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華。”
適時,白華正剛剛梳妝完,便迎來了一位熟識。
是陸薰。
陸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趕來的,許是甘酒早就知道了,知道她和陸薰關系不錯,給了她一個驚喜。
“你怎么來了?”白華放下手中的琉璃齒梳子,歡欣之情溢于言表。
陸薰知曉她已經有了身孕,看她氣色不錯,也是高興。
“我來看看你,這不是聽說你懷孕了嘛。”陸薰拉著她的手坐下來。
“可別,你這大老遠的跑過來,讓你折騰這么一番,可是太難為情了吧。”白華拿了些朱脂在唇上輕點了幾下,是新從宮外帶的顏色,很是清靈漂亮。
“這倒沒什么,”陸薰道,“只是…”
白華瞧著她神色黯淡,便心中有數,“你若是有什么事,我一定盡力幫你的。”
陸薰輕輕點頭,咬了咬嘴唇,方才說道“你在這里,有個哥哥對吧。”
白華愣了一下,有什么事,跟白嬰有關系?難道白嬰還活著?
“對。”白華道,“你有他的消息?”
陸薰臉色復雜“你先別激動。前段時間,有人往我們皇宮內,放了一具尸體…經過多方調查,這是白嬰的…”
白華一驚,就要站立起來,被陸薰趕緊拉住了“你千萬別激動。”
“唉。”白華捏著內心,香爐里的香氣很柔和,此刻卻很有存在感,擾亂了她的心思。或許也不是它擾亂的…而是白華此時心緒不定。
遇到這種事情,誰還能淡定得下來啊。
“知道是誰干的嗎?”白華問著。
陸薰搖了搖頭“尚未可知。”
白嬰當初所在的門派,是在霧虛國境內。
因為當時仙門認為白華是藏在流云山的奸細,所以作為白華哥哥、為白華確認信息的白嬰,受到了牽連。
可是如今已經澄清了,他也明明只是失蹤了,怎么就忽然…而且為什么是霧虛國皇宮?
“死亡時間有推斷過嗎?”白華問道。
“死去有很久了。”陸薰道。
白華皺眉,如果說去世多時,那便很可能是在沒有澄清之前就被…
會是誰呢?
按理來說,不會是門派里的人,他們對待奸細,一定是會示眾的,沒必要暗殺,可是他為什么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死了呢。
白華怎么也想不通。
這是其一,其二,為什么是放在霧虛國的皇宮內?霧虛國皇宮跟白嬰什么關系都沒有…若有人存心想干點什么,一具尸體又能說明什么呢?
白華越想越想不通,捂著太陽穴,覺得那里好像抽痛了一下。
“你也別思慮過度了,”陸薰道,“這種事情,我們誰都不愿意看到。”
甘酒站在門外,看了好一段時間。
他靜靜地,卻沒有進去。
“皇上?”近侍在他身邊,看著他負手,有所思慮的模樣。
他擺擺手,算是回應。而后,他便轉身離開了。
在隱蔽的地方,青燃和困默生活得不錯。
青燃雖然總是對一些事物很迷惑,但總也想不起來。困默只要陪伴在青燃身邊便可以了,她心滿意足。
一日,他們照常在這院落里,觀花飲酒,久違的敲門聲卻傳了過來。
困默皺了皺眉,怎么會有人找到這里?難道是妖王嗎?可是不應該啊,能找她什么事兒呢?
“誰啊?”青燃先困默一步邁了腳步,就要去開門。
困默沒道理攔著他開門,也就沒有攔著。
開了門,門前是一個哆哆嗦嗦的男子,衣不蔽體,手腳粗糙,一看便是經常干粗活重活的人。
“你好。我是路過這里的,但是這里太偏僻了,這,您看,天都快黑了,我就想問…能不能在這里借宿一晚?”男子說著,黑黝黝的皮膚下有許多褶皺。
“不行!”困默搶先開口,“你不能住這里!”
青燃不太高興“為什么不可?他這么可憐。”
困默激動道“他可憐我們就不可憐?!”
那男子有些沮喪,他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仿佛是在打量自己又幾分幾兩,莫名教人心酸。
青燃更是不開心了“你在說什么?”
困默意識到自己失言了,但是氣勢上卻不弱,她好不容易讓他們兩人留了命在這山環水繞、偏遠之地,若是這人在這里住下了,以后若是傳出去有這么個好地方,傳來傳去,被太多人知道,她怕妖王會覺得不安全,殺了他們。
“反正就不行。”困默大聲道。
“困默!”青燃生氣了,“你為何不能知曉他人之苦!”
困默噤聲,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釋,沉默了一會,她道“你一定要這樣?”
青燃嘆息“你怎么不明白呢。”
困默心道,若是這樣,如果我們被發現了,活不了了,你也愿意嗎?
“你若如此,”困默拿出一把匕首,抵在脖頸上,劃出了一道血痕,那顏色鮮艷,混著刀刃上的寒光,更顯得刺眼,“就是在逼我去死。”
青燃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他看著她,仿佛心都要碎了,他就不明白,究竟為什么,她連接濟一個人住一晚都不愿意,還把他困在這庭院里,不讓他出去。
縱然不讓他出去,也不許他多問,他因為愛,所以也不去計較,可這,他不能忍。
困默何嘗不知道,他有一顆慈悲的心,慈悲為懷,愿度天下蒼生,可是…她的心里,只容得下他們二人的世界。
她但愿他心冷如冰,也不愿他憐憫眾生。
“二位不必吵了,不能便算了吧…”那人低下了頭,扣著手指,“我…我多有打擾,先走了。對不起。”那人說完就低著頭跑了。
青燃觀他遠去,眼神疲憊而責怪地看著她,憤然拂袖進屋,再也沒有理她。
困默在他房門前跪著,祈求他的原諒。
她跪了許久,等到青燃終于出來的時候,看到她竟是跪著,手足無措“你這是做什么!”
困默紅了眼眶“你原諒我吧。好不好?”
青燃動作僵了一下,終是問道“我想知道,究竟為什么?”
“為什么我們不能出去,為什么,別人不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