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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燃犀照魂 · 昆侖

  己君瀾怒氣沖沖的跑進涎玉院里:“風陌邶!”

  風陌邶從一堆古籍中抬起頭來:“怎么了?”

  己君瀾怒道:“你怎么還有心思整理這些古籍?監武神君如今下落不明,還被莽骨神傷了元神。你還在在這涎玉院干什么?”

  風陌邶不咸不淡地說道:“你是被天后禁足了嗎?”

  己君瀾更加生氣了:“風陌邶,我知道我母后入主天池畔之后做了些事情你不認同。但我現在給你說的是監武神君!你別再這么陰陽怪氣的。”

  風陌邶淡道:“我并非與你置氣。監武神君早已恢復了所有靈力。你我前去只怕只會添亂而已。再者你可知監武神君的行蹤?知道去哪尋他?我們下昆侖去只能與那些天將一樣。可你再看看,這昆侖天將還有幾個肯聽我號令?伏羲天將只剩下幾個忠心的,其余的都跟隨了天后。就那些個人能頂什么用?!”

  己君瀾一把推倒風陌邶面前的典籍:“你不過就是討厭我母親而已?你講那么多大道理搪塞我干什么?你不想去尋,我自己想辦法下昆侖去!不需要你陪我!”

  那一堆倒下的典籍散亂了一地。風陌邶盯著一頁發呆。確切的說是半頁,那上面寫的小字風陌邶一直沒看明白。如今那典籍落在了地上,角度變了風陌邶倒認出那一行字了。那上面寫著“天外有天”四個字。

  己君瀾說的那些話風陌邶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他魔障似的推開己君瀾,從地上撿起了典籍,嘴里喃喃道:“天外…有天?”

  己君瀾一怒之下轉身走出了涎玉院。

  風陌邶將典籍放下,沖出涎玉院一把抓住了己君瀾的手腕。己君瀾怒視著風陌邶:“你做什么?!”

  風陌邶抓住己君瀾手腕的一雙手好似鐵鏈一般將己君瀾箍住讓她動彈不得:“我有一個想法需要驗證一下。”

  己君瀾手腕被風陌邶捏得疼:“風陌邶你發什么瘋?我要去救監武神君!”

  風陌邶冷聲道:“你就算找到了監武神君也救不了她!如今昆侖這樣子不是你我救得了的!”

  己君瀾恨道:“救不救得了憑的是能力,去不去救憑的卻是良心!”

  “你信我!”風陌邶看著己君瀾:“你信我一次。君瀾你我都忘了那些舊事,忘了我們的姓氏,只是你我。你信不信我?”

  己君瀾如同一只齜牙咧嘴的小獸被安撫了下來似的。她看著風陌邶緩緩點了點頭。

  風陌邶低聲道:“我們去龍脊峰。”

  己君瀾驚道:“龍脊峰?”

  風陌邶一邊帶著己君瀾躲避天將往天池外走,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自那次從龍脊峰下來之后我便一直在想天印是什么,龍脊峰上面又是什么。”

  己君瀾疑惑地看著風陌邶:“所以你去整理古籍?但是天印不就是一直存在的么?龍脊峰上也沒人能上去。天印之中有時序之輪和六道之輪,難道還有別的?”

  風陌邶說道:“可你想過為什么嗎?曾說七星君守護天印,實則是只有他們能進入天印而已,并不是真的在守護天印。那么天印是誰守護的?還有時序之輪與六道之輪又是誰建立的?為何古籍之中沒有記載?”

  “那是…那是…”己君瀾也說不出了,她最愛看那些書,卻從沒想過這些問題。

  風陌邶又說道:“監武神君體內是上古邪神,就算找到監武神君我們也壓制不了上古邪神。但若讓莽骨神的元神繼續寄宿在監武神君體內,若稍有不慎莽骨神吞噬掉了監武神君的元神,那就沒有人再能壓制它了!要想救監武神君,必須找到比監武神君更強的人。”

  己君瀾驚道:“這要去哪里才能找到?”

  風陌邶沉聲道:“天外有天。”

  說話間二人已成功逃出了天池畔。昆侖的天將派出了一半去尋白珞,出了天池之后人明顯就少了些,二人的腳程也加快了不少。

  出得天池二人直上龍脊山,還未上得龍脊峰只見守衛明顯多了起來。龍脊峰的兩側峭壁之間站了不少人。龍脊峰是天塹,地勢易守難攻,往常也不過一兩個人之多。如今竟是有二三十人在這里守著。

  風陌邶讓己君瀾藏在草叢里,獨自一人走了上去。天將見到風陌邶走來,擋住了風陌邶的路。但礙著風陌邶的身份,還是客氣道:“伏羲帝君怎么來了龍脊峰?”

