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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朱雀翎羽 · “這世上總有一件事值得”

  走進沐云天宮,白珞還是震了一震。沐云天宮真應了天宮二字,奢華氣派比之昆侖五城十二樓都不遑多讓。

  若是拿碧泉山莊與沐云天宮相比,碧泉山莊簡直可以說是寒酸了。

  四大世家各有千秋,碧泉山莊是四大世家最大的門派,居于四大世家之首,是真正的因為大。而要說道“貴氣”非沐云天宮莫屬。

  碧泉山莊之大是因為不論血統,只要能筑基有靈核的人皆可拜入碧泉山莊。因此碧泉山莊弟子眾多,頗有些江湖草莽的味道。

  與沐云天宮相比,碧泉山莊就像是丐幫,雖大,卻不免顯得寒酸。

  在皇室衰微,四大世家統治中原以前,中原還是由皇室統治。而沐云天宮就是真正的皇室遺脈。無論是做派還是生活方式,都還是以前宮中的樣式。沐云天宮的本門弟子都是有皇室血統的。所以難免覺得會高人一等。就連沐云天宮里掃灑的下人看到宗燁衣衫襤褸的模樣,也不免露出些鄙夷的目光。

  蕭明鏡為白珞準備的雅舍是一座三間房的院子。沐云天宮接待貴賓有專門的山頭,名為凌云峰,與主峰由一座飛橋相連。凌云峰上都是這樣的小院,有幾十座。

  謝謹言與謝瞻寧就住在白珞對面的小院里。

  白珞將宗燁帶進小院,對陸玉寶說道:“給他上藥吧。”

  “不用。”宗燁抱著懷里的包袱往西廂房走去。

  “小禿驢。”白珞叫住宗燁:“你就這么想死么?”

  宗燁腳步頓了頓,眼神有些難過:“我只是想弄清楚事情而已。”

  “可你連門都進不了。”

  這句話似乎刺到了宗燁的痛處。宗燁默默垂下頭,手掌在自己的衣袖中緊緊握成拳,半晌,宗燁才說道:“你可不可以教我武功?”

  白珞圓圓的眼睛滴溜溜地看了宗燁一眼,笑得有些促狹:“可以啊,你拜我為師我就教你。”

  宗燁抬起漆黑的雙眸看著白珞:“我學會了武功是不是就可以控制住煞氣?”

  白珞眉心微微擰了擰,宗燁這一身煞氣厲害的很,而且放出來若是不散盡就會反噬自己,倒真是個麻煩。“你身上的煞氣我會想辦法。”

  “那要怎么拜師?”宗燁說這話的時候眼神避開了白珞,將自己有些的悲涼情緒藏了起來。他不知道為什么想到要拜白珞為師時仍舊有些抵觸。也許是因為覺得這樣就背叛了自己的那幾位師父吧。

  白珞紺碧色的瞳孔亮了一亮,語氣里滿是笑意:“拜師茶已經喝了就不用了,還少了三拜九叩。”

  宗燁眼神微動,眉頭微微蹙了蹙,靜默半晌還是向著白珞跪了下去。

  三拜九叩,認認真真,恭恭敬敬,一個都沒少。

  宗燁抬起頭垂著眼輕輕地喚了聲:“師父。”

  “別,別叫我師父,你以前那幾個師父都是禿驢。”

  宗燁抬起頭看著白珞。

  白珞微微瞇了瞇眼睛,想了一想:“叫我師尊,我當得起。”

  宗燁又垂下了眼簾,又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師尊。”

  白珞心情極好,笑著向正房走去:“今日晚了,明日本尊教你功夫,先讓陸玉寶給你上藥吧。”

  宗燁抱著自己包袱走回西廂房,將自己的包袱打開。他緊緊抱在懷里的包袱裝的是那件饕餮暗紋的黑色衣衫,和一雙皂靴。他離開忘歸館后就舍不得穿,脫下放進了包袱里。

  他多了一個師尊,再也不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和尚了。但為什么自己高興不起來呢?

  陸玉寶端著一盆熱水走了進來,看見宗燁不太開心的樣子,只道是少年心性作祟。白珞雖然貴為與天地共生的神尊,但畢竟看上去就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子,要少年人拜一個年輕的女子為師尊,自尊心難免受挫。

  陸玉寶勸慰道:“宗燁,你叫她一聲師尊,你不虧。”

  陸玉寶走上前去拍了拍宗燁的肩膀:“來吧,準備上藥了。白燃犀這個人就是不正經,喜歡捉弄人,脾氣也壞得很,心情不好了就要到處布陰風,規矩又多,喜怒無常,吃得還多。”

  宗燁:“…”

  陸玉寶咳了咳:“但她人很好的。”

  宗燁:“嗯。”

  陸玉寶為宗燁上著藥,看著宗燁身上的疤痕,心想這小少年對自己怎么這么狠?就這樣的傷若是個普通的修士恐怕會一個月都下不了床,但他竟然哼都沒哼一聲。

  陸玉寶嘆了口氣,自己命不好啊,好不容易捐了一輩子功德終于給自己捐了一個末流小仙來做,卻被派下來照顧白珞這么個脾氣暴躁,不好伺候的祖宗。

  現在更慘,不好伺候的祖宗又來了一個。這宗燁頂著一張面癱臉,嘴上雖不說,搞不好比白珞更難伺候。

  也不知道白珞這個渾身冷氣能凍死人的祖宗怎么偏偏喜歡逗這個比她還冷的小和尚,還要收他為徒。兩個人加在一塊都快冷得他得風寒了。

  還有宗燁那身上的煞氣,指不定哪個時候炸了,自己怕是連神仙都做不了了。

  陸玉寶嘆息道,早知道當神仙也那么幸苦,當初誰還上趕著捐什么功德啊?

  不過陸玉寶雖然心里這樣想著,手上的動作卻沒閑著,上藥、包扎,動作又輕又麻利。

  陸玉寶溫言道:“白珞雖然嘴上不說,但你走后她挺擔心你的。”

  宛如一具冰塊的宗燁終于動了動:“擔心我?”

  “嗯。這次白珞來沐云天宮一半是為了朱雀翎羽,一半是為了你。”

  “為了我?”宗燁的眼眸動了動。

  陸玉寶認真道:“我可還從來沒見過白珞對什么事這么上心過。”

  “不值得。”宗燁又轉回頭,重新變成一具冰塊。他只是一個的害人的惡鬼,與他親近的人都死了啊。

  陸玉寶為宗燁裹好了傷口,將一個褐色的小藥瓶放在桌上:“這個藥每日晚上一粒,可以幫助你的傷口愈合。“

  ”不用。“

  “你別硬撐著,這個藥也可以助你壓制煞氣。宗燁,這個世上總有一件事情是值得的,你得留著你的命去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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