勁力之大,令對方的武器險些脫手而飛。
秦旸此身雖未經過人仙武道的修煉,但前世的習慣已經刻入他的骨子里了。當劍起之時,不止內力勃發,筋骨亦是齊動,身與氣的雙向聯動,讓內力修為不遜于自己的敵人都險些招架不住。
一劍斬得一敵險些刀脫手,秦旸橫身側移,閃過另一人的刀鋒,進步內逼,欺近那人身周,沉肩墜肘——
八極拳·鐵山靠。
雖然身體還不是十分習慣這種功夫套路,但當用時,秦旸還是十分連貫地運使出來,一靠撞在那人胸膛之上,撞出清脆的骨裂之聲。
“嘭——”
好似被一座小山撞了一般,那人直直后飛,人在半空中就吐出一大口鮮血,摻雜著一些血紅的碎片。
此世練的雖是內力,但身體也是隨著內力的提高而強健,體魄遠超常人。秦旸糾集身體之力和內力之能,一記鐵山靠撞得結結實實,豈是易與。
側步旋身,秦旸一劍斜撩,樸實的劍路卻有著無儔的力量,再度與刀鋒相碰,令先前那人又是一震。
“當——”
長刀震鳴,這一下,此人未曾把持住刀,令其脫手而飛。
秦旸蕩劍長驅直入,冰冷的劍鋒貫穿其胸膛,在前襟濺滿鮮血的同時,左手扣住對方的肩膀。
吸星大法。
內力源源不斷地從肩井穴流出,被秦旸吸入體內,導入經脈,狂躁涌動。
奪取自他人的內力需經過煉化才能安全使用,吸星大法的儲功于經脈,實際上只是一種權宜之策,終究還是會將其運行到丹田,進行煉化。
但是秦旸現在丹田破了個洞,進去就泄光了,就算能留下一點,也不會有多少。
并且現在也不會有時間給他煉化。
所以,他就強行攝動內力,運行于經脈,將其作為一次性能源消耗。
方才那一連串爆發,對內力消耗極大,秦旸吸收自藍四的內力直接消耗大半,不過再次補充了眼前這人的內力之后,儲量又變得充盈起來。
一把拔出長劍,不顧濺射到衣衫上的鮮血,秦旸閃身掠向被他一記鐵山靠撞成重傷的那人,一把扣住對方的頭顱。
“吸。”
神情漠然地給這個瀕死之人再度施加散功的痛苦,秦旸導功于經脈,避開已有儲備內力的路線,并行不悖地運轉。
“內力大概有丹田儲量的八成,大概是到后天七重了吧。”秦旸松開頭顱,默默估量。
此世武道總共分四個境界,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反虛,煉虛合道。
所謂的后天,指的便是煉精化氣這層境界。當丹田蘊滿內氣這時,便可嘗試打通天地二橋,進階煉氣化神之境。
秦旸十年苦修,本是已至后天八重,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個好手了。可惜內鬼難防,被自家師姐突施辣手點破了丹田氣門,一身功力盡數付諸于流水,如今也只能靠著吸星大法暫時恢復一下戰力了。
“以吸星大法奪接著取內力,直至經脈盈滿內氣,加上國術,可在短時間內與后天九重一戰。這樣的話······”
秦旸布滿血絲的雙眼有過剎那的失神,似是想起了往昔的歲月。
他是個孤兒,若非師父收養,早已餓死在街頭了。師父,還有大師兄、師姐,便是他在此世唯一的親人。這感情,即便是回想起了前世的記憶,也不曾被抹滅。
“三日前,師父重傷歸來,在交代完后事之后,便撒手人寰。與師父同去的大師兄不見蹤影,不知是生是死。還有師姐······”
想到師姐先前的辣手,秦旸的心是止不住的抽搐,是難以忍受的劇痛。
自小和師父等人在山野之地隱居,秦旸鮮少接觸他人,師門這幾人,幾乎就是他的全部。
而對于師姐這唯一的女性,年少慕艾的秦旸,又怎會沒有一點心思。
可惜這點心思,在師姐之前的出手中,被全數抹殺殆盡,唯有深深的心痛,和心寒。
“盡管有些不理智,我還是想去問問她為何下手。希望她能有個讓我說服自己的理由。否則······”
秦旸握劍的右手青筋暴漲,心痛、心寒,盡數化為深沉難以劃開的殺意。
否則,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