  風陌邶皺眉往龍脊峰里看了看,黑色的山石上鋪著皚皚白雪,龍脊峰之間還封印著結界,守衛之嚴已經超過了天池中的守衛。

  風陌邶說道:“今日想起當年開天印的事情,本尊想進去看看。”

  天將對視了一眼:“伏羲帝君,最近昆侖頻出亂子,還請帝君先回天池畔吧。”

  “什么意思?若我偏要去看看呢?”風陌邶往前走了一步,那天將不僅好不退讓,相反還有幾名天將圍了上來。

  風陌邶面色陰沉地看著那些天將:“怎么?你們可是要反了嗎?”

  一個天將從人群后擠了上來,那模樣風陌邶覺得面熟,好似是曾經跟在風千洐身旁的天將。那天將道:“小帝君這是天后命我們守在此處的,還望小帝君不要為難我們。”

  這天將雖然面色恭敬,但偏偏要在帝君前加一個“好”字,當真是沒有把風陌邶放在眼里。己君瀾躲在一旁心中更是起疑。如今昆侖都亂成了那樣子,人界也幾乎被天裂吞噬,為何姜南霜還在這里守著。

  己君瀾心中劃過一絲不詳地預感,險些驚叫出聲來。郁壘能到昆侖來要人定是將人界都翻了個遍了!難道監武神君真的在昆侖?!

  己君瀾想到此處心中越來越驚慌,一不小心踢到了碎石,發出了一聲極輕微的響聲。

  “誰在哪里!”天將頓時喝道。

  風陌邶眉頭一簇,抬手將面前的天將一掌推了出去。周圍的天將瞬間圍了過來:“還請伏羲帝君莫要為難我們!”

  風陌邶厲聲道:“你們還知道本尊是伏羲帝君!什么時候你們也敢來攔本尊?!你們一個二個還有沒有把本尊放在眼里,把伏羲氏放在眼里!”

  天將仍舊不讓步:“還請帝君莫要為難我們!”

  倒是那伏羲天將說話直一些。他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站了起來。那一掌倒是讓他有了氣性,他對風陌邶說道:“小帝君,我們尊你一聲小帝君是看在老帝君的面子上!這幾年我們過的是什么日子?小帝君難道看不見嗎?昆侖早就變了天了!還有什么三大氏族?”

  風陌邶手臂一震將封魔刀拿在手中:“那也要你們配和我說話才行!”

  那伏羲天將硬著脖頸說道:“今日就算小帝君要殺我,我也要說!你看看如今的三界。人界修仙早已不敬我們昆侖神族。現在魔界結界已開,魔界中那些老不死的涌入人界。他們那些人壽命長,我們倒是變成了短命的了!我曾經也尊監武神君,可現在我后悔了!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幼稚多天真!以前老帝君說監武神君只是為了自己才不讓神界眾人重回永生,我還不信,現在看來這話一點也沒錯!今日你就算殺我,我還是這話!”

  那伏羲天將說得義憤填膺,話才剛剛說完風陌邶的封魔刀霎時刺進了那天將的胸膛。那天將驚恐地看著風陌邶。

  風陌邶冷道:“如果你的遺言就是這個,本尊不想聽了。”風陌邶猛地將刀抽了出來。那天將捂著自己的胸膛蹲在雪地里。

  風陌邶不屑地看著那天將:“你這樣的人還不配我取你性命。我也不會像我父親那樣,對自己的族人動手。你不僅不配為我伏羲氏天將,甚至不配為神!為神者不護佑弱者,反而一心只想著自己的利益,甚至屠戮生靈,還妄想著能夠永生。你、也、配?”

  眾天將一看那雪地上都見了血,風陌邶不是個好相與的,也不再惺惺作態。他們頓時抽出自己腰間的佩刀:“如今我們只會尊天后之令!伏羲帝君你若再向前一步,別怪我們不客氣!”

  己君瀾心中一涼,那天將的話她聽得清楚。那天將說的是“尊天后”之令,而不是“尊帝君”之令,看來就連己伯毅都被蒙在鼓里!

