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美家里的果樹授粉又是折騰一場,實在是自己家的人手不夠,只能花錢去雇人,就這樣譚宗慶也沒輕松到哪里去,給他折騰的…好不容易養出來的那點肥膘瞬間沒了,臉都挖進去了,也曬的很黑。
譚宗慶開車剛把二美的師哥送走,在車上叨叨:“你說忙一通最后還不知道賺不賺錢。”
家里產梨,南果梨是特產,但這特產吧,這些年變了味道。
吃到嘴里的沒有幾個味道好的,有些自己家鄉的人都不愛吃了,那梨別看溜光水滑曬得紅彤彤,可口感完全不是過去那味兒了。
二美給師哥報銷了商務座的錢,又拿著微信好一通麻痹師哥,各種甜話那是張嘴就來,譚宗慶就在一邊翻白眼。
養個這種閨女,也叫人操心的。
太會講話了!
“你是不是看上你這師哥了?怎么回回我都見他呢。”
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譚宗慶覺得真的有那么回事兒他絕對沒意見,他和顧長鳳不一樣,他希望二美早點談戀愛,連個六七年的反正年輕,那時候什么脾氣秉性就都了解了。
“我的爹呀,人幫我點忙就我看上了,您老沒別的事情就剩下拉郎配了是吧。”
譚宗慶繼續開車。
“你這梨將來往哪兒賣啊?”
這得有個大方向他才知道怎么弄,叫他去賣?他可不行,他誰都不認識。
二美收了手機,師哥那頭的贊歌就算是唱到這里了,馬屁也拍完了。
“往哪兒你別操心,到時候就知道了,爸我跟你講,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千萬把梨給我看住了,等結了果你就要搬過來住,幫我盯著。”
譚宗慶:“…”
為啥是他啊,雜不是你媽呢?
“花不賣了啊我就盯著它,能賣幾個錢還不知道呢,現在南果梨市場都不太好,沒啥人愛吃這個。”
到月份一堆的梨下來,到處可見,賣多少錢的都有,超市里的精品果能賣個六七塊七八塊,外面小市場賣一兩塊錢的也有,譚宗慶不愛吃這梨,覺得就那么樣吧。
不賠錢就算是不錯的了,還投心血啊?
二美:“不一樣,花能賣幾個錢,這個將來是要出大錢的。”
譚宗慶笑:“你就吹吧。”
二美端坐看她爸的臉:“爸,你說我騙過你嗎?”
譚宗慶:“沒騙過,可人種了幾十年的都賣的不好,你第一年憑啥就好賣啊。”
二美:“那不一樣啊,我師哥是學這個的,我的貨過些天就先預定出去一批,到時候預留一批,自己吃吃或者送送人,不行自己再賣賣,我這也是留了后手,預售出去的不夠到時候也麻煩。”
譚宗慶聽過也沒說別的。
回家和顧長鳳商量,實在是忙不過來了,他都要累死了,就讓顧長鳳留在家里幫幫忙,可顧長鳳不甩他。
二美那園子就慢慢地自己曬著太陽,譚宗慶按照人家吩咐的就見天的過去,二美是隔兩三天跑回來一趟,她師兄世界偶爾跟著回來。
期間譚宗峰出了個小車禍,腳被車軋了,顧長鳳和譚宗慶白天沒時間,晚上過去醫院看的。
顧長鳳回來就已經挺晚的,也來不及做晚飯,就交代二美:“你自己吃吧,去買點什么吃,明天一早媽給你做好的,我得和你爸去醫院看看。”
這種時候一直不露面也叫人挑理。
二美點頭:“你們去吧。”
顧長鳳又說:“可能得晚點回來,你大爺那腳好像挺嚴重的,你困就先睡。”
外面譚宗慶喊顧長鳳:“有完沒完?走不走了?”
顧長鳳回應外面:“馬上來。”又交代二美:“晚早點睡。”
“嗯嗯。”
二美送顧長鳳到了門口,顧長鳳上了車,二美往回走。
她正和徐建熹說那冷庫的事兒呢,她這梨下來以后全部都得運到冰城去,沒有冷庫不行,中間她媽橫插了兩句就給打斷了。
徐建熹:人呢?
