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是個銷魂窟,美妓luan童相竟秀!
上京最有名的萬花樓和怡紅院,每日都吸引達官貴人競相前往。
還有一處讓達官貴人們一擲千金的地方,便是南風館。
相比萬花樓和怡紅院門口花團錦簇的招牌、招蜂引蝶的姑娘,南風館門前低調了十萬八千里:只放了一塊空白的牌匾。
門外肅靜又素凈,門內卻別有洞天。
每到夜晚,各種小倌穿梭纏綿于客人之間。
他們長得比萬花樓和怡紅院的姑娘還要妖嬈嫵媚、嬌柔婉轉,引無數客官到此流連忘返,盡龍陽之興。
這日,南風館照舊鶯歌燕舞,歡聲笑語,一派和樂,南風館的大門卻被人一腳踹開。
迎客的幾位小倌被突然涌入的客人驚得差點跌掉下巴:南風館迎來開業以來首位女客官。
“姑....姑....姑娘......,這...這...這不合規矩!”幾位小倌爭著口吃說道。
“什么規矩?本姑娘就是規矩!”
一個十三四歲錦衣華服的女孩子口出狂言。
能這么囂張的,放眼整個京城的貴女,也找不出第二個來。
誰家貴女逛街不帶丫鬟,成日帶著一隊明衛?
誰家貴女又會不逛街,來逛小倌館的呢?
姑娘身后,錦衣上繡著麒麟的一隊侍衛各個彪悍威武,虎目黑臉,猶如金剛羅剎,讓南風館里的客人和小倌不自覺都軟了腿腳。
而明衛簇擁著的那位清麗可人的小姑娘卻不似她外表看起來那般人畜無害。
一提到明衛指揮使——皇帝最親信的大漢將軍魏榮的妹妹魏如畫,上京城內的小老百姓都要打一個寒噤。
竟比她哥哥,魏大將軍還可怕嗎?
畢竟,明衛直接向皇帝負責,雖然可以說抓人就抓人,說抄家就抄家,哪怕是皇親國戚。但對于如螻蟻一樣的順民來說,反而沒有威脅。
魏大將軍的妹妹魏姑娘則不然。
魏姑娘仗著兄長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明衛指揮使,在京城貴女間囂張跋扈,每次貴女聚會,不拿宰相家的孫女開個涮,也要調戲一下侯府的千金們,惹眾貴女敢怒不敢言。
她們出門聚會前可是會被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可招惹魏大將軍家那位混世女魔王。
除了喜歡調戲貴女,魏姑娘還喜歡帶一隊明衛上街強搶民女。
光天化日啊!
人們敢怒不敢言,畢竟每次苦主上門時,魏姑娘就會拿出一袋金葉子打發。
能用錢化解的,都不會是深仇大恨。
把女兒給不著調的女婿,還不如給肯送金葉子的魏姑娘。
久而久之,誰家有賭徒老爹還不上賭債,有半大小子上不起學,有成年兒子娶不上媳婦的,都巴望著魏姑娘能在街上搶走自家的閨女。
魏姑娘有時也會女扮男裝去萬花樓和怡紅院逛逛,但光顧小倌館還是頭一遭。
很快,樓上就碎步下來一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爺。
這便是小倌館的老bao鴇,圈里人稱:徐娘子。
憑借半生在達官貴人間周旋練起來的膽子,徐娘子強自鎮定,將額前劉海撩到耳后,右手蘭花指停在左邊面頰上,含情脈脈,嬌笑一聲,竟比女人還要銷魂。
“魏姑娘,有什么要在下做的,盡管吩咐。”
少女唇邊噙著一抹笑,卻似笑非笑。
她朝后抬了抬下巴,就見一名明衛出列,將一袋金葉子伸到徐娘子面前來。
徐娘子一愣:“不知我南風館中,哪位小倌福厚,得了魏姑娘青睞?”
魏姑娘朱唇微啟:“余桃。”
在場的人倒抽一口氣。
那位只賣藝不賣身,卻被徐娘子寵到頭上去的奇葩頭牌?
徐娘子臉上肌肉抽動著:“魏姑娘,這有些難辦,如若是別人還好,但是余桃…”
“難辦的是你,還是余桃?”少女臉上的笑容依舊云淡風輕,卻氣勢逼人,許是身后一排明衛壯了她的聲勢。
看著那一排殺人不眨眼的明衛啊,徐娘子頓覺頭疼。
“主要是余桃他…”
魏姑娘打斷徐娘子的話:“既然是余桃的問題,那好辦。”
好辦?
徐娘子吞了吞口水瞪著眼前少女,被魏大將軍寵壞的少女,怕是對余桃有什么誤會吧?
“魏姑娘,你大概不知道余桃他…”
魏如畫再次打斷徐娘子,問道:“徐娘子,你難辦嗎?”
徐娘子一愣,當著一隊殺人如麻的明衛說難辦,不是找死嗎?
