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不要將那幾位叫來詢問一二?”
周向南瞄了一眼仿佛在閉目養神的許正言,輕聲說道。
有句話說得好,謀定而后動。
也就是說,要先制定好計劃,但是,制定計劃并非盲目而為,須得搜集大量情報,根據情報所得制定計劃方才能做到有的放矢。
所以,周向南有著這個建議。
紅鞋娘雖然是野法師,卻非無能之輩,也折在了里面,孟道人哪怕是已經逃了出來,仍然死在了紅蓮之火之中,周向南雖然檢查了一番,卻也沒有找到他的具體死因,只知道他好像是被某種不知名的詛咒咒殺。
如此,自然需要找僥幸活著出來的其他人詢問情況。
說不定,會有所收獲。
許正言睜開眼,表情淡漠。
“無需這般麻煩…”
聽他這樣一說,周向南也就不再勸說。
停頓片刻,許正言繼續說話,很難得地向周向南解釋了幾句。
“那里面的情況我已經大致掌握,修為若是不到,實力孱弱之輩哪怕身在其間,也是茫然懵懂…”
他笑了笑。
“向南,身為地師,對風水流轉地勢變化你肯定有著心得,那么,你在那空間內走了一遭,可有什么心得?可有什么明悟?”
周向南抬頭想要說什么,最后,欲言又止。
他雖然平安返回,不曾在那空間內遇到什么致命的危險,這是因為他有著趨吉避兇的法術,但是,要問他對這空間有著什么了解,該如何才能尋到那個正在生成的地靈的真身,他的確無話可說。
既然,他都一無所知。
換成八臂童子等人,多半亦是如此。
“其實,我已經找到了空間節點…”
說到這里,許正言停頓片刻,像是在沉思。
周向南沒有打擾他,沉默著,等著他繼續。
空間節點,從風水角度來說,也就是氣脈所在之地,如果,此地的地靈能夠生成。空間節點往往就是那地靈的居所,就像城隍廟之于城隍,土地廟之于土地,通過那界域,地靈也就能夠控制整個空間。
那時候,哪怕是許正言,想要進入這空間也非易事。
除非能夠得到空間主人的允許。
此刻,那一位存在的真身大抵便在空間節點。
一般情況下,找到了空間節點,也就應該找到了那一位的真身所在。
然而,事情應該沒有這樣順利。
若不然,許正言先前也不會有那番言語,說是事情有些棘手。
“那家伙對神靈氣息非常的敏感,我剛剛出現,氣息便被其感應,所以,空間才有著變化…”
先前,許正言發現了空間節點,欣喜之下,稍微有些情急,并沒有先行試探,而是想要闖入節點捕獲那個地靈,然而,那個空間節點是整個空間的氣機中樞,對氣息的感應非常的敏感。
許正言是受箓的道門法師,因為識海中有著符箓,散發著神靈氣息,這氣息也就被地靈有所感應。
于是,有著力量的碰撞。
就好比你體內遭受病毒攻擊,免疫系統很自然便會有著反擊。
這就是空間異變的原因,面對空間的反擊,要想不受傷害,許正言只能激發識海中符箓的力量,引供奉的神靈上身。
碰撞的力量太過強大,如海潮一般洶涌澎湃。
空間禁受不起,不得不破碎,顧朝陽等人也就被吐了出來。
“那,如何是好?”
周向南皺起了眉頭。
“時間不在我們這邊啊!”
這個地靈正在快速生成自我意志,一旦,剩下的那兩座茶山的茶樹全都變成赤紅,自我意志也就生成,那時候也就是完全體。
現在看來,對方成為完全體亦不過是一兩天的事情,一旦成為完全體,對許正言也就無用。
那時候,哪怕許正言誅殺了對方,將其自我意志抹殺,亦不過是損人不利己,何況,許正言也不見得能做到。
“無妨,我已經有了計劃。”
許正言沉聲說道,表情依舊淡漠。
“不過,須得你和那幾人協助,等一會,我多半分身乏術…”
“叩叩叩…”
外面傳來了敲響院門的聲音。
顧朝陽和楊真走出屋來,他抬頭瞧了瞧天空。
太陽正高懸在正當空,站在院子內的楊真的影子縮在腳下,不曾向外延展,此時,正是午時三刻。
他們是辰時三刻左右回到房間,商量了一會。
最終,還是不變應萬變。
在實力低下的情況下,能做的其實不多。
楊真便要走過去開門,顧朝陽用眼神喊住了他,之后,他走了過去,把緊閉的院門打開,院門打開后,張偉出現在視線內。
他的表情有些凝重,沒有絲毫笑意。
要知道,自從顧朝陽讓他免受八臂童子更多的羞辱后,他對顧朝陽總是笑臉相迎,就好比三四月份的春風一般溫暖。
瞧見他這樣,顧朝陽笑著打趣。
“看來,這不是請貧道師兄弟去午膳…”
張偉吐出一口長氣,神情凝重地說道。
“真人有令,請諸位法師前往茶山匯合!”
“好!”
顧朝陽非常干脆,他點了點頭。
“請等我片刻,我和師兄拿點東西,這就去!”
兩刻鐘之后,顧朝陽和楊真也就重新回到了茶山,這時候,茶山上,已經擺下了大陣仗,有許多經幡飄揚在赤紅的茶山之上。
經幡。
符紙。
法器。
茶山最高峰,搭著一個簡易祭壇。
祭壇上,周向南穿著杏黃色的道袍,頭戴九梁黃冠,左手拿著一個羅盤,右手持著桃木劍,正肅然而立。
這景象不由讓顧朝陽回想起僵尸道長等老舊港片。
這是?
修行上的知識,顧朝陽大多來自原身,來自羅道人的傳承,一部分則來自靈槐觀的藏經閣,所知其實不多。
畢竟,靈槐觀并非真正的道門所在,不過是鄉下地方。
對周向南即將舉行的這個儀軌法事,他一無所知。
“兩個小輩,隨我來…”
八臂童子已經到了茶山,瞧見顧朝陽和楊真,沒好氣地喊了一聲,招了招手,隨后,邁著小短腿,向著山上跳躍而去。
在這座茶山上,許正言正負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