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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尊她為后

  感情這種事,有時就像一場豪賭,贏的人皆大歡喜,輸的人滿目瘡痍。

  白華未眠,站在窗前,看著那一輪明月。皎月如水,偏也寒涼。不僅僅是月光,看似最溫柔的東西,也最是寒冷。

  她吹著風,賞著桂華流瓦的風景,喝著刺腸的青梅酒。她知道這樣并不舒坦,她也不求舒坦,只是喜歡這樣的感覺。

  若隱若現,在那風中。

  她去攬風,風卻竄于指縫,好像不肯停留。

  但她知道,它一直都在。

  最溫柔的,最冷颯的,最狂暴的。

  身后,有人為她披上了一件衣物,白華一轉頭,問道:“甘酒?你怎么起來了?”

  他唇是抿緊的,只穿了單衣,看上去就冷。

  白華趕忙把窗戶關了:“你怎么起來不披衣服就站在這風口上?凍了算誰的?”

  甘酒嘴唇動了動,也沒有說話。

  他忽然用那件衣物將她裹得更緊了一點,他的手臂順勢就那樣圈著她,他的頭掩在她的肩膀里,白華欲言又止,感覺到肩上有一股濕熱。

  他哭了。

  白華愣住了。

  他此前是冷漠不羈,今晚卻竟然哭了。

  眼淚,是情緒的宣泄,是一個人,可見的脆弱。

  白華僵著不敢動。

  “白華,我…我…”

  他哭得越來越傷心,就像一個可憐巴巴的孩子,讓人心跟著一揪。

  尤其是…他聲音里還帶著半醒不醒的沉啞。

  “…我愛你。”甘酒臉紅紅的,憋了良久才憋出這么一句話。

  白華好像還聽到他輕輕地“嘻嘻”笑了一下。

  他莫不是傻了?

  白華心道,這才認識幾天啊,愛都說上了?

  難道是…喝醉了?

  不是吧,青梅酒也不是很烈吧。

  白華試圖掙開他的臂膀。

  甘酒的手卻束得更緊了,呼出一段長長的鼻息,噴薄著他不滿的心情。

  白華無奈道:“那我們去睡覺吧,好不好?”

  甘酒這才松開手,瞧了她一會,白華正想著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他卻不說話,突然把她打橫抱起來,抱到床榻上,然后給她蓋好被子,裹得緊緊的,掖好被角。然后他心滿意足一般地睡在朝外的位置,又是一瞬入睡。

  他緊緊抱著被子,頭窩在軟軟的被子里。

  哎…喝醉了就是一個小孩。

  白華搖了搖頭。

  第二天,某個憨憨一臉震驚地回想起了昨晚喝醉了發生的事情。

  他居然哭了,他堂堂八尺男兒,竟然在白華面前哭了,好丟人…

  白華醒來的時候,甘酒已經穿戴好,恢復了那冰冰涼涼的氣質。

  他沒有回頭看她,默不作聲地走了。

  其實她不知道,甘酒心里慌亂得一批,實在不知道用什么樣子來面對她。

  “皇上,霧虛國使臣求見。”

  甘酒示意下去,讓人進來。

  “臣,參加皇上。”

  “免禮。”他語氣中毫無波瀾,保持著禮貌的距離。

  霧虛國來的使臣帶著半截面具,道:“皇上,我霧虛國與水鏡國聯盟,共抗恒朱,戰事告捷已有段時日,而今百姓安康,風調雨順,是乃新帝之有所作為。為感激我們的盟友,獻上我們的謝意,我們愿將霧虛國最敬愛的子薰公主送來和親,祝愿兩國邦交更加友好。”

  這嘴是真能說。

  甘酒捏了捏額心,這人巧舌如簧,說話有高度,又恰到好處地溜須拍馬,其實某種意義上是教他不好拒絕和親的事。

  公主和親這種事,某方面講,其實也算監視他。

  甘酒對美色不感興趣,也不覺得娶誰是無所謂的事情,這件事,他斷然不會接受。他不想就是不想,誰說都沒用,來軟的來硬的都一個結果。

  甘酒只勾著臉皮笑了一下,說道:“使臣有心了。只不過,孤剛娶了皇后,無意再添后宮。再說來,讓霧虛國子民敬愛子薰公主為妃,也不合身份。”

  這話便是將使臣的話堵回去了。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說法,也是綿里藏針,教對方不好再說什么,是不撕破臉拒絕的好方法。

  那使臣果然幾番欲言又止。

  “既是如此。聽聞過些日子便是水鏡國封后大典,我霧虛國的子薰公主請愿前來觀賞此等盛景,不知皇上可允?”

  甘酒皺了皺眉,這是打了鐵主意要把闞子薰給送到水鏡國宮里來啊。和親不成,還有第二種策略?

  不過…為何霧虛國如此執著于將子薰公主送來?

  甘酒抿了抿唇,緩緩吐出一句:“自是相當歡迎。”

  “皇后娘娘,您可聽說了沒有,外面都在議論呢,說著皇上對您情深義重,為了您可是拒絕了霧虛國的和親公主呢!”白華身邊的宮女聲音甜絲絲、軟糯糯的。

  “我還沒封后呢,可別胡亂說。”白華淺淺淡淡道,卻是對這八卦提不上什么興趣。

  “娘娘過些日子就是了。名聲,地位,財富,幸福,權力,寵愛,皇上都給娘娘了,娘娘真是招人嫉恨!”

  小宮女一臉興奮。

  白華不作聲,是啊,這些教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可是白華幾天觀察下來,她知道,她與甘酒之前其實很有距離,而對方似乎并沒有要將心敞開的意思,又或許是她想多,只是他性子使然,讓她這樣覺得罷了。

  不過,她同甘酒不夠親近,他也聰敏,不容易從他那里套出關于原世界的關系的話。這也是難事。

  慢慢來吧。

  白華擺弄了一下手邊的串珠和禁步,她在想,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套到話呢。

  “不過娘娘還是要小心情敵。”宮女倒是比她還著急,“莫讓人奪取恩寵。”

  白華問道:“什么情敵?”

  “娘娘不知,雖然不和親了,但是那霧虛國還是要派那公主來觀賞娘娘的封后大典,奴婢怕她是來跟娘娘搶皇上的!”宮女一邊說著,一邊恨不得要讓和親公主知難而退的模樣。

  “哦,”白華倒是不甚在意,“搶的走的話,就不是你的。”

  宮女急得跺腳:“娘娘也太淡然了!”

  白華無奈笑了笑,不然能怎樣,她對皇上又沒有愛,哪來的吃醋嫉妒。

  甘酒聽到宮女說她是這樣的反應,心里生氣,怎么她一點都不在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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