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低聲應下后幾個閃身就失去了蹤影。
自那日郁壘驟然察覺到自己的心思,更覺無法面對白燃犀,于是不敢踏足白珞的居所,所有消息皆由下人告知。
第二日白珞就清醒了,周遭除了下人外再無其他人,宗燁和郁壘皆不再,她有意打探兩人消息,但下人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告訴她。
白珞心中驟然涌起不好的預感,難道書里那事兒還是發生了嗎?還是趁自己酒醉的時候發生的?
白珞站在門外微瞇著眼睛,伸出手捏了個風字訣。這是她進入結界來頭一次覺得自己體內有氣息涌動的感覺。如果自己的靈力能夠回來,那她就能推翻這個什么百城結界,再把幕后主使拎出來胖揍一頓。
于是,守在白珞門外的護衛聽見鎮南王妃的房間里發出了“呼呼呼”地怪響。護衛不放心,撞著膽子朝門縫里看了一眼,頓時糾結起來。
兩個護衛見鎮南王妃招魂似地在屋里上躥下跳,手里做了個奇怪的姿勢來回蕩著。看樣子…王妃病得不輕。一個護衛見狀不對,趕緊向郁壘匯報去了。
白珞在屋里把虎魄的數十種招數挨個試了一遍,莫說沒有召出虎魄,練得自己一身都沾滿了黏黏的汗也沒見風字訣有任何效果。
習慣了大殺四方,拆屋移山的白珞覺得…很憋屈…很想打人。
從門縫中偷看的護衛看著白珞從桌上跳下之后,面色凝重,心中更是忐忑——王妃莫不是已經被鬼附身了吧??!
那護衛正欲將門大打開去看個究竟,忽然見白珞重重往桌上一拍,厲聲喝道:“到底死了沒有!死了趕緊放老子出去!!”
那護衛一驚,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鎮南王妃的神情太過可怖,似要將人生吞活剝。那護衛怕得不行,如果鎮南王妃被鬼附身要殺的第一個人不正是自己?!
那護衛想溜,可一想到郁壘的神情又不敢跑了。自家鎮南王也沒有比鬼善良到哪里去啊!左右都是死,也不知是那種死法好看。
屋里,白珞紺碧色的瞳孔之前一簇火苗驟然貼著她的鼻尖燃起,一張符紙輕飄飄地落在了她的手里。
請宿主多看看書,還沒到宗燁死的時間。
敢情這操縱結界的人不僅將她關在了結界里,還要嘲諷她???
白珞感覺更氣了!
不過既然兩人沒事,那她現在也不必著急了,只要兩個人都活著,總有機會讓二人言和。
白珞一邊想著一邊向外走去。她剛走出門就被屋外的人攔住了。說是攔,實際上是護衛伸了只腿出來攔著白珞。那護衛攔得姿勢太過奇怪,以至于白珞思考了一會兒才明白他在做什么。
白珞這才想起就在昨夜郁壘那個王八羔子禁了她的足。呵呵,說起來,這筆賬等她出了結界可得好好算呢。
白珞看著眼前陌生的侍衛,冷下臉來裝作什么也不知道:“我要去尋郁壘,你攔著我做什么?”
那侍衛強自鎮定,但看著白珞還是心理發憷,現在這鎮南王妃的神情雖然正常了,但誰知道她到底是人是鬼?護衛控制這打顫的牙關說道:“請王妃在屋內靜養,莫讓小的為難。”
白珞輕嗤一聲,挑著眉上下打量侍衛一番,笑道:“我偏要出去,你能奈我何?”
