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我先去看看心悅。”
“昨晚幾點回來的?”
向暖想溜,但是人剛走到他的門口,手腕被抓住,他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著她問道。
向暖詫異的轉眼看他,她幾點回來的?他不知道嗎?
“昨晚給你發,你說沒回來!那時候已經十點半了!”
霍澈提醒她。
向暖卻執意的睨著他,他不知道她那時候已經回來了?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一直覺得他應該是知道的,所以才故意發了那聲沒。
“就是,就是,十點半左右回來的呀。”
向暖想了想,不想承認自己昨晚的是騙人的,又不能說自己回來的太晚。
“十點半左右是幾點?我十一點睡還沒聽到你回來。”
霍澈又問了聲。
向暖…
十一點睡還沒聽到她回來?她走路那么輕嗎?不對,重要的應該是,他一直在等她嗎?
她昨晚以為他沒等她,傷心了好一陣子呢。
“那個,其實我那時候就回來了,就是…跟你開個玩笑。”
向暖笑了笑,不自覺的就想把手腕從他手里抽出來,他的手攥著她的手腕都有點疼了,但是她一抽,他剛好手落在了她的手上,抓住了她的手。
向暖因著這突然的溫度,低頭看著兩個人握著的手,不自覺的又漸漸地抬眼看他:“霍老板,你牽著我的手了!”
霍澈眼都沒有低一下,本來只是松松垮垮的牽著,卻突然抓緊了。
“我牽著你的手怎么了?”
是啊,他牽著她的手又怎么了?
本來就是老夫老妻了,不過…
“你又不記得我,干嘛要牽我的手?”
“我不記得你?小霍太,我不記得你我會牽你的手?我連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
霍老板突然陰險一笑,故意將她拽到跟前來,向暖差點摔倒了,一只手下意識的抵著他的胸膛,然后仰著頭傻啦吧唧的看著他,想罵他也沒罵出來。
“你…”
“我怎么會不記得你?昨晚跟我說沒回來,嗯?”
向暖心想,誰讓你不在客廳等我的,我以為一回家就能看到你,結果…你都不知道我多傷心,嗚嗚。
可是這些話,她又是斷然不會說給他聽的,只是手心里感覺著他的心跳,有些慌張的想要移開,可是他另一只手突然壓在她腰上:“以后還對我撒謊嗎?”
向暖…
所以他到底是知道她回來,還是不知道?
他剛剛誤導她,讓她以為他是不知道的,可是這會兒看他犀利的眼神,向暖又覺得他是知道的,所以現在,她到底該怎么回答他?
對他撒謊?
哼哼!她撒的謊也不少了,但是他可信過其中一個謊言?
“大早上的,你就質疑我的為人?”
向暖想了想,反問他一句。
這次霍總輕笑了下,低眸看著她紅著臉還要跟他硬撐的模樣,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地一碰,突然收起嬉笑的模樣,認真的睨著她:“我怎么敢質疑小霍太的為人?我質疑的是小霍太的心,到底在不在我這。”
向暖被他撩的有點懵,忍不住問他:“什么叫我的心在不在你這里?”
“要是在的話,為什么又要去喝酒到夜深?要是沒在的話,為什么又要找我回來?向暖,你清楚嗎?”
他的手輕輕地在她的細腰上撫著,聲音又低又沉。
向暖一時沉迷了,竟然不知道如何回他是好,盡管答案呼之欲出,盡管她自己心里無比清楚答案是什么。
但是有些話,有時候只想跟閨蜜說。
如果他沒失憶也好了,她也可以跟他說一說,可是他都不記得了,她要怎么說?他會喜歡聽嗎?
她還記得他后來的名字,霍沐晨。
如果現在走在英國的小鎮上,有人這么叫他,或者他還會回頭,因為他沒忘記這一年多發生的事情,他忘記的是過去將近三十年的事情。
“我不清楚!我整個人都是迷糊的。”
她不敢再看他,故意眼神看向別處,推開他便往另一邊走。
霍澈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她走遠,又看著她忽然回頭。
“霍老板,麻煩以后不要隨便把你的手放到女人腰上好嗎?沒輕沒重的!”
后面那五個字,竟然說的聲音很細。
霍澈等她再走了之后才抬了抬手,看著自己的五根手指頭,他沒輕沒重?他的確可以掐斷她的小細腰的,但是他,不舍的。
向暖去了心悅的房間里,阿姨剛給她梳好頭發,向暖站在旁邊看著穿著粉色裙子從鏡子里看著自己的小女孩,忍不住甜甜的笑了笑:“早呀寶貝!”
“媽媽,早!”
小家伙激動地一拍小手,那聲早,說出來的時候有點尖尖的,聽上去很激動。
向暖忍不住走近她,將她抱起來在懷里:“我們心悅現在會說早了呢。”
“何止啊,你昨天晚上不在,叫爸爸叫的可好了。”
阿姨跟向暖解釋。
“是嗎?我們心悅會叫爸爸了?”
向暖也很欣慰的看著她,心里卻在想,寶貝啊,你著什么急叫爸爸嘛,繼續叫他粑粑粑好了!反正他也不跟你生氣。
“是啊,叫的還不錯呢。”
阿姨也開心的摸了摸她的頭發,給她把粉色的小卡子別在頭上。
“那也是張姐你教得好,等下給你發紅包。”
向暖抱著心悅往外走,一抬眼看到來到門口的男人,又回頭:“找霍老板給你發紅包。”
阿姨高興的點著頭,倒是覺得他們夫妻誰發都一樣的,當然,不發她也一樣好好干活。
霍澈聽著她是故意找他發紅包,也沒不高興,去把女兒從她懷里抱走,順便告訴她:“也給小霍太發個大大的紅包怎么樣?仔細一想,生了心悅這么大的喜事,都沒有給你點什么獎勵。”
向暖…
他抱著孩子轉身就走了。
向暖卻呆滯在原地動不了,他說什么?
