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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買點什么?”
二美說:“就隨便看看,我想看看床。”
那人帶著二美父女倆往電梯處去,等電梯下來了伸手擋著電梯門叫他們進:“你要是信得過我,我挑兩家帶你去看看,喜歡什么風格的啊?”
二美:“歐式。”
說完瞟了她爸一眼。
這就是老譚的審美了,老譚喜歡奢華喜歡富貴喜歡歐式。
那人話沒多說,到了三樓帶著二美父女倆走了好一會,然后繞到一家店,“這樣,你們先看,看好了告訴我,價格我給你們談。”
譚宗慶拉著二美到處看看,都好啊!
看啥啥好,這東西怎么做的那么好呢。
到這里一瞧,那外面賣的都是些啥啊,瞧瞧人家這些雕花啊,活靈活現的。
譚宗慶問二美:“誰啊?你認識的?”
和大樓打交道的?
二美:“別人介紹的。”
譚宗慶冷哼:“那完犢子了,這種一般肯定不靠譜,不黑死我們算輕的。”
你看他說是說,他能真買個五萬八的床啊?他喜歡可也得有那個能力啊,那就是夢想,喊喊口號而已,看看過過眼癮就得了,他覺得買個五六千的床也挺好的,實在不行三四千的也勉強了,再不行…那就別買了。
一兩千還有啥好床啊。
“看看唄,也沒說一定買。”
著什么急。
價格合適就買,價格不合適就不買,多簡單點的事兒,難不成他們不買就會把他們扔出去啊。
還做不做生意了。
沒人規定窮人不能進來看的吧。
譚宗慶是看的走馬觀花的,也沒怎么認真看,覺得一定不會買的,看了也沒用。
二美挑挑揀揀的走了一圈,瞧上一款。
那床床頭特別大,但譚家房子也大啊,既然要買,她也想給父母買張好床。
人都說嘛,腳上的鞋屁股底下的床,這是決定你未來的,這話真話不知道,但她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爸,這個怎么樣?”
譚宗慶一看那床頭雕花,我滴個媽呀!
這床好像就張著嘴要把他給吃啰!
咋樣?
買得起嗎?
“挺好的。”
二美回頭,那帶他們來的人還在門口和人說話呢,倒是沒跟著二美他們逛,見二美看過來,他笑了笑走了過來:“看上這個了?”
二美:“這個多少錢啊?”
那人問店員:“這個多少錢?”
店員:“對外售價三萬九。”
西裝人道:“打個折扣。”
店員笑:“內部價格能做到三萬一。”
譚宗慶一聽,貴啊。
三萬多買個床?
現如今來說,他沒長這高貴的身體,不配睡這個床。
西裝對二美笑笑:“你再逛會,我去給老板打個電話。”
譚宗慶推二美的胳膊:“還問啥啊,走吧,還得回家呢。”
不是說約了師傅貼壁紙的,在這里浪費時間干啥。
二美:“人家不是幫你問價呢,等等唄。”
譚宗慶吐槽二美:“你就是個小孩兒啥也不懂,這還沒看明白,要三萬九的東西三萬一賣給我們,這里面得多大的水分?最后賣你兩萬五,你買啊?”
“等等看唄,那萬一要是劃算呢。”
“你看著吧,這也沒個親戚賣你劃算?我話撂這,沒按我話走,我和你姓!”
那西裝出去打了個電話,然后也沒和二美說多少錢,過了能有五分鐘,這家店的老板就回來了,看見西裝還挺熱情的,西裝也是一臉正經八百的道:“你給我個底價。”
老板說:“這床是全實木的,進口的櫸木,你看看床頭的做工雕工…咱們也不是外人,你來這個面子我肯定得給,我也不和你要謊你給我一萬六拿走,樓下展廳做的就是這款,我打折了賣還賣三萬九呢…”
那是真的不講價的。
前幾天別墅走單,單子還在他手兒呢,全部都是三萬九走出去的。
西裝笑:“一萬六貴,一萬吧。”
老板一聽:“那上都沒上來,我也不能賣個東西還賠錢…”
這價格砍的就太狠了。
但人又不好得罪。
西裝:“就一萬吧,開單吧。”
老板:“真上不來,你看我家前天開了兩單,都是三萬九賣的,一個床頭多少皮啊,這還有工藝錢呢,你滿樓找,低于我這個價格我白送你。”
西裝走到那床前,老板去和服務員要昨天前天開出去的發票,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不假。
三萬九的東西他賣一萬六這已經是跳樓價了。
賺肯定是賺,這這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不賺錢是賠錢,你知道這店租一年交多少錢?