侍衛下意識地退了一步:“王妃,此乃王爺吩咐…”
“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去尋王爺的,不然,你替我將王爺喊來,我便不為難你了。”
侍衛哭喪著臉看著白珞,如果他走后白珞跑了的話,那郁壘是一定會比鬼更可怕的好嗎!!!放白珞一個人在這,還不如自己把她送郁壘那去呢。反正兩個人看起來也不怎么對付,說不定一見面也就沒時間管他了。
侍衛把心一橫,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笑容:“王妃請。”
侍衛恭敬地跟在白珞身后,白珞翻了個白眼,隨他去了。
白珞剛出院門,迎面又撞上了陸玉寶。陸玉寶見自家王妃身子虛弱,竟然還要外出,當即大驚小怪地喊了起來:“王妃,寶寶不過去端盆熱水,你怎地就出來了,快回去歇著!”
說罷陸玉寶就要帶著白珞進屋,白珞唇角抽了一下,強忍著抽他的沖動,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去尋郁壘,陸玉寶,你在這好生待著等我回來。”
陸玉寶聞言一撇嘴:“嚶嚶嚶,王妃,寶寶要跟你一起去,誰知道那個男人會不會對你做什么?!”
自己已經弱到這個地步了嗎?這種事情都需要被人擔心自己會吃虧嗎?!
白珞張了張嘴,心中煩的要死。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要跟變成嚶嚶怪的陸玉寶在一起?為什么結界不能讓陸玉寶當個啞巴?!
一路上陸玉寶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無非就是讓白珞別去了,趕緊回屋休息云云。白珞被他吵得頭都大了,而身邊另一個護衛就像個死人一樣,毫無動靜。不愧是鎮南王府的護衛,面對陸玉寶“嚶嚶嚶”都能面不改色。白珞甚至想向他討教不動如鐘的本領。
他們到書房的時候,郁壘正在書房內重新制定計劃,他既不愿將白珞卷進來,那么計劃只能另想。
他看著眼前圖紙上的勢力分布,無論他如何分布,白府都在勢力的中心。郁壘苦笑一聲,郁壘啊郁壘,什么時候動情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動了心。
天意弄人啊!
“報!王爺,王妃在屋外求見。”
侍衛的聲音打斷了郁壘的思緒,他聞言眉一沉,面上露出了些不悅來,他不是將白珞禁了足?為何她還會過來?
他沒動作,侍衛也不敢動彈,半晌后,他將面前的圖紙一卷,懶懶地說道:“讓她進來。”
“是。”
白珞原本就不耐煩,見郁壘還把她晾在外面,心頭更是一陣氣急。過了好一會兒白珞才見那侍衛從屋內出來,他對白珞道:“王妃請進。”
陸玉寶正準備跟著進去,就見一邊一直不做聲的護衛伸出一只手攔住了他。陸玉寶瞪過去,氣勢洶洶地質問:“你什么意思?!”
“王妃與王爺有事要談,你進去做什么?”那護衛冷淡地瞅了他一眼,而后收回手,站到了一邊。
陸玉寶心里頭“呸”了一聲,也在外邊站定了。
白珞進了書房,就見郁壘坐在書桌邊上提筆在一張紙上勾勾寫寫,絲毫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白珞心中暗罵一聲狗男人,要不是結界外的郁壘根本不是這樣,她能當場寫一封休書!
不過本著早出結界早算賬的想法,白珞決定還是委屈委屈自己。畢竟自己沒了法力,當然還是要做一個能屈能伸的好女兒才對。
白珞捏了捏自己的嗓子,回憶了一下憐花樓中鳳卿卿慣用的聲音喊道:“王爺…”
郁壘聽到這嬌軟的聲音,手上的毛筆尖一頓,接著像是無事發生一樣繼續寫著,但他這停頓怎么可能躲得過白珞的法眼,她眼珠轉了轉,似乎這和書中的劇情有些不一樣?
這個鎮南王對鎮南王妃最開始可是一點意思都沒有。看書中那意思,其實也不是鎮南王刻意冷落鎮南王妃,實在是這個鎮南王不近女色,對誰都沒那個意思。
不過這么一看,這鎮南王也不是不吃這一套啊!