“小的當然好辦,小的只想盡心盡意保魏姑娘逞心如意,但是…”徐娘子還想垂死掙扎。
魏如畫突然笑出聲來。
女魔頭笑了,有人要哭了。
南風館里的人們瑟瑟發抖。
魏如畫止住笑聲,問到徐娘子臉上來:“但是,徐娘子就是有些舍不得余桃,對嗎?”
徐娘子被自己口水噎到:“是。”
“徐娘子放心,余桃到了我們指揮使府上,我會像敬親嫂子一樣敬他的。”
魏如畫話音落,提著金葉子的明衛手一松,一袋金葉子就跌入徐娘子懷中。
其余明衛洶洶上樓,須臾,便架著一個白衣美發的少年郎下來。
他屈辱地看著緋色衣裳的少女,牙齒縫里蹦出一句話:“即便流落風塵,我亦是一個男兒身!”
那份悲壯,令在場的人們都為之動容。
徐娘子更是悲啼出聲:“余桃,沒想到我們娘兒緣分止步于此…”
見魏姑娘面露不悅,早有一個明衛將徐娘子推到一邊去。
徐娘子被推個踉蹌,依舊牢牢抱住懷中的金葉子。
魏如畫看著狼狽但倔強的少年郎,眼底的悲涼一閃而逝,換之的是戲謔的笑:“別說傻話了,從今往后,我是你的小姑子,你就是我敬愛的嫂嫂!”
魏姑娘說著,披風一甩,眾目睽睽之下,領著明衛和余桃揚長而去。
魏姑娘一走,南風館內炸開了鍋:
“魏姑娘說的是什么意思啊?”
“她怎么叫余桃嫂嫂?”
“難道是為了她的哥哥魏大將軍搶的人?”
“什么搶人?人家魏姑娘明明給了金葉子。”
“不是搶,是買!”
“不是買,是贖身!”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到了明衛指揮使大漢將軍魏榮的耳朵里:親妹妹魏如畫去南風館給他買了個小倌回來。
魏榮看著立在自己跟前剛匯報完消息的屬下,握著茶杯的手抖了抖。
這個妹妹這么不著調?
近年來,她沒少干讓他擦屁股的事情,但還是第一次讓他知道:原來她可以這么沒有下限!
魏如畫回到將軍府,先是安置了余桃,換了一套衣裳,便來見哥哥魏榮。
一進門,魏如畫就笑著說道:“哥哥,你什么都不用說,我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什么?”魏大將軍眉毛一挑,目光里滿是溫柔的溺愛。
這種眼神只有在看著自己的妹妹魏如畫時才會有。
“我知道哥哥你喜歡男人。”
咳咳咳。
魏大將軍嗆了一口茶。
“何以見得?”不動聲色擦去身上的茶水,魏大將軍若無其事問道。
“如果哥哥你喜歡的是女人,為什么這么老了還不給我娶一個嫂子回來?”
他,二十來歲,風華正茂的年紀,老了?
如果眼前人不是親妹妹魏如畫,他此刻已經大開殺戒了。
一瞬的冷靜后,魏榮開口:“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
哥哥磁性的聲線溫柔得讓人想哭,可惜她不是真正的魏如畫,她是長安公主。
借著魏如畫的皮囊魂穿重生的長安公主。
帶著一身血海深仇死而復生的長安公主。
和魏如畫有著同一個乳名的長安公主。
“寶兒,”魏榮慈愛地喚著魏如畫的乳名,“無論你想做什么,哥哥都是縱容你的,我以為你會清楚這一點。”
“哥哥?”魏如畫不確定地喚了魏榮一聲。
“你不就是想養面首嘛!”魏榮嗤笑,“你大可不必打著我的名號去做,在這上京城內,我不說你,又有何人敢說你半句?”
魏如畫上前挽住魏榮的手臂撒嬌:“那哥哥你會說我嗎?”
“自然不會。”魏榮伸手揉了揉親妹子的頭發。
唉,比起逛萬花樓,調戲貴女,強搶民女,還是養面首吧。
至少取向正常啊!
魏榮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這里藏著一顆老母親的心哪!
魏榮起身:“好了,人也帶回來了,就不要在哥哥這邊耽誤時間了,皇上召哥哥入宮,晚上再回來陪妹妹用飯。”
魏榮再次伸手揉了揉親妹子的頭發,出門去了。
看著魏榮的背影,魏如畫的笑容斂去,目光暗下來。
沒想到,魏榮這位哥哥竟這般縱容自己的妹妹。
放眼上京城,可以養面首的貴女,只此一家了。
魏榮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打算把妹妹嫁出去吧?
養面首的姑娘,哪家敢結親?
正想著,一個皮膚黑又壯實的丫頭就急匆匆奔了進來:“姑娘,不好了,余公子他尋短見了!”
“哦。”
魏如畫并不緊張,不緊不慢向外走去。
丫頭急了:“姑娘,你還是快點去看看吧,余公子他尋死呢。”
魏如畫依舊不疾不徐,說道:“他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