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嘴里被麻布塞住,然后,用布條蓋住嘴巴繞到腦后綁住,只露出鼻孔呼吸,這一下,孟道人別說念誦咒語,就連呼吸都很困難。
身子也被藤條五花大綁,藤條是就近取材,還帶著濕氣,顧朝陽捆綁的手法不太專業,讓孟道人很是疼痛,無法掙脫。
雙手被綁成了兩坨,像豬蹄一樣,這樣,指決也就無法捏成。
孟道人被固定在一根巨大的藤條上,目光充滿驚恐,落在他面前的顧朝陽臉上。
你要干什么?
只要是正常人,都能讀懂他的眼神。
他胸前的道袍已經被掀開,露出了干癟無毛的胸膛,此時,顧朝陽的目光正盯在那里,像是在研究如何下刀。
是的,他右手握著一把刻刀。
在符紙上寫符文的是符筆,如果,要寫符文的是某些堅硬的器具,如此,也就需要刻刀,人的身體雖然不是堅硬的器具,但是,要在人體上刻下符文,卻也需要特殊的刻刀,單單用符筆是沒用的。
很多旁門左道的法師,全身上下都是紋身。
這些紋身全都由符文組成,用非常特殊的材料結合人自身的血液,形成了一個個的符陣,只需念頭轉動,靈力灌注其中,念誦咒語,便可激發符陣,能夠瞬發符法,比起用符咒施法的速度還要快。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樣做對身體的傷害非常大。
那一類法師壽命太多不長。
同時,他們也容易被詭異氣息腐蝕,墮落入魔,很多時候,鐵鏡司要對付的便是這一類邪法師,因為修行不易,他們往往容易破罐子破摔。
現在,顧朝陽正準備在孟道人身上篆刻符文。
強行讓他變成一個紋身法師。
“不好意思,我不是一個好的紋身師父,如果,有著紕漏,還請孟法師你多多包涵,原諒則個…”
顧朝陽笑著向孟道人打了聲招呼。
然后,他就動手了。
這個符法來自指上書,稱之為陰陽鏡。
在大眾意義上,這是一個邪得不能再邪的邪法,這邪法能夠將儀軌篆刻在身上,如此,法師也就能隨時和自己供奉的靈進行溝通,無需再經過復雜的法事儀軌,不需要搞出特別大的陣仗,只需要默念咒文,意念溝通,靈力灌入,便可引得供奉的靈降臨。
這符陣分為陰陽兩面。
一般情況下,篆刻在法師身上的都是陽屬性的符陣,如此,法師也就能夠主動權,能夠隨時開始或者結束和靈的溝通。
陰屬性的符陣大多篆刻在契約書上,成為一個坐標,落在所供奉的那個靈身上,如此,對方也就能隨時接受法師的召喚。
之所以說這是一個邪法,主要原因是成功率太低。
就算是成功了,法師也大多活不長,甚至,在不多的壽元將要耗盡前,便會成為一個怪物,被供奉的存在鳩占鵲巢。
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符陣。
能夠在自己身上篆刻符陣的都是一些狠人,但是,哪怕是那些狠人,也會對類似的符陣敬而遠之。
那樣做的話,他們也就斷絕了前路,相當于成為了一個容器。
短時間內,戰斗力的確驚人,問題是,他們堅持不了多久,很快就會被靈腐蝕污染,徹底失去自我意志。
如此,也就變成了一具軀殼,控制這軀殼的是靈。
除非走投無路,大部分法師都不會選擇這個做法。
孟道人不知道顧朝陽在自己身上篆刻的是這個符陣,顧朝陽并未對他有著解釋,在這個角度,他也沒辦法看清楚刻刀的走向,也就只能無奈地擔驚受怕。
如果,他知道符陣是什么的話?
好吧,他仍然只能無奈地擔驚受怕。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無力反抗。
和指上書上記載的不同,顧朝陽對這符陣有著小小修改,他在孟道人身上篆刻的并非陽屬性的法陣,而是陰屬性的符文。
這個改動之后,孟道人和靈之間的關系也有著改變。
他將失去主動權。
打個比方,那樣做的話,他也就變成了公共廁所,還是不收費的那種,和他簽訂契約的那一位存在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而那一位卻是被顧朝陽所控制的,也就是說,他的生死將操縱在顧朝陽手里。
是的,顧朝陽準備用在孟道人胸前這個符陣上的靈,正是死去的紅鞋娘供奉的那雙紅鞋。
青蓮雖然把紅鞋限制,一點點地吸納著對方的力量,以此來壯大自己,然而,青蓮卻不曾像吞噬其他惡靈那樣將紅鞋徹底吞噬。
紅鞋的規則體系尚存。
只要這規則體系存在,紅鞋也就不死。
要想徹底吞噬,也就必須耗費大量時間來解析這玩意的規則,徹底了解了之后,方才能使其分崩離析。
相應地,顧朝陽也就能夠通過青蓮來使用這規則。
于是,變成為一個人形的怪異。
這個過程消耗的時間會很長,并且,對顧朝陽自身的修行來說,其實并沒有什么好處,更像是邪道。
那樣做的話,他也就舍棄了正宗的道門修行之法,而是轉向了出馬仙之類的旁門左道。
不可取!
制服孟道人之后,他第一時間是想殺死對方,一了百了。
對于想殺死自己的人,他絕不會心慈手軟,之所以沒有那樣做,無非是想做一個實驗,看能不能通過那個邪法在孟道人身上種下紅鞋,如此,他可以通過青蓮來控制紅鞋,繼而控制孟道人這個家伙。
成功的話,也就多了一個打手。
畢竟,這個空間神秘莫測,還隱藏著許多未知的危險。
如果沒能成功,無非是消耗了一些時間,到時候,也只好給孟道人說一聲騷瑞了,怪他自己運氣不好咯。
實驗,尤其是這種天馬行空的實驗,難免有著失敗啊!
符陣很順利地完成了。
顧朝陽一氣呵成將那些陰屬性的符文篆刻在孟道人胸前,下一刻,他閉上眼睛,默誦咒語。
眉心處,天門開。
一雙紅鞋虛影被青光裹挾著閃現在孟道人的眼前,那一棵,他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響,驚訝得險些昏迷過去。
“道祖在上!”
他瞪著難以腫脹的眼睛,眼睜睜地瞧著那紅鞋的虛影沒入了自己胸前,消失不見,整個人已經麻木得不再驚詫。
有清濛濛的光暈,紅色的光影,交織著,匯入顧朝陽的眉心。
下一刻,孟道人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