白珞微微瞇著眼睛,就差把鳳卿卿的手勢一同學來了。她捏著嗓子喚道:“王爺”
郁壘還沒說什么,白珞自己倒是打了個冷戰,這聲音也實在太惡心了吧!郁壘好似沒什么反應,她倒是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郁壘深呼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將注意力從她身上移開,但到底是抵不住從旁看來的灼灼目光。他將毛筆放下,不耐煩地問道:“你來做什么?我若是沒記錯,昨夜里我已經將你禁了足,沒我的允許,你不能出門。”
呵,欠揍吧小子!還敢不耐煩?!
白珞把靜心口訣又念了一遍,隨后強迫自己臉上揚起一抹標準笑容。這笑容有些假,但仍舊給她蒼白的臉平添了不少生機。
郁壘瞧得心頭一跳。
白珞說道:“那個王爺,昨夜我失態,不小心沖撞了小王爺,今日醒來便想著尋他道歉。不知小王爺現在在哪?”
白珞只是單純想借此探聽宗燁的下落,但是聽在郁壘耳里,就像是急著要尋自己的小情郎一樣,當下臉黑了一半,他冷笑一聲:“你要尋宗燁,便自己尋,找我干什么。反正王妃的本事大得很。”
白珞聽著郁壘的話,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要是沒聽錯的話,郁壘話語間是不是有些醋味?
等了一會兒,郁壘見白珞還不離開,反而站在那兒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當下心頭更是煩躁,語氣也壞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竟還敢讓我去尋宗燁來?”
“王爺,宗燁是你胞弟,自然是你尋他方便些。”
郁壘快要被白珞這無所謂的樣子氣死了!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身為他的王妃,卻口口聲聲念著他的胞弟。他越是氣,說的話就越是難聽,甚至他想從白珞的神色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郁壘冷道:“宗燁為了你,以命換命去了。”
“什么?!”白珞聞言大吃一驚,心中更是慌亂。宗燁若是死了,她要怎么才能讓手足和睦共創輝煌?這不是坑她嗎!
白珞的驚訝與慌亂分毫不差地落入了郁壘的眼中。郁壘心中一凜,頓生惱意。他當即冷下臉來,將侍衛喊進屋命令道:“你們將王妃好生看好,不準踏出庭院一步。”
白珞聞言不可置信地看向郁壘,有些郁悶。這臭小子一言不合就禁人足的毛病是打哪來的?皮癢了是不是?
可是睡覺白燃犀也是個能屈能伸的呢?就算是要算賬也要等著除了結界再算!先一筆筆的記下!
白珞趕緊說道:“我不需要他以命換命,王爺,你快去將小王爺尋回來!”
不知道她話中哪個詞觸到了郁壘的禁區。只聽郁壘輕哼一聲,臉色愈發地陰冷:“宗燁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他既然是我的胞弟,王妃不覺得自己的擔心已經逾矩了嗎?王妃如今你身子不好,還是好好呆在屋內休息。”
這模樣…真討打。
遲鈍如白珞,在郁壘已經到崩潰的邊緣時終于看清了郁壘的表情。
郁壘這廝是吃醋了???
以前她怎么沒發現郁壘還是個醋壇子?
這屋里的味道酸得白珞有些不知所措。不過這也未必是什么壞事。鎮南王要是能愛上鎮南王妃,那不就和書中不一樣了嗎?只要能打破書中的情節,說不定能更快地完成鎮南王妃的心愿,讓自己早一些走出這個殺千刀的結界。
心下有了盤算,她也就沒再說什么了,不過離開前,她還是不放心,添了一句:“尋到宗燁記得和我說聲,再怎么說,此事也是因我而起。”
白珞雖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導致宗燁需要以命換命,但宗燁絕對不能出事!
郁壘“啪”地一聲將書桌上的一應東西都掀到了地上:“你們都是死人嗎?為什么還不帶王妃下去?!”