  風陌邶更加確定了白珞就在龍脊峰上!原本只是想探一探那古籍上說的“天外有天”,卻不想撞見了這樣的事!

  風陌邶手中封魔刀一掄:“要你們這二十個人能擋住本尊!”

  “二十人擋不住你,那么三百人呢?”姜南霜冷冽的聲音從風陌邶身后傳來。

  己君瀾脊背一僵,在她的記憶里,姜南霜是溫柔的。她做過最厲害的事情不過是把她送去昆侖墟學藝而已。她從未說過一句重話,將她與己伯毅都照顧得很好。

  己君瀾從未見過這樣的姜南霜,那樣氣勢懾人、傲慢無禮的姜南霜。

  風陌邶回頭看著姜南霜道:“果然這背后是你在搗亂!莽骨神與監武神君的失蹤與你都有脫不開的關系吧?”

  姜南霜看著風陌邶淡淡一笑:“陌邶,你有的時候不要太過聰明了。知道為什么我遲遲不肯讓你與瀾兒完婚嗎?”

  風陌邶鎮定地看著姜南霜,但他握著封魔刀的手卻在顫抖。

  姜南霜譏諷道:“你們伏羲氏早晚要滅亡,瀾兒怎么可能嫁給你?”

  “你想做什么?”風陌邶咬牙切齒道。

  姜南霜道:“伏羲氏執掌昆侖那么久,難道不該換換了嗎?可惜我那個不成器的長兄只有能力做你爹地馬前卒,我那個夫君也一心鍛煉神武胸無大志。他們不能完成的事也只有我來完成了。”

  風陌邶:“若只是要對付伏羲氏,你何必要做這么多?為什么要放出莽骨神,要任由人界被天裂吞噬?”

  姜南霜冷道:“有的時候,你真的沒有必要這么聰明。不尊不像你爹那般沒有出息。什么開天印獲得鴻蒙之力,獨掌三界?呵,人界不敬神明,豈是他得了鴻蒙之力就可以的?只能將人界燃燼,讓那些自以為是的人族和魔族都消失,回到鴻蒙之初的時代,神族的威嚴才可真的重新建立。”

  一旁的草叢中,己君瀾無法控制地發著抖。原來這一切都是姜南霜做的?她甚至比風千洐更加瘋狂。彼時,風千洐帶兵圍了昆侖墟,風陌邶背叛風千洐。己君瀾只是覺得感動認為風陌邶做了正確的事情。可這個時候己君瀾才發現,這所謂正確的決定是有多么困難才能做下。需要的何止是勇氣?

  風陌邶驚恐地看著姜南霜道:“你瘋了嗎?”

  “瘋?”姜南霜輕輕一笑:“隨你怎么說吧。后人的記載中提到本尊也只會說我是創始者。新的世界即將誕生,沒有什么伏羲、神農、祝融。這份榮耀會屬于每一個昆侖神族。昆侖會迎來最輝煌的時刻,會迎來盛世!”

  己君瀾藏在草叢中,捂著自己的嘴,淚水大顆大顆地落下。

  姜南霜似是說得倦了,揮了揮手道:“拿下!”

  三百天將一擁而上,將風陌邶制住。己君瀾心中一慌,頓時就想沖出去,卻見風陌邶搖了搖手。己君瀾頓住。她明白風陌邶的意思。此事已不是他們二人能阻止的了,必須要找到監武神君,必須要找到四方神。

  可人心渙散,如何又能聚沙成塔?

  他們還有什么辦法,還能找誰來阻止這一切?

  姜南霜冷道:“帶走,關進戒律院里。等到此事了了,再將你投下誅仙臺。你若有冤情便去誅仙臺下訴吧。”

  風陌邶冷冷一笑:“你不過是利用了恨意,將人的恨意放大才攪渾了三界。可恨只是恨,終會被治愈。恨更不可能開創盛世,更不可能建立新的世界。你利用恨,也會被恨蒙蔽雙眼,被恨吞噬。你好自為之吧。”

  姜南霜陰鷙地看了風陌邶一眼,一把銀刀扎入風陌邶的胸膛:“如何不能?本尊就告訴你,當初人界攻上昆侖,毀了你爹的計劃讓你爹在五城十二樓伏誅。那昆侖的結界便是我開的。”

  風陌邶瞳孔驟縮,驀地抬頭看著姜南霜:“你那個時候就已經在計劃了!”

  姜南霜挑起嘴角一笑:“你爹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我只不過在他的計劃上,加了點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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