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確實稱得上是宋國第一美人。
美的驚心動魄。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這句詩拿來稱贊他再適合不過了,難怪金陵城那么多的男人和女人為他瘋狂。
甚至有傳聞當今陛下有意開特例納他為妃,但遭到了文武百官的反對,最后不了了之。
不過孟河僅僅被他的容貌和氣質吸引了一剎那,目光便定格在他的胸膛上。
這是C還是D呢?
程侍郎,為何令郎的胸大肌如此浮夸?
男人擁有C和D很正常,只要他夠胖,但一個身材裊娜的男人擁有C和D就明顯不正常。
程明語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兒子,表情憂傷:“這就是妖魔造成的,七天前犬子外出回來后昏迷不醒,隨后身體漸漸發生變化,男性的特征在消失,女性的特征在增加,再這樣下去,犬子就要變成犬女了。”
孟河回想有關于妖鬼的知識,似乎沒有這類特殊能力的妖鬼,不過也很正常,世界日新月異,隔三差五就有新的妖鬼誕生。
“我先替令郎檢查一下身體。”孟河說道,他察覺到程然體內有一點異常,而這點異常傳遞到全身,引起了程然的改變。
只是,這異常的氣息挺溫和的,不似其他妖鬼邪異或暴虐,和千年人參、百年鹿茸這類天才地寶相似。
落下手指,程然的皮膚給人一股軟玉般的溫熱觸感,旋即捕捉到了那一點異常。
孟河沉默了一會兒,看向程明語:“令郎的轉變不是妖鬼造成的,而是人造成的,他的體內存在一只蠱蟲,而這只蠱蟲正在改變他的性別。”
孟河的第一念頭,就是某人看中了程然的美貌,但礙于性別,便尋來了轉換性別的蠱蟲,讓程然成為真正的女人。
程明語表情略微復雜,顯然,在這一刻,他想了很多,而后所有表情回歸平靜,問道:“孟小友可否取出蠱蟲?”
孟河搖了搖頭:“蠱蟲已經融入令郎的身軀,與令郎生命相連,一旦取出蠱蟲,令郎必死無疑。”
程明語一咬牙:“府中有一塊鳳血石,或能保住犬子的性命。”
鳳血石,傳說中鳳凰隕落后的心血凝成,雖不具備涅槃起死回生的功效,卻能讓一個將死之人重獲新生。
孟河點頭道:“鳳血石應該能保住令郎的性命,但是,令郎的身體已經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一旦取出蠱蟲,令郎就將永遠這般不男不女的模樣。”
程明語不說話了,心很亂,念頭在爭斗。
最終。
“還請孟小友先回去,容我再三考慮后再做決定。”
孟河走出侍郎府前,提醒了一句:“如果能找出蠱蟲的來源,或許能逆轉令郎身體的變化。”
三天后。
程明語登門拜訪:“已經尋到蠱蟲來源,對方也是修行者,不愿與我等交流,所以還請孟小友出面交談。”
孟河出面了,不僅是看在金葉子的份上,還因為他想摸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擔心這是一個胡作非為的修行者,只因為人群中看了程然一眼,就對程然出手。
就像他下山前唱的那句歌一樣,我想仗劍走天涯。
看見了,不能不管!
見到修行者的瞬間,孟河就驚呆了,他原以為這是一名漢子,沒想到卻是一個姑娘,身材魁梧的姑娘。
“請坐!”
聲音很好聽,和黃鸝一樣。
這讓孟河不禁為她惋惜,為何要去修行鍛體類的法門,巫體修行雖是巫道修行的一條大道,但也不是沒有其他的修行道路。
“多謝!”
孟河坐下,耳朵敏銳的捕捉到隔壁房間有許多窸窸窣窣的聲音,那是蠱蟲們的爬行聲。
女巫者端上了茶,但孟河沒有動,不敢喝。
不了解一個蠱巫的底細,沒有修行者敢吃喝蠱巫的東西。
“還望閣下告知程公子中蠱的來龍去脈。”
女巫者笑了笑,很難分辨出她的笑容是柔和還是猙獰:“很簡單,蠱蟲是他請我給他種下的。”
孟河想過是他人見色起意,也想過是程侍郎朝堂中的對手暗中指使,萬萬沒想到居然是他自己下的手。
“程公子他說,他想當一個真正的女人。”
孟河聞言沉默,他忽然有些明白程然的想法,從小到大,程然因為自身的相貌和天生的氣質,恐怕不少被當做女人,甚至很多明知道他是男人,卻也把他當做女人。
他生來便是女兒身,過不上正常男人的生活,或許在他心底,他只是披著男人特征的女人罷了。
所以他找到了蠱巫,想徹徹底底變成女人。
“我喜歡他,所以答應了他。”
孟河又是一怔,這是什么神仙愛情,她喜歡他,卻把他變作了她。
似乎察覺到孟河的疑惑,女巫者再次露出了看似猙獰的溫和笑容。
“我喜歡的是他的內心,而不是他的外表,無論他是男是女。”
其實,那些看中他外表的人,也不在乎他是男是女。
“況且,我已經用蠱蟲汲取了他的生命精華,隨時能孕育出屬于我們倆的孩子。”
這才是重點吧。
問題是,你們的孩子以后該怎么稱呼你們?這是我媽媽,這也是我媽媽…
忽然,孟河又想到一個問題,小聲問道:“那他喜歡你嗎?”
女巫者正色道:“我喜歡他,與他無關。”
合著你這也是單方面的喜歡。
交談一會兒,孟河明白了來龍去脈,程然不想當男人了,就找到女巫者想變成女人,女巫者提出交易,想要一個他們的孩子,然后,交易成交。
明明是一場見色起意的交易,卻說得那么動聽。
不,也不能稱得上是見色起意,女巫者就沒得到過程然身子。
這…算愛情么?
孟河搞不懂,也不想搞懂,女巫者說鱔蠱,也就是程然中的蠱蟲沒有解法,無法逆轉,一人一生只能用一次。
孟河不知道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單純的不愿意解,他提了一個小要求后,告別女巫者,和候在外面的程明語一起回到了侍郎府。
“侍郎大人,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孟河簡單地說明了情況,表明程然是自愿的以及鱔蠱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