呵呵,這什么臭脾氣還敢在本尊面前掀桌子?算了,本尊能屈能伸。
白珞心中暗自盤算著,昨日自己也受了郁壘不少氣,如今算是一報還一報,也挺爽的。她輕咳一聲,端著一副好儀態出門回屋了。
臨出門時,她忍不住又回頭多看了兩眼。老實說,郁壘這么臉黑的樣子還…挺好看的!嘖嘖嘖,只可惜不能看太久,否則有失本尊的氣度。
不過話又說回來,宗燁也不知道去了哪兒,現下該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吧?思及此,方才因郁壘而起的高興也變成了憂愁,要是宗燁出了什么事兒,這任務就算是失敗,到時候郁壘他們都回不去。
白珞已經想好了一千種折磨死制造這結界的人的方法!或者…找個機會把他也拖進來玩玩。
正在天上悠哉吃瓜的某人狠狠打了個寒顫,搓了搓手上冒出的雞皮疙瘩,丟掉手中的瓜皮,重新拿起一個西瓜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陸玉寶在一邊見自家王妃先是笑了一會兒,又變得愁眉苦臉的,頓時覺得一定是方才郁壘對她說了些什么。于是便湊到白珞跟前繼續嚶:“嚶嚶嚶,王妃這般不快,定是那狗屁王爺又對您說了什么!您說您身體還沒好,去找什么罪受!”
白珞聞言頓時一陣頭大,陸玉寶這樣她真的好不習慣啊!究竟是哪個憨批搞的設定,怪惡心人的,饒是她接觸下來這些時間,她還是受不了陸玉寶的嚶嚶嚶。
“王妃,這幾日我不讓您出門了,您必須好好待在屋內修養!你想出去除非跨過我的尸體!”
陸玉寶說得振振有詞,他怕的是自家王妃多出去幾日,惡疾會愈演愈烈,干脆不讓她出門,這樣就能好好養身體了!
白珞瞥了一眼陸玉寶,優哉游哉地抿了口茶,直截了當地回了陸玉寶:“不行,我必須得出去。”
“不行,得養好身體才能出去!”陸玉寶斬釘截鐵地說道。
白珞聞言狐疑地看了一眼陸玉寶,她不過是昨夜有些醉酒,為何各個都讓她好好休養身體?還有宗燁此次為了她要準備以命換命又是何緣故?
這些事情一在她腦海里想起,白珞就覺得不對勁,于是她溫柔地笑著看向陸玉寶,朝他招了招手,陸玉寶卻警惕地看了白珞一眼,也不嚶了,有些害怕地問道:“王妃有事便問,寶寶就不過去了。”
白珞眼一瞇,拉長了語調:“陸玉寶?”
陸玉寶頓時繃緊身體站直了,“在!”
“過來,我有話問你。”
白珞無語地看了眼他們兩人的距離,不知道什么時候陸玉寶都快扒拉到門上去了,她難道看起來很像那種吃人的野獸嗎?
陸玉寶猶猶豫豫地看向白珞,最后眼一閉心一橫,心道自己跟了自家王妃這么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王妃應該不會對他做什么。陸玉寶之所以這么想,實在是因為方才白珞那笑容太滲人了些。
他顫巍巍地挪到白珞身邊,還好心提醒道:“王妃,您把您的笑容收一收,特別像那種殺人越貨后得意的笑…嚇著寶寶了。”
白珞:“…”
她深呼吸一口氣,默念著清心咒,復而開口問道:“陸玉寶,我問你,可是我身體出了什么事?怎么你們一個兩個的盡喊我休養身體?”
陸玉寶面上的表情僵住了,他張了張嘴,眼中流露出了難過,白珞見狀皺眉,陸玉寶這表情,難道自己是得了什么不治絕癥?!
陸玉寶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帶過這個話題,白珞又說:“你說吧,我不怪你。”
“王妃…王妃只是受了風寒而已…嚶嚶嚶…”
話沒說完,陸玉寶又哭起來了,白珞頓時頭疼,對他的話也全不相信。畢竟他一副哭喪的表情就說明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于是白珞聲音又沉了些:“陸玉寶!實情究竟是什么?!”