美美:回來了,我媽和我講兩句話。
徐建熹:現在的不夠用?
美美:現在的夠用,就是怕以后不夠用。
徐建熹:那就先看眼前的,等你需要換大的,我在幫你聯系。
美美:好的呀,你吃過飯了嗎?
等了半響沒等到回答,電話響,笑嘻嘻接了起來:“吃過飯了嗎?”
徐建熹人還在車上:“還沒,要不要出來一塊兒吃一口?”
二美想了一下:“我出去還得回來,不然你來我家,我正好帶你看看我家的果園。”
徐建熹:…
這是要見家長?
有點快!
太快了!
二美沒心沒肺又添了一句:“我爸媽去看我大爺了,今天晚上回不回來還不一定呢。”
徐建熹:…
你這是給我釋放的什么信號?
想推辭吧,又聽她一個勁的夸果園,想讓他看看,最終徐建熹還是來了,坐高鐵然后打車進的村兒,天色都晚了誰家門口也沒人注意,他來過一次,這次是第二次。
理論上徐建熹不喜歡這地方!
沒什么可喜歡的,他對農村沒有向往,對自己的生活也比較滿意,來到這里…看看斜對面的垃圾堆皺皺眉頭。
拿電話晃她。
二美踩著拖鞋跑了出來,二黃一直叫。
“二黃閉嘴!”
一張笑臉出現在他的眼前:“這么快。”
開了門。
徐建熹原本有點無精打采的,這環境他實在是…不過這么一張笑臉出來相迎,跟著她進了門,那狗叫的厲害,他一愣然后跟著二美進了屋子里。
“我家的看門狗,不厲害不行。”
二美解釋了一句,住農村就這么回事兒,肯定也會有那手腳不干凈的人,一般家里養烈狗是不會有陌生人貿然往門里闖的。
“喝水不?”二美問他。
“不是要帶我去看果園。”
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家又沒人,他這實在是…
不是考慮怕什么的問題,而是長時間單獨相處就容易起火!
二美:“我換雙鞋。”
她換了鞋帶著他從后面的小道就出去了,徐建熹看那小道一臉無語,這條路上就連個門都沒有,那能防得住什么?經過大臺下,二美慢了兩步等他,然后上手挽他的胳膊。
徐建熹不自在!
大臺上有個小廟,他看得出來,稍稍把手拿了出來。
走了好一會兒才到,開了大門往山坡上去,二美家所謂的果園就是有一片地,那上面都是果木樹,這也沒有個什么燈的,雖然能看得清路,但一般人應該不會選這個時間跑到果園來,她掏出來自己的手機,點了手電筒照過去。
“來,欣賞一下我的王國!”
徐建熹被她給逗笑了。
永遠都是那么有朝氣,那么有自信。
王國嗎?
依他瞧著,好像就是一塊地嘛,能動遷這是寶地,不能動遷可能就是普通的一塊地而已。
樹就是樹,也看不出來別的。
“你是不是想我了呀?”二美賊兮兮問他。
故意把手電筒打到更遠一點的地方去,省得他不好意思。
沒聽他講過什么甜言蜜語。
徐建熹看了她一眼:“有問些有用沒用的。”
二美她個性放在這里,她不是那種人家一嚇一表示不高興她就會不繼續的主兒,是覺得不太好意思,但男女談戀愛,問問你想沒想我,這有什么呀?
是徐建熹太老派了,你看他們倆發展,正常嗎?
就拉拉小手,他親都不親她。
壯著膽子說,“你都不說,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啊。”
徐建熹一聽她這話,就笑開了:“愛聽好聽的話?”
二美心說,你這問的不是廢話嘛,我要是不愿意從你嘴里聽好聽的話,我還愛聽你懟我啊?
她又沒有那種喜歡被懟的感覺。
“不說算了。”
老古板!
徐建熹去拉她的手,笑著說:“想。”
二美不屑了:“別弄的好像我勉強你似的,不想就不想,你是富三代嘛,你有權利傲嬌。”
徐建熹比剛剛放松了些,把她往懷里拉,抱了抱:“下次家里沒人別喊我來了。”
他的眼色有點深濃。
這種情況下,不好把持啊。
徐建熹苦笑。
他未曾不見得是帶了點別的心思過來的,但和一打照面吧,他又繃住了。
下不去手!
