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卓看著悄無聲息進來的人,不減戲謔地挑了挑眉“你能親自來,教我很是榮幸啊。”
歡意早就聽多了他的油嘴滑舌,他們同是為上面服務的人,某種意義上來說,既是同行,也是競爭對手。
表面上的關系,杜卓懶得維持,只不過也沒必要刀劍相向、針鋒相對的,那樣,對他們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
“沒工夫聽你說這些。”歡意道,“霧虛國那邊,白嬰被人攔下來了,你知道嗎?”
杜卓臉色一變“你都知道了?”
歡意沒什么表情,也不想說廢話,只是說道“上面也知道了。”
杜卓臉色更加蒼白難看,只不過,他卻又忽然笑了起來。
“那我大概是知道你是要來干什么的了。”杜卓道,“是要我早點下手滅了水鏡國,逼出寶藏吧。”
歡意笑了笑“你也不算太笨。”
杜卓冷聲一笑。這并不算是夸獎。
“上面真是重視寶藏啊,把你都派來,親自跟我說。”杜卓道。
歡意表示已經不想多說,但是上面的手段。他們都知道,所以不要動什么歪心思。
“我能動什么歪心思啊?”杜卓笑道。
“自己心里沒有數么?”歡意剛要走,聽他這話,忽然頓住了腳步,“你別告訴我說,你沒有喜歡上那個叫白華的女人?”
杜卓神色懵了一下,忽而哈哈大笑起來,“你不要逗我了,怎么可能。”
歡意冷聲嗤笑,就走了。
她走后,杜卓的臉色變得很是空白,忽然,歡意又隔空給他傳了信息來“我再提醒你一句,就算你真的喜歡她也沒有用,你想救她是不可能了…因為白華,她很快就會死。”
杜卓猛然睜大了眼睛,皺起眉頭“你們對她做了什么?!”
歡意聲音越來越遠“她腹中的孩子,會給她帶來驚喜的。你別妄圖干點什么了。別惹上頭生氣,要不然什么后果,你知道的。”
杜卓臉上的虛假的笑意瞬間就消失了。
他對白華…
呵,那個丑八怪,死了就死了。關我什么事。
對啊,關他…什么事呢。
咔噠。
又有誰來了?!
杜卓開始警惕,原來是甘酒。
他又換上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你怎么來了?”
甘酒微笑“來看你笑話。”
杜卓“你什么意思?!”
甘酒擺擺手“別激動,就是啊,你在我這兒做客這么長時間,有點對不住你啊?我暫時還沒有想好怎么處置你,要不然,你十大刑罰中,選一個?”
杜卓咬牙切齒“你過來,我咬死你!”
甘酒攤手“咬不到啊你能怎么辦?嗯?”
杜卓忽然冷笑“哼,我聽說,白華病啦?”
他試圖往甘酒心上戳刀子,甘酒也不演了。
他掐住杜卓的脖頸,掐到他臉紅。
“你也許本來可以在我手上保命的。可是給你機會你不要。偏偏你要提那讓人最想殺了你的事情,你自己作死,沒人能保得住你。”
杜卓嗤笑“算了吧,你應該知道,我留在這里別有目的。”
甘酒手下留情,收回手,拍了拍。
“為了什么?為了給曜起國偷情報?”甘酒道。
杜卓想著,你果然這么想,這么想當然最好…倒不如將計就計,把這鍋讓給曜起國去背,便也能擺脫上面的嫌疑。
這甘酒的想法,正是他想去引導的啊。
“行吧。”甘酒道,“既然你這么實誠,我就更不能留你了。”
“留我一命。”杜卓忽然道,甘酒聽了,差點以為他是想求饒保命了,卻不料,他說,“留我一命,我能救白華。”
甘酒冷笑,搓了搓拳頭“你覺得,你配跟我說她?”
甘酒并沒有理睬杜卓的話,轉身就走。
杜卓眼神像要滴血,他死命咬住嘴唇,眼里都是想要把甘酒千刀萬剮了。
他開始懷疑,這個陰郁、狠辣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白華。如果他真的喜歡,哪怕他杜卓是有仇的人,說能救她,也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難道…他還不知道白華的事情的嚴重性嗎?這就糟透了。
不對,他也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那么,甘酒,其實并沒我那么在意白華吧?!
杜卓晃了晃腦袋,不對。他怎么現在滿腦子都在想白華的安危了。他明明…怎么會喜歡她。
可是,為什么歡意都這么說。為什么…
喜歡?他杜卓這樣的人,還會有喜歡的人嗎?
她到底哪里好了,怎么會喜歡她呢?!
杜卓想不明白。
甘酒回去后,第一時間就去問了老人白華的情況。
老人請罪“皇上,民…還是看不出來 ,不過,民有一摯友,他熟知天文地理,精通醫術,或許他能一試。”
甘酒點點頭“那便有勞先生,請他入宮。”
老人有些遲疑“只是,這位摯友他脾氣實在古怪,想要請他入宮,其實是很難的事…他只喜歡待在山林之間,皇上,不過民一定盡力而為。”
甘酒知道,隱士高人大多都有自己的傲氣和脾氣,這些實在是習以為常,不足為論。
老人這就出宮,尋找他那摯友去了。
找到那摯友的時候,那摯友正躺在山里的一塊大石頭上睡大覺。
“嘿,路兄!”老人叫著那年輕人的場面,著實有點好玩。
畢竟老人叫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男人為“兄”,實在是有點詭異的場面。
“嗯?”那路兄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哎喲?這是誰來了?”
老人教他莫要開玩笑,有緊急的事情求他幫忙。
路兄揉揉自己的腦殼,束的頭發都被他睡得散了一大半。
他聽完老人的話,忽然問道“你剛剛說,是水鏡國?”
老人連忙點頭。
路兄打了個哈欠,表示自己愿意去看看,但是能不能治得好,還是另外一說。
老人卻沒有想到他這次答應得這么爽快,連連點頭。
記得以前,路兄都是相當難請的。怎么這會兒,只是聽到水鏡國,就樂意去了呢?
這次山高路遠的,他卻是絲毫沒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