陸玉寶被她嚇了一跳,聞言“噗通”一聲跪下,抓住白珞的手,吱哇亂叫:“王妃,寶寶舍不得你,嚶嚶嚶,王妃,你怎地如此命苦啊!”
白珞滿臉黑線,就陸玉寶這狀態,看來是問不出什么了,只是她多半也猜出了個大概,看樣子這身體還真是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癥,難怪方才總覺得胸悶,不舒服。她身為神君,自然是不怕人類疾病的,只是人類身體可就不行。
這不就是給她下了一個期限,讓她趕緊讓郁壘、宗燁二人重歸于好嗎??
所以這幕后之人竟然還是個急性子?不過這結界里除了那惡心的設定,至今對她還沒有什么傷害。所以…仿佛那幕后之人只是想看個熱鬧?
這幕后之人的作風…怎么還有些熟悉?仿佛是某個憨批二百五的興趣?
一旁陸玉寶見自家王妃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冷淡的笑容,頓時更加心疼自家王妃了,于是整個寢殿都沉浸在了陸玉寶的循環“嚶嚶嚶”哭聲之中…
白珞有些嫌棄地用一根手指把陸玉寶的腦袋推開,有些無語:“陸玉寶,我都沒哭呢,你哭什么?”
“王妃都如今這樣了,王爺還對王妃不好,倒不如另一位,那位還愿意為您以命換命呢!”陸玉寶哭唧唧地指責著郁壘的冷漠。
白珞揉了揉眉心,“陸玉寶啊,你再哭幾聲,我估計我也不用治了,還是早點沒命的好。”
陸玉寶聞言頓時停下哭聲,實在是白珞的面色過于蒼白,看著像是立刻就要暈厥的一樣。導致他想也沒想就信了她的話。
又過了一日,依舊沒有宗燁的消息。白珞坐不住了,她決定還是自己出去尋一趟,甫一開門,仍舊是被外邊的人攔著了,她面色一沉,端出王妃的架子,“又攔我做什么?我身體好多了,要出去逛逛。”
“王爺說了,在他回來之前,王妃不許出去。”
白珞看著那侍衛冷淡沒有表情的臉,翻了個白眼,“砰”地一聲將門甩上,坐在桌邊托著腮沉思,郁壘也出去了?莫非是去尋宗燁的?如果真是這樣,那按照目前的劇情走向來看,這兩兄弟之間的感情這不就好起來了嘛!
白珞還以為這事兒有多難呢,結果這幾日接觸下來,她發現結界里的郁壘就整一個傲嬌,明明對她有意,偏偏要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明明就關心自家胞弟,還要搞得表面上兩人不和,嘖,郁壘怕不是被抹去了記憶,腦子也被夾了?
既然郁壘應該是去尋宗燁了,那她還是呆在這兒等著他們回來吧。到時候再和他們好好談一番,再使計重振南昭,這任務就算是圓滿完成了!