怎么下手啊?
只會對著你笑的小丫頭,心中嘆口氣。
他就說不該來的。
二美踮起腳,貼在他的耳邊小聲嘟囔:“徐建熹,你喜歡我吧。”
她覺得是有喜歡的。
他挺慣她。
不知道別人談戀愛是怎么談的,但她這個戀愛談的頗愉快。
沒意外的話,他一直這樣,她想自己會跟他結婚的!
徐建熹說:“喜歡啊。”
“那借你親一下。”她把自己的臉送了過去。
小姑娘不好意思,說完話沒忍住臉就紅了,睫毛眨啊眨的,好似在等待著什么。
徐建熹嗯了一聲,倒是也親了,不過就是貼了而已,讓二美送他回去,他得回去了。
二美的心臟跳個不停,好似要跳出嗓子眼似的,一路上就聽見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
“要進去參觀一下嗎?我上次托你的福花一萬的床還挺好的…”
徐建熹沉默了一會,拉著她的手順著小廟下來,進了她家院子當中,他失笑道:“床就不看了,這個時間再去看床可能就走不了了,到時候你父母回來就把我堵在房間里了…”
二美聽著這話,一秒鐘就聽出來別的味兒了,有點扭捏,她沒有那意思,她得多不靠譜兒才能提這種建議啊,這種事情通常來說都是男的急,她一個女的急啥,又不好意思解釋自己沒有別的意思。
她說的看床就是很簡單的看看那床啊。
被徐建熹攥著手,他的手熱熱的,二美瞥了他一眼,又看一眼,又看再看。
想了想,“其實你要是回不去住我家也沒什么,我家房間多,明兒一早我悄悄送你出去。”
徐建熹忍俊不禁。
“這可不行,這里我住不慣。”
二美撅嘴:“你還挺挑的。”
徐建熹眼睛彎了起來,逗她:“富三代就得有富三代的堅持。”
“狂的你!”
徐建熹被她逗笑了,忍不住就想笑,二黃還在叫,二美上手去捂他的嘴,一會兒把隔壁院的二嬸叫起來了,那就麻煩了。
“別笑那么大聲。”
徐建熹也不想鬧她了,親了親她的手心,二美受驚一樣的收回了手。
“好了,我走了。”
他說是來看果園的,最后就真的看看果園就走了。
回到車上,叫出租車送他去高鐵站,一路上想起二美就想笑,第一次談戀愛的小孩子可能就是這樣,有心眼也藏不住,臉上身上有什么就直接表露出來了,想起來他親她手心的時候她抽走的手,搖搖頭。
這個談戀愛具體是怎么回事兒,估計她也是一知半解的,有個人對著你好,寵著你順著你,可能在親親你,她就會滿足。
出租車開出村子沒多遠,二美的微信。
美美:到火車站給我來個電話。
徐建熹笑了笑,回了一個好字。
大晚上跑這么一趟,原本他是有點后悔的,時間多也不愿意浪費在這上頭,他說過的他對這里不感興趣,但現在想想,覺得又不算是個啥,來就來了吧。
二美沖了澡回了房間,坐在炕上出神順便曬頭發,過了半響捂著臉倒在炕上。
哎呦喂,她這是怎么了!
蹬腿叫。
“啊啊啊啊。”
媽媽呀,我談了甜甜的戀愛啊,我想笑啊。
媽媽救我!
顧長鳳肯定聽不到二美的呼喚,譚宗峰也是倒霉,出車禍當時就報警了,吳湄坐在外面一直哭,過了會譚準來了,手術還是住院的都是譚準跑,譚準和吳湄在一旁說話。
“媽,我身上錢不夠,你帶錢了嗎?”
吳湄沒精打采掏了卡,譚菲一看自己媽掏了卡也過來了,上手就準備去接:“媽,你歇著吧我去辦住院繳費的事兒。”
譚準搶過那張卡,“有你什么事兒,看見錢眼睛就發紅。”
拿了卡就下樓去辦手續去了,譚菲氣的半死,這錢進了譚準的手里,那就別指望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