他這樓上樓下加在一起,一個月十五六萬的開銷啊。
一張床正常一萬+的利潤那是正常,賣的好的,兩萬以上,這都是行規。
西裝和二美說:“這床還行,床墊子也好。”
譚宗慶倒是不想買,但聽說好就來了好奇心,床墊有什么好的?
“這不就是席夢思。”
西裝搖頭:“現在的床墊設計的都比較合理了,和席夢思也不一樣,那都是過去式了,這一張床墊少說得一萬以上。”
譚宗慶看看那床墊,覺得這也太暴利了吧。
一張床墊他家那邊的家私城正常也就一兩千。
甚至還有更便宜的。
老板拿過來開出去的發票,上面清清楚楚寫著確實開出去是三萬九。
老板就笑:“我不帶拿這種事兒撒謊的,這三萬六買的是我店里的樣品,我今天下午給送貨,現在這不剛準備拆嘛。”
西裝覺得這價格似乎已經到底了,剛想說什么手機響,他擺擺手接了個電話。
掛了電話回來,指指那床:“一萬開吧,再搭兩個床頭柜。”
老板的臉都青了。
“別別別,真沒這樣賣過,這不行啊這樣我都賠錢,這家里擺的都是這款…”
西裝打了個電話出去,老板接了以后一臉灰。
有些時候就是這么回事兒,關系套關系,沒辦法啊。
看二美:“就看中這個了啊?”
西裝他肯定是搞不定了,但小女孩兒瞧著挺好忽悠的,就打算帶二美去看其他的款,店里也有比較便宜的,沒什么雕花的,一萬賣了也就賣了。
二美看她爸;“要這個嗎?”
譚宗慶點頭:“要。”
老譚這個時候可不傻了,他瞧出來了,對方想把他們帶偏,這點見識他要是沒有那還得了,要是一萬塊錢買眼前這張床,他當然干啊。
這上面就寫了一個字,貴!
“就要這個。”
老板忍住想罵臟話的心情,硬擠了一個笑容,叫店員:“給開票,一萬塊錢加兩個床頭柜,就那兩吧…”
老板指指角落里擺著的一排床頭柜。
西裝皺眉;“這個可不行,要實木的。”
床頭柜這東西講究也多,有時候實體店你覺得貴跑到網上買,價格是下來了,但你了解這些你就不懂,那腿和箱體都不是木頭而是貼皮做的,那種原本就不值錢。
老板都要哭出來了:“哥啊你是我親哥,我這床搭不了實木床頭柜,其實這個也挺好的,你就擺著看的不影響什么,我這對外賣都是兩千一個呢。”
“那搭一個吧。”
“真的搭不了了,這張床我進貨價哎,我就不和你說了,我這都是賠著賣的,賠了好幾千賣的…”
譚宗慶:“那這個就這個吧,這個也挺好的。”
西裝看了譚宗慶一眼,不動聲色笑了笑,其實往下談原本也是能談的,結果…
你高興就行呀,他替人辦事,辦明白了就是了。
這一層托一層,誰也不知道是為了誰,誰也不知道這人是哪里來的,但找到的人正好都恰巧能說上話。
“怎么付?刷支付寶?微信?”
“微信。”二美跟著售貨員走了過去。
錢都在她手,譚宗慶不做主自然也不用跟過去,看看那床就怎么看怎么高興了,這錢花得值啊。
別人賺錢是為了啥譚宗慶不知道,反正他賺錢就是為了享受的,不是為了給子女留著的,他日子都沒過好呢還想著子女,你們能過好就過,過不好也別指望老子省吃儉用搭你們,他可不是顧長鳳,而且二美說了,他自私點也沒什么不行的,支持他自私。
店員看二美說:“我家開店以來,就沒賣過這么便宜,這床真的都是三萬九賣出去的…”
這邊付完款,正常走流程是要問地址的,結果一問,說不在本市,哎呦老板的那臉色,就別提多難看了,你不是本市的你在本市買什么家具啊?離得近,那高速路費出車費你付啊?
