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華說的字字清楚,沈戲儼然愣怔了片刻,旋即又哈哈大笑,一個勁兒拍手說試得試得,又輕佻地送了一斜眼給沉默的甘酒。
冥王和白華的事傳得漫天,而甘酒尚沒有離開冥界,以許丹青成親延邀的賓客身份留了下來。
是個滋味難受的夜晚。
甘酒縱情地飲酒,從杯酒到以碗盛,不多時便滿面通紅。許丹青覺得不對勁,淺酌了一口他喝的那酒,此間濃烈令他咋舌,他趕忙搶過甘酒的酒,令他停下。
甘酒兩眸寒涼,卻笑著:“我是酒神,喝不死。”
許丹青皺著眉頭:“我看不然!要是堂堂酒神喝自己的酒喝死了,傳到哪去不是笑話?!”
甘酒抱著酒葫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倏然間他鼻子一酸,眼淚也跟著滑下來,他聲音漸漸小了。
許丹青作為他多年的朋友,如何不了解眼前這個男子。他知道甘酒自打少時便喜歡那位火神,他知道甘酒苦苦修煉,終于能幫到她一分半點是有多開心。所以他也知道聽聞白華那一番話,甘酒會多傷心。
“也許,也許也就我一個人,希望那謠言成真。”甘酒心痛,卻笑著,笑著,并不開心地笑著。
白華鐘意甘酒。
若是真的,該多好啊…
另一邊,白華待在沈戲為她安排的房間里,籌劃著如何從沈戲那里打聽百里夙的下落。
白華只聽說了百里夙是初任冥王百里九的手下,對其誓死忠誠,十分不滿荒唐暴戾的沈戲,也多次挑釁沈戲,后不知所蹤。
她估摸著百里夙的下落恐怕只有沈戲知道。若是能想辦法接近沈戲,或許從程子陌那里學來的幻魘之術能對沈戲有點用處,能使得她可以套出點話來。
其實今天她說的那話,出口就后悔了,原本是為了接近沈戲而想出的法子,可是那不誠心的話,似乎讓甘酒傷心了。白華心里不是滋味,她轉念又想,甘酒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她呢。
她說了處了一試,這才有了正大光明留在冥界的理由,且不至于令人生疑。
沈戲過來了,帶了好些新衣華服、金銀首飾、妝粉紅脂,還有各色酒菜一一呈上,珍物奇兵整齊排列。
沈戲看上去很高興,說不知道她喜歡哪方面的東西,但凡她有一件喜歡,他就很開心。
白華心里有點過意不去,這沈戲對她挺認真的樣子。
“都不喜歡?還是說,白姑娘想先去我們冥界游玩?”沈戲道,“那我吩咐下人準備點東西,我們一起去怎么樣?”他說罷便要去喚人來,但是白華打斷了他的話:“不用了,天色不早了,不去游玩了。”
沈戲反應過來,拍了拍頭,驚道:“我竟疏忽了!現在是晚上,不適宜游玩。看來我是太高興了。”
白華道了句沒事。
沈戲便要看著她吃酒菜,他在一旁托著腮,儼然是一副癡情模樣。
白華見他離得近,心道時機來了,這樣的距離施展幻魘之術,一次便成的幾率應該會比較大。
白華悄然施術,沈戲沒有注意到。他眼前便是一陣恍惚。
猶如眼前飄霧,他腦中乍然暈乎。
成了!
白華欣喜之余,開始套沈戲的話。
“你知道百里夙在哪里嗎?”
“我知道。”沈戲答道,“他在…”白華專注于沈戲的話,卻不想他的眼睛陡然清明起來,唇邊一彎冷笑乍顯,與眼中得意的光相得益彰,顯得他整個人都看起來薄涼起來。
沈戲趁她不注意,一手抓住了她施法的手腕,一條赤蛇蜿蜒上了她的身體,如同鎖鏈將她捆住便不再攀爬。
白華驚言:“你…”
沈戲涼涼地瘋笑了兩聲,卻道:“沒想到我沈戲還有演戲的天賦,真是,天賦多得都沒處用。”
原來這一切,竟然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只不過偶爾查聞冥界中的氣息,好巧,你們沒有遮掩氣息,偏偏被我覺察到,我來了興趣,就派人跟著,為了查出你們的目的,我煞費苦心,卻也得償所愿了。”沈戲挑眉看她,“原來你竟然是來找百里夙的消息的。”
“不過我也委實好奇,你們是什么關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