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玉竹蹲在那倒下的人身旁,伸手搭上那人的脈門搖了搖頭。
陸言歌問道:“蕭宗主,這是沐云天宮的弟子吧?”
蕭明鏡臉色有些難看,這人不僅是沐云天宮的弟子,還是個高階弟子。
“是云鶴!”
“怎么會是云鶴?噬魂影不是只能吃掉低階的弟子嗎?”
白珞聽旁邊的人說起云鶴的名字,才恍然大悟,這個人正是他們第一天道瑯琊,在糝攤上遇到的那個沐云天宮弟子。
只是現在云鶴的一張臉上全是血,布滿了細碎的傷痕。這些傷痕似乎沒有一處是致命傷,沒有一處傷痕只刺要害,反而像是鏡子碎裂后,鏡中人的樣子。
白珞走上前去,伸出手在云鶴的脖頸邊探了探,她紺碧色的瞳孔微微凝了凝,手腕一翻,伴隨著一聲虎嘯,虎魄金光大盛。
“虎魄,索!”
虎魄頓時將白鶴緊緊鎖住。
白珞神武一處,四座皆驚。最為震驚的當屬元蒼術,蕭云元月為宗師之首,自然對天下宗師神武了如指掌,元蒼術卻從來沒見過這樣一柄神武。
白珞在虛空中畫了一個符箓點在白鶴眉心:“離!”
頓時白鶴的魂魄被白珞震了出來。
白鶴的魂魄看上去顏色十分淡,比之在碧泉山莊抽出的尾宿長老魂魄要淡很多。
元蒼術倒抽一口冷氣:“這是…天魂?”
白珞點點頭:“他命魂已經沒了,剩下天魂與地魂,也撐不了多久了。”
“白鶴!是誰!我替你報仇!”
白鶴的天魂猶有些恍惚,聽見叫喊抬起頭來看著站在面前的那個沐云天宮弟子:“雪鶉?”
白鶴低頭看了看自己被虎魄索住的軀體,臉上驟現驚懼之色:“快走快走!你們都快走!噬魂影變強了,被它捉住逃不掉的!”
白鶴的天魂太淡,說起話來都似乎少了些分量,他見眾人不動急道:“雪鶉你快走啊!”
白珞沉聲道:“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白鶴有些茫然地抬頭:“噬魂影…”
“還有呢?總會有些特征的,你仔細想想。”
白鶴低下頭,面色極其痛苦:“我不知道!太可怕了!”
眼見白鶴的天魂越來越淡,白珞手指一勾,虎魄金光又盛了幾分。
白鶴受到虎魄的影響痛得尖叫起來。魂魄要離體散去,卻被虎魄強行牽制住,痛到極處形同車裂之刑。
雪鶉沖過去,碰不到白鶴的天魂,只能伸手拉扯白鶴身上的虎魄:“你放過他好不好!他已經死了!”
白珞撤掉三成虎魄上的勁力,任由雪鶉拉扯也不去管他:“白鶴,噬魂影既然為影子,必定不會離自己的本體太遠。他是誰?”
噬魂影只是一道影子而已,饒是白珞在厲害也不能對一個影子做什么。這也是為什么蕭明鏡只能布結界鎮壓的原因。
白鶴痛苦地抬頭看著白珞:“是個女人,我看不清楚。我只知道是個女人!放了我吧,求求你們!你們快跑啊!雪鶉你快跑啊!”
白珞手指勾了勾:“虎魄,收。”
虎魄松開了白鶴收回了白珞的掌心。
虎魄一松,白鶴神情頓時輕松起來,他面含悲戚地看著雪鶉:“雪鶉,你快走,你不要遇見她。”
白珞淡道:“我不會讓她傷害雪鶉,你放心去吧。”
白鶴愣了愣,抬頭看著白珞臉上有了些喜色。他向著白珞行了一禮,最終淡去。
宗燁從白珞身后走出,在白鶴身前盤腿坐下雙手合十念起超度的經文。
藏雀臉色蒼白地走道白鶴身前來,目光呆滯眼底有一抹血紅,他就那么呆呆地站在白鶴身前。不過事發突然,蓬萊殿里的人都沒注意到藏雀的異樣。
直到一個沐云天宮的小弟子看著藏雀的影子驚叫道:“藏雀!你的影子怎么怪怪的?”
藏雀目光呆滯地看著那小弟子,咧開嘴角笑了一笑。只見藏雀身下的影子張牙舞爪地向那小弟子撲了過去。
那小弟子嚇得呆了一呆,腿一軟摔在了地上。藏雀動也未動但影子卻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那小弟子的影子。
“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血痕從小弟子的額角一直延伸道脖頸,那名小弟子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瓷器被打碎了一般,幾十道血痕從臉上割裂開來,身下的影子一點一點被藏雀的影子吞噬。
蕭明鏡大怒,天狼劍劈手擲出釘在地上的影子上,但那影子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相反藏雀卻吐出一口血來。
白珞冷道:“蕭宗主,我說過那只是一道影子。你就算把它劈碎了,它也長得回來。”
蕭明鏡見藏雀受傷自然知道自己那一劍反噬到了藏雀身上,哪里還敢再出第二劍。
白珞隨手一揮,一陣勁風自殿外吹來將蓬萊殿里的萬盞燈燭全部熄滅,連同窗戶也一并關上。
“誰!”
“什么東西?出來!”
元蒼術在一旁一直看著白珞,方才那風怎么來的他自然知道:“倉綾君這是何意?”
“既然是影子,那當然是得有影子才能作祟。”
沒有燈就沒有影子,這么簡單的道理可就是沒人想到。
隱在暗處的紅隼臉色沉了沉,指尖化出一根泛著暗淡紅光的羽毛向外飛了出去。
白珞冷道:“各位可在暗處站著別出來。在找到本體之間你們的魂魄被吃了去可是找不回來的。”
眾人趕緊圍在一起,往中間擠了一擠。
謝謹言皺眉道:“這不是藏雀的影子嗎?”
白珞翻了一個的白眼:“方才白鶴說了,影子是個女人。”
謝謹言不解道:“那怎么會在藏雀身下?會不會是白鶴看錯了?”
“看錯了?”白珞輕聲一笑:“你是說這沐云天宮一窩子鳥都是瞎子嗎?”
陸玉寶:“…”
一窩子鳥?瞎子?
祖宗結仇之前先打個招呼不好嗎?
蕭明鏡的臉更黑了,幾乎與這濃黑的蓬萊殿融為了一體:“倉綾君有何高見?”
白珞冷冷一笑站到了窗前,月光從窗外傾瀉而下,在白珞身前投出一道清晰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