白珞滿意地將那話本拿起來繼續去瞧之后的劇情了。
畢竟為了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她對其中一些比較重要的要點還是得了解些,再說,反正她現在無所事事。
她自郁壘小廝對宗燁下毒那兒繼續看起,其實這段劇情她有一點始終搞不明白,既然擔心宗燁會搶位置,干脆將他毒死就好,偏偏又給他留了后路,反倒像是刻意給他留下的生機一樣,實在是說不通。
白珞搖搖頭,心道有什么事不能說出來的,非得自己去扛著,結果落得沒一個好下場。
就在她看完話本的第二日,郁壘便帶著重傷昏迷的宗燁回來了,除此之外他們身邊還跟著一個清秀的男人。
白珞得知宗燁重傷后,不管屋外侍衛的阻攔,強行闖了出去,任由陸玉寶在后邊一路喊叫著追她。
白珞急急忙忙地前往郁壘所在之地,郁壘本站在宗燁旁邊皺眉看著與他們同行之人問診,聽聞白珞來了,外頭的人攔也攔不住,于是整張臉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他絲毫沒注意到正在給宗燁把脈的青年渾身一顫,眼中閃過一抹驚慌來。
白珞也沒注意站在他們身后的人,一門心思撲在宗燁身上。
郁壘示意屋外阻攔的侍衛退下,冷眼看著急急忙忙趕來的白珞,不咸不淡地說道:“王妃的消息倒是及時。”
白珞輕咳一聲,也察覺到這番風風火火的舉動在外人看來著實不妥。若是她再問宗燁情況,只怕旁的侍衛一眼就瞧出來自家主子被綠了,于是她訕笑道:“這不好幾日沒有王爺的消息,我心急嘛?不知王爺此次路途可否受傷?”
郁壘怎么可能不知道白珞來的主要目的,但是聽到她擔心自己,心下怒氣略微散了些,只是面上仍是一副不爽的表情。
“無礙。”
“那也該受累了,怎地不休息一下?”
郁壘又怎不知道她這彎彎繞繞的最終目的是什么,他惡狠狠道:“宗燁瀕死,我身為長兄,自然要看顧他,王妃若是沒事,就離開吧。”
“王爺,宗燁既是您的胞弟,我身為您的王妃,關心關心家人也是應該的,您又何必發脾氣呢?”
郁壘被哽住,瞪了她一眼,不過須臾就轉身進了屋,也不讓下人阻攔白珞的行動,白珞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心里想著最近是不是該給郁壘一些甜頭,不然她繼續這么氣他,只怕到時候一個沒注意,失憶的郁壘被自己氣黑化了,那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她踏進了屋內,郁壘正在問青年宗燁的情況,不知道是不是白珞的錯覺,青年在感覺到她進屋后,說話聲音都小了不少,白珞心道,難道自己看起來真這么兇神惡煞么?沒必要是個人見了自己都怕吧?
她也沒仔細瞧青年的臉,只在一邊聽青年說宗燁現如今的情況。
宗燁之所以受了重傷,是因為要找到弘化老怪,除去那頭骨之路外,還需經過一片毒蟲惡草遍布的森林。宗燁便是在這兒受了傷,等他找到了弘化老怪之時,已經快奄奄一息了。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弘化老怪應下了他的要求,并將他帶了出來,剛好遇上正準備進去尋找宗燁的郁壘,于是他們三人就一起回來了。
白珞在一旁聽到宗燁若是撐不過今晚的話,就沒救了的時候,頓時失了態。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幾個跨步走到青年身邊,正欲去拉他的衣領,青年瑟縮了一下肩膀,但白珞卻被郁壘握住手腕,她聽到郁壘的聲音在一旁沉沉的響起:“你做什么?!”
白珞氣急,她該怎么和這個木頭說要是宗燁死了的話,他們都回不去了!
就在他們兩人僵持之際,一旁的青年小聲說道:“王妃不必太過擔心,以這位公子的體格來看,熬過今夜不成問題。”
白珞這才放下心來,這時她余光又恰巧看到青年的面孔,登時瞪大了雙眼。
這弘化老怪不是姜輕寒寒又是誰????
這是什么惡趣味給姜輕寒寒安了個這么難聽的尊號?
姜輕寒寒看到白珞更是熱淚盈眶,看著白珞滿臉期待地問道:“不知王妃還記不記得在下?”
白珞頭點得如同搗蒜:“那你還記不記得我?”
姜輕寒寒瘋狂點頭,要不是見郁壘和宗燁在此真想給白珞來個大大的擁抱。
郁壘見二人神情曖昧,壓著心頭一團怒火看著白珞,語調沉冷:“你認識弘化老怪?”
