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白珞碎了那上千尸群,宗燁的寒癥也好了許多。
湖面如鏡,照得八個的身影格外清晰。要不是偶爾漫過鞋面的湖水和趴在謝瞻寧背上怎么扒都扒不下來的謝謹言,眾人只會感覺自己是在一塊漫了水的平地上走。
白珞抬頭望著空中倒懸的玉湖宮影子。
顯然有人想阻止他們往里走,可陸玉寶與吳三娘等人去哪了?
看這片無邊無際的湖水,眾人即便走下去,也不過是在一個虛無的空間里走罷了。、
白珞淡道:“我們去上面。”
“上面?”謝謹言抬頭看了眼倒懸的玉湖宮。
如果只是玉湖宮也就是御劍倒著走一走的事。但這玉湖宮顯然是浸在水里的啊!
謝謹言萬分絕望,自己當初逞什么能非要跳湖?在湖邊烤條兔子等他們上岸來不好嗎?
白珞淡道:“你們先在這里別動,我去看看。”
宗燁道:“我跟你一起。”
“好。”白珞手指一拂,兩人被颶風拖著向上飛去。只見才到半空,眾人腳下湖中的黑影頓時躁動起來。
葉冥眉頭一皺:“小心。”
話畢,眾人腳下一晃,原本可以站人的湖泊頓時動了起來,謝瞻寧腳下一空,與謝謹言齊齊落進水里。
斷一刀、薛惑、陸言歌等人也落進了水里。
陸言歌等人深諳水性,落入水中很快就游了起來。
謝謹言卻是突然落盡水中,口鼻里頓時灌滿了冰冷的湖水,他下意識地手腳收緊,愣是攀在謝瞻寧身上。謝瞻寧原本會水,但被謝謹言這么箍著手腳施展不開,兩個人齊齊向水底落去。
偏偏此時大量的黑影向眾人圍了過來,陸言歌、薛惑、葉冥、斷一刀全都自顧不暇,黑色的影子似魚,又似化在水中的濃墨,竟然擋住了謝謹言與謝瞻寧。誰也沒有發現二人沉在水中。
白珞與宗燁懸在空中,越往上便越覺得不對勁,除了原本在水里的黑影潑水而出撕咬著兩人之外,那倒懸的玉湖宮湖面反而是越離越遠。
倒懸?
白珞腦中驀地劃過一個念頭。
她低頭向下看去,薛惑葉冥等都與那些黑影纏斗在一起。那黑影好生難纏,攻擊力雖然不強,但打散之后又會重聚起來,怎么也打不完。
只一眼白珞就發現水里少了兩個人。
白珞紺碧色的瞳孔一凜,對宗燁說道:“去水下。”
“好。”
說罷,白珞頓時將風陣撤去。兩人從半空中直直往湖里落去。
似兩柄飛射而出的利箭射入湖心。
謝謹言與謝瞻寧二人早已是人事不省,大量的黑影纏著二人。二人落不下去,浮不起來,只能在湖心逐漸被湖水溺亡。
一道金光,一道煞氣從水中穿過將纏著謝謹言與謝瞻寧二人的黑影打散。
在黑影重聚之前,白珞與宗燁已經拽住了謝瞻寧與謝謹言的胳膊。
只是白珞并沒有將謝瞻寧與謝謹言帶出水面,反而是快速向湖底游去。
白珞拉著著謝瞻寧,宗燁抱著謝謹言,四個人越往下游,黑影就越多,幾乎遮蓋了整個湖底。
白珞做了個向下的手勢,宗燁會意。白珞手臂在水中一揮,金光閃過,整個人沒入無盡的黑影之中。
白珞與宗燁二人似被卷入旋渦當中,一陣窒息傳來,宗燁本能地一手抱著謝謹言,一手在黑漆漆的湖水中握住了白珞的手。
宗燁牽著白珞順著水流往上游去。
“嘩”地一聲,四個人從湖里冒出了頭,得見天光。
宗燁與白珞帶著謝謹言與謝瞻寧兩人游到岸上。
剛剛上岸,薛惑、葉冥、斷一刀和陸言歌也從水里冒了出來。
陸言歌一出水面就奇道:“怎么到這來了?這不是玉湖宮嗎?”
湖岸上漢白玉的地磚上雕了蓮花,一副紙醉金迷又附庸風雅的模樣,這不是玉湖宮又是哪里?
岸邊宗燁壓著謝謹言的腹部。謝瞻寧雖然也人事不省但卻沒有謝謹言嚴重。
宗燁回頭看著白珞:“師尊,謝二公子的情況不太好。”
白珞伸出手去拍了拍謝謹言的臉。謝謹言緊閉著雙眼,嘴唇也有些青紫。
宗燁皺眉道:“他肺里積了很多水。”
白珞蹙眉,趴在謝謹言身上手壓在他的胸腔之上。
站在白珞身后的薛惑與葉冥一臉驚悚地看著白珞,難不成白珞想來個人工呼吸?
葉冥目光落在白珞壓在謝謹言胸膛上的手上,忽然反應了過來:“白燃犀你不用…”
話還沒說完只見白珞壓在謝謹言的手上一用力,“咔嚓”一聲脆響。謝謹言何止是肺里積的水,連血都一并咳了出來。
“啊!!!!”謝謹言一聲慘叫。驚得一旁還在昏迷的謝瞻寧都醒了過來。
謝謹言捂著胸口躺在地上像只咸魚一樣雙手胡亂地揮舞著:“哎喲!哥哥哥!疼死我了!”
謝瞻寧猛地撲到謝謹言身旁:“謹言,你沒事吧?!”
白珞淡道:“他沒事,就是斷了根肋骨。”
從小謝謹言就怕疼,斷了根肋骨還了得?謝瞻寧心疼道:“怎么弄的,怎么斷了根肋骨?”
白珞淡道:“水里撞的。”
薛惑和葉冥齊刷刷地抬頭看了眼白珞,然后默契地轉過了頭去。
“薛恨晚,你幫他把骨頭接上吧。”
薛惑干巴巴地看著謝謹言:“你忍一忍啊。”
謝謹言見薛惑走上前來,驚得想溜,可是光是動一動胸口都疼得不行:“薛…薛公子,你有沒有帶麻沸散啊?”
薛惑委婉地笑了笑:“那東西只有姜輕寒才會時時帶著。你忍一忍啊。”
“啊!!!”薛惑還沒碰到謝謹言,謝謹言就一聲尖叫。“薛公子你別過來!要不我們等著從這里出去了找姜公子吧。”
“他是玄月圣殿的尋音長老,如今玄月圣殿亂了他忙著呢。”
謝謹言捂著自己的胸口,死都不讓薛惑碰:“那我去找元玉竹!他肯定有!”
正式兩人爭執不下的時候,謝謹言眼前白影一晃,手腕一緊,胸口一涼,一股劇痛頓時傳來。“啊!!!”
白珞冷嗖嗖地看了薛惑一眼:“你什么時候做事這么拖沓了?”
薛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