最后都是老板出的。
老板呢不至于血賠,賠不賠他心里清楚的很,為什么肯賣還是有賣的原因。
二美和譚宗慶開車回了家,譚宗慶在車上就催促二美:“你給你媽打個電話。”
二美一猜就明白她爸心里。
但這事兒…現在打電話過去,她媽不罵人就不錯了。
她媽是個多仔細的人啊,哪能看人這樣浪費。
勸了一句:“等她晚上回來的吧,給她個驚喜,爸啊你不能有什么話馬上就吐出去,你看那些頂級富豪還有頂級賭徒,哪個有話是能對別人講的?自己得憋得住啊,悶聲發大財…”
譚宗慶:“我就和你媽說也沒和別人說,再說你媽晚上回來也都瞧見了。”
“那也得忍著,她回來看見再說看見的。”
“我那手機給我帶回來了嗎?”譚宗慶問,問完以后嘆氣:“這下子花多了,又是手機又是買床貼壁紙的…”
其實心里也發慌,一下子花出去這么多的錢,他心里沒底兒。
這是譚宗慶的性格,萬事他先依著心去做了,做完開始想以后的,他也不是天生敗家的人,可總抗不過所謂的真性情折騰,想啥就做啥了。
“這里呢,我給你下好了微博。”
譚宗慶:“我不玩微博。”
二美:“偶爾玩玩也行,我給你關注了個看面相的,你不是對這方面感興趣嘛。”
老譚忍俊不禁:“我老閨女就是了解你爸。”
二美心里呵呵笑,看面相的誰知道真假?她是挑了個比較靠譜的,成天科普健康飲食,順帶著解釋一些面相也不收錢的,別的改變不了她爸,那就得從所謂的命運上下手,對待迷信的人就得用迷信的方法,你和他說藏不住秘密不好,他不肯聽,但大師要是說,你藏不住秘密你就發不了財,那肯定管用。
兩人回家,那貼壁紙的師傅和他們前后腳到的。
師傅帶著媳婦來的,媳婦那腿不太好,可人很靈活上上下下的,譚宗慶就和人聊天,人兩口子說貼壁紙一年到頭賺個二十來萬的也不是太難。
二美去接顧長鳳了。
哪里是專程去接她媽,而是先透個風。
她不去不行,不去的話,她媽晚上回來和她爸就得生悶氣。
師兄那邊的水果說是過兩天就運過來,二美這一路上也沒閑著,好不容易聊完工作,進了小區,按照顧長鳳的定位找到了新房子。
一進門就看見顧長鳳的小工了。
“二美來了啊。”
小工和二美都熟了。
長夸顧長鳳有個好閨女。
“阿姨,我媽媽呢?”
“二美啊…”
顧長鳳在人衛生間呢,喊二美。
二美進了衛生間,她媽正在鑲墻磚呢,顧長鳳頭頂都是灰,“媽一會就回去了,還來接。”
二美靠著門板:“想你了唄,就想馬上見到你,多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等。”
顧長鳳就笑:“你可別拿話麻痹我了,將來留著這一筐的好話哄你婆婆吧。”
二美瞪眼珠:“婆婆是婆婆,婆婆能有媽媽親啊,在我心中我媽永遠排名第一,別人都得靠后站,媽你這戴頂帽子多好,不然頭發上都是灰,燒頭發。”
“燒就燒吧,我都多大歲數了,我也不搞對象,不怕人看。”
“我回頭給你買頂帽子。”
顧長鳳:“你買是買,可別買家里那橘色的帽子了啊,那玩意兒沒人戴。”
二美突然想起來了徐建熹送她的那頂帽子,扔在倉庫里吃灰呢。
小工收拾收拾東西,二美來之前顧長鳳就說干完這點不干了,今天早點回家。
“你爸接你回來的?”
“嗯,幫我拿了點東西,我姐給你買了幾身衣服還有鞋襪子什么的,對了媽媽,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顧長鳳嗯了一聲。
二美:“我和我爸買了張床,花了一萬塊錢。”
顧長鳳一聽,直接就數落出口了:“你花那錢干什么?家里有炕冬暖夏涼的,你說說你這個孩子,才賺點錢就浪費。”
生氣!
怎么能不生氣呢。
這一萬塊錢隨隨便便就花了,買床了。
你聽誰家買床花一萬塊錢?
肯定是譚宗慶那個不靠譜攛掇的,顧長鳳也覺得二美上了大學以后主意更多了,就敢背著你做主。
商量都沒她商量過。
“媽,我不是賺了點錢嘛。”
顧長鳳懟她:“賺完就馬上花,你是賺了幾十萬啊,就敢去買那一萬塊錢的床,家里的炕睡不下你了是吧?”
二美還是笑:“媽,你先別生氣,深呼吸,你平心靜氣聽我說說,要是我說的不對你再罵行不行?”
顧長鳳看都懶得去看女兒一眼。
二美說:“我知道媽對我有點不滿,拿我姐和我對比那我姐還是聽話的,我就顯得不聽話了,你覺得我主意大,可媽媽我都二十了,我哪怕八十了你也會覺得我是小孩子,因為我是你的孩子呀,小時候你說我那我聽,因為我沒有媽媽的看的長遠,你吃的鹽都比我吃的飯多,可媽現在社會變了,變化的也挺快,你也在接受新鮮的事物,你想讓我像小時候那樣聽話就太難了,好多人抱怨說現在的小孩不聽話,不是不聽話,是覺得有些說的不對,才要反嘴的。”
顧長鳳冷哼。
看看這歪理,多不多?