“我…額,之前確實和弘化老怪認識,不過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所以王爺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白珞張口就來,一旁的姜輕寒面上露出了點詫異的表情來。想不到白珞在這結界之中似乎還混得如魚得水。以白珞的性子,沒有把這結界掀了也是怪了。
姜輕寒看了白珞許久,這才驚奇道,白珞竟然被封印了法術?!
哦,他又恍然道,這個也好像不值得什么大驚小怪的。畢竟自己的法術也被封印了。只不過在姜輕寒的印象中白珞半神半魔,還有鴻蒙之力加持,怎么也不該被輕易封了法術。
姜輕寒心中一凜,果然是薛惑那廝搞的鬼吧!!
他原本是打算去找薛惑的,誰知一腳踏進門就到了那個鳥不拉屎,到處都是骷髏和泥沼的燈谷!
他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呢!現在可算是想明白了。
姜輕寒看到宗燁的時候就像是見到了老鄉。可宗燁壓根不記得他,他正是郁悶就看到了白珞。好在白珞還是個正常的。
姜輕寒也不知道這個結界究竟是做什么的,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等著白珞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不過目前看來,好像郁壘誤會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了。
只見郁壘唇角抽搐了一下,顯然不相信白珞的說辭,他冷哼一聲,不咸不淡地問道:“只是認識?”
白珞:…
她欲言又止地看看郁壘,又看看姜輕寒。姜輕寒會意連忙擺手,對郁壘解釋道:“郁…王爺!我同王妃之間確實什么事兒也沒有,王爺千萬別誤會!我同她只是普通朋友關系!”
白珞偷偷向姜輕寒豎起了大拇指。
得到鼓勵的姜輕寒繼續說道:“王爺你疑心病這么重,需不需要在下給你開一副藥?”
白珞在心中鼓掌,暗道姜輕寒說得好。就是該給郁壘開一副藥,治治腦子才好!
白珞想著想著話就從嘴邊溜了出去:“他哪用吃什么藥,喝醋都喝飽了。”
郁壘:“…”
白珞:“…”這話怎么就說出口了呢?
白珞趕緊半掩著嘴巴想要掩飾過去,卻發現郁壘竟然耳根子都紅了。
白珞登時來了精神,竟然堂堂魔尊也有今天!白珞也不知怎地,忽然覺得郁壘這模樣很好玩,忍不住在郁壘耳邊輕輕摸了摸。
郁壘一驚,滿臉驚恐地向后退去險些撞倒了桌子上的茶壺。
喲喲喲,這隨便一逗,還害羞了?
畢竟在結界以外白珞可調戲不過郁壘!白珞惡向膽邊生,一只虎爪竟然又向郁壘另一只耳朵伸了過去。
郁壘登時躲開。他狠狠地瞪了白珞一眼說道:“無聊!”說罷,他一拂袖離開了屋子。
姜輕寒在一旁輕咳一聲,小心翼翼地湊到白珞身邊,瞅瞅未關上的門問道:“方才郁壘是害羞了嗎?”
白珞意猶未盡地擺擺手說道:“先別提他了。對了,你知道這結界是哪個王八羔子弄出來的嗎?”
這問題一問出來,姜輕寒瞬間就變了臉色。他咬牙切齒地說到:“還能有誰!!!!”
白珞瞧見他這幅表情,更加斷定了心中所想,于是手指關節卡擦卡擦地響起來了。二人都是同樣的意思——薛恨晚你死定了!!!
遠遠的憐花樓里,薛惑打了個噴嚏從睡夢中驚醒過來。他看著自己設下的結界摩挲著下巴,好像自己要完蛋了???他順手拿起桌上的瓜啃了起來,就算死也要先把瓜吃完了再說。
白珞與姜輕寒正是怒火中燒時,床上之人痛吟一聲,竟是有轉醒的癥狀。白珞急忙和姜輕寒一起到床邊去瞧宗燁的狀況。
白珞:“姜輕寒,宗燁情況怎么樣?”
姜輕寒給他把了下脈,又掀開他的雙眼眼皮瞧了下,面上一派輕松:“沒事,今夜他肯定能熬過去的,你就放心吧。”
“那就行。”
白珞松了口氣。
因為姜輕寒接下來還要診斷白珞的脈象,便暫且在王府住了下來,而宗燁也在半夜徹底清醒過來。他身上都上好了藥,傷口不會特別疼。郁壘就站在床邊沉沉地看著他。
宗燁從床上起身,卻被郁壘扶住了手臂按住:“宗燁,你身上傷口未愈,別做多余的事。”
宗燁道:“王兄,此番…多謝你。”
饒是宗燁對郁壘多有不滿,但這次若是郁壘不來尋他,也不知道弘化老怪究竟會不會要他的命。
說到這里,他猛然想起白珞,急忙問郁壘:“王兄,嫂嫂現如今狀況如何?”
郁壘手上倒水的動作頓了一下,接連幾日的怒火頓時爆發出來,他一把將茶杯擲到地上,勃然大怒:“你們兩個究竟有沒有把我放在眼里。宗燁,你應當認清楚自己的地位,你沒資格去做這些事!”
宗燁也沉下了臉:“王兄,我不做,難道你便會做了嗎?如今南昭需要你,我的作用不大,若是能夠換回嫂嫂一命,也是值得。”
郁壘聞言心頭怒氣更甚,他急喘幾聲,突然重重的一巴掌扇到宗燁臉上,他怒極反笑:“南昭不需要我,宗燁,你該明白,你的命不是讓你這般亂用的,你的命屬于南昭!”
宗燁臉上浮現一個掌印,他不說話,郁壘心頭煩躁,冷冷地留下一句:“自己好生養傷,我離開了。”
宗燁抿嘴不語。
郁壘走近房門,便聽到外頭的竊竊私語。
白珞正拉著姜輕寒在外頭聽墻角,本來在聽到宗燁的道謝的時候,白珞朝姜輕寒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誰知道下一秒兩人就吵了起來,最后竟然還響起巴掌聲!
白珞又愁眉苦臉地看向姜輕寒,低聲問他:“你說該怎么讓他們兄友弟恭啊?整天這樣打來打去,我真不知道這任務什么時候才能完成了。”
姜輕寒略一蹙眉:“要不你試試讓他們融合在一起?反正宗燁本來就是郁壘的地魂。”
白珞沉吟一聲,好像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們兩人都失憶,變成了一個走劇情的工具人,她該怎么哄騙他們啊?
白珞面前又突然燃起一簇火焰——白大貓你別想了,這辦法不可能成功的,姜團子的話你也敢聽?
姜輕寒一把抓住火焰,揉吧揉吧把它給丟了,恨道:“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整你!”
白珞和姜輕寒又在那邊窸窸窣窣的說了什么,讓兩人兄友弟恭的辦法還沒討論出來,房門就被郁壘從里邊打開了。
郁壘低頭看著蹲在地上聽墻角的兩人,三個人大眼瞪小眼,一時之間無話可說。
最后還是郁壘先反應過來,他一把拽起白珞,拉著她就往自己的寢殿走去。姜輕寒在身后急忙喊到:“王爺,王爺…”
郁壘沒理會,他現在非常氣,先是在宗燁那被氣了一通,結果又在屋外瞧見白珞和姜輕寒頭抵著頭在那邊說著什么,臉上還露出愉悅的笑容。他現在哪里還能思考什么大計?!他現在一心只想讓白珞知道這府里究竟誰才是她的夫君!
白珞被他拽得手生疼,痛呼一聲,可憐兮兮地看向郁壘:“你有話能不能好好說?”
“閉嘴!”郁壘一雙眉毛擰在了一起。
呵呵,這是長出息了?!
白珞心中生氣,心中默念三遍能屈能伸之后努力擠出一個標準地微笑說道:“王爺,你千萬別誤會啊!我同弘化老怪真的是朋友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