“我爸忙前忙后干了幾個月,除了給他買了幾身衣服你說也沒買過其他的,我給他錢他也都給你買首飾了,老譚什么樣的人你也知道,你只讓他賣力氣干活不給他看點回報,他沒有動力的。”
“那人家過日子就今天賺一萬明天就都消費掉?”
亂花錢就說亂花,你攢不住錢還找借口,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媽你要相信我的自控能力,我有沒有自制力你還不清楚嗎?小時候你都肯把壓歲錢都交給我來管,上了高中大樓給我多少錢你都相信我不會亂花放在我的微信里,我覺得媽媽你對我是有相信的對不對。”
顧長鳳:“那能一樣嗎?”
“那你說哪里不一樣嘛,要想馬兒跑就得勤喂草這道理我媽肯定明白,媽媽…”二美見顧長鳳那塊磚弄完了主動上前抱顧長鳳的胳膊,使勁兒往上貼:“媽媽你相信我的對不對?那東西太貴我就不買了,可是在能力范圍之內的,我爸喜歡那就給他賣了唄,哄他一樂。”
顧長鳳推開二美:“起開起開,沒看見一身灰就往上抱,哎呀我說啥你也聽不進去,你爸是沒白養你,他那時候就圖你一樂,你現在圖他一樂,你們倆真是親爺倆。”
二美知道她媽這一時半會的還接受不了,裝憨撒嬌,反正這些她都拿手,順帶著給母親洗腦。
和她發過脾氣了,回家看到那些應該脾氣就會小點了。
其實二美也是想她媽能接受點貴的東西,那屋子肯定不是老譚一個人睡啊,你想她媽有些時候累的半死,回家還得燒炕,這床呢就這點好,不愿意燒火直接睡就行,覺得冷插個電褥子就能取暖。
譚宗慶早就不給燒炕了,他能賺錢以后就不干家里那些活了。
“我不止圖他樂,我也圖你樂,我就是想買好多超級好的東西給你,讓你享受。”
顧長鳳看著二女兒這撒嬌的臉,有些時候吧,她就想晃晃二美,讓她別撒嬌了,可長大點吧,懂事點吧,就會亂花錢。
這打過招呼,顧長鳳嘟囔二美嘟囔了一路,這一路上她嘴就沒停過,覺得二美這樣不好。
也是說自己的擔憂。
“媽,你怕什么你就和我說唄,我們是母女有什么不能說的,我上大學之前你告訴我,在外面不能亂來,告訴我就是亂來也得有防護,我和我同寢室的講,她媽還是老師呢都不和她說這些,這方面我媽可超前了,真的她們都超級羨慕我的…”
顧長鳳:“你嘴巴有個把門的吧,什么都說。”
這種事情不是她必須交代,你以為她愛說啊?
這不等于孩子不知道你還往上面去引導,可有些時候也是覺得現在的小孩兒什么都懂,但保護自己就不懂。
“我媽這方面意識真的很超前的。”
顧長鳳:“那媽跟你說,二美啊你不能做事這么膽大,什么你都敢做,你這是賺了錢那要是賠了錢呢?你拿什么賠?還有你在外面借錢,你說說媽說你有錯嗎?出現漏洞你怎么辦?你說你現在沒遇上,那要是遇上了呢?你知道多少人因為這個就走下坡路了,我擔心你擔心的都睡不著覺。”
二美原本還想說來著,她覺得她媽應該試著去接受她的能干,但一想,母親的思維就是這樣的,你硬辯駁兩個人還是會鬧的不開心。
“那我跟你保證,我不亂來,我以后保證把錢都交給你管,做什么事情都事先和你商量行不行?”
保證是保證,但做不做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但哄人嘛,你就得哄到位。
顧長鳳:“媽不是想要你的錢,你自己的錢自己管,就是做事情別太激進了,和家里多商量商量。”
二美舉手發誓:“一定。”
顧長鳳嘆氣。
只能這樣了,不然還咋整啊。
二美笑嘻嘻:“那回家就別訓斥我爸了唄,我拿的主意我做的主。”
顧長鳳沒好氣:“你爸那人,他不想買你能強按著他的頭去買啊,我不了解他,哼。”
冷冷嘲諷一聲。
二美笑嘻嘻道:“媽,你給女兒提意見,那女兒也給你提提意見不算是意見,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就以后能不能別用這種口氣還有鼻子發這個音?媽媽這挺傷人的,老譚現在不是干的也還行嘛,挺有擔當的。”
顧長鳳:“我就哼一聲就傷人了?”
她怎么就理不順這個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