“張姐,你聽到霍老板說什么了嗎?”
向暖突然失神的問了聲。
張姐走到她旁邊站著,看著外面下樓的人:“霍老板說要給你獎勵呢。”
向暖心里熱乎乎的,突然就眼淚模糊的,他剛剛說生了心悅這么大的喜事都沒有給她發紅包?
為什么她聽著,像是,他,他記起來了嗎?
條件反射的抬了抬手想要追上去,可是手摸到門框的時候,她回了回神,然后又安穩下來,不能急,不能急,他要是記起來了,那自然是好,但是要是那只是她一廂情愿的猜測呢?他興許只是一時起意說那樣的話惹她。
向暖讓自己安耐住內心的激動,不要去求證,他要是真的記起來了,總會表露出來的,只是忍不住下樓去,一直像個傻子一樣跟著他,像個可憐蟲一樣一直看著他。
霍澈跟心悅拿了水在沙發里喝了會兒,然后終于忍不住抬起頭來與她對視:“霍太太,你看夠了沒有?”
“霍老板,你記起我了是不是?”
霍澈睨著她,半晌突然沉默下來。
向暖的眼神也漸漸地變化,從熱切激動到尋求,疑惑,到最后她已經是沒辦法再說出別的話來,因為她從他的眼里,看到了癡心妄想。
她的癡心妄想!
他根本沒記起來,是她想多了。
霍澈后來站了起來,聽到餐廳說可以開飯了,便自己先帶著女兒過去了,理都沒有再理她。
而向暖卻坐在沙發里好半天,失落,難過,然后是,內疚。
他要是沒想起來,是不愿意她這么認真的問他這樣的問題的,她心里一直知道。
早飯后她去上班,霍澈也出門,卻載著女兒就走了,根本沒再理她。
林帆帶她去上班,路上她一直在失魂落魄的,回不過神來。
直到到了公司,看到單媽媽跟單曉蓓。
王欣妍看著向暖來上班,趕緊的抬了抬招呼:“暖姐!”
向暖看著單曉蓓跟單媽媽的時候有些疑惑了,走過去后打了個招呼:“曉蓓,你怎么跟阿姨過來這里了?”
“姐,我媽是轉成來為昨天的事情跟你道歉的。”
單曉蓓立即說道,手還拉著單媽媽的手臂。
單媽媽也是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對對對,我是為昨天中午的事情來跟你道歉的,一家人好好地吃個飯,是我沒搞明白,竟然把一個外人也帶了去,她又是個不懂事的。”
向暖倒是沒想到單曉蓓的媽媽這么快就被單曉蓓給說通了,輕輕一笑:“阿姨,沒事的,都過去了。”
“你不跟我一般見識自然是好了,曉蓓跟我說你大度,一定不會跟我計較的。”
單曉蓓的媽媽聽向暖那么說心里也很激動。
向暖下意識的笑了笑,然后對王欣妍吩咐了聲:“一杯咖啡,阿姨您喝什么?”
“哦!咖啡就好!”
向暖又要了兩杯咖啡,給單曉蓓倒了杯白開水,三個人在辦公室里坐了下來。
單曉蓓的母親看著向暖的辦公室忍不住問道:“聽說霍總買下了你父親之前的辦公大樓,你怎么還委身在這小地方呢?聽說你們公司發展的挺不錯的,你不打算換個地方辦公嗎?條件優越點的。”
“我們是在這里起步的,而且公司人手并不是很多,所以近幾年沒有搬走的打算,阿姨喝咖啡啊,待會兒涼了。”
向暖柔聲提醒到。
“我媽就愛多管閑事,姐姐你可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我就是覺得她之前帶著我表姐做的事情實在是對不起你,昨天晚上我跟我媽已經跟表姐談過了,讓她自己從霍氏辭職。”
單曉蓓立即表明自己跟她母親的立場。
向暖靜靜地聽完,無奈一笑:“曉蓓,你能把我當姐姐我很高興,但是有些事情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是非對錯,誰對誰錯我都看的清楚,至于你表姐的事情,也好解決的。”
“怎么解決呀?”
單媽媽聽到這里,忍不住了,雖然口吻還算溫和。
向暖看她一眼,笑了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單媽媽略微尷尬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單曉蓓看出媽媽的擔憂來,又怕向暖也看出來,輕輕拉了下媽媽的袖子。
單媽媽只能收著心點點頭,低喃道:“是是是!我會提醒她別做不該做的事情!一定會的。”
向暖聽她那么說,也不好再多說什么,端起自己的咖啡來喝。
單媽媽過會兒便心神不寧的走了,單曉蓓看著她上了車又倒了回去,向暖正在跟溫之河談工作,聽到敲門聲一回頭,其實他們在那個大辦公室里,所有人都看到了,單曉蓓來找她。
向暖只好又走出去,柔聲問她:“怎么又回來了?”
“姐!我媽從來把我表姐當親女兒帶的,有些事情可能會做的不好,請你一定看在我的份上,別跟我媽計較,好嗎?”
單曉蓓有些擔心的問向暖。
向暖聽著笑了笑,摟住她的肩膀送聽往電梯那里慢慢走著,對她講:“我能跟你媽媽有什么仇啊?你現在啊就安心養胎,要是你們家還想讓你在肚子大起來跟向勵結婚呢,就早點說明白了,我當姐姐的,自當竭盡全力去幫你們布置婚禮,你看可好?”
現在的黨務之地,只是一場婚禮而已。
向暖是覺得,向勵好好地跟單曉蓓結了婚,別的都不重要。
“姐姐的意思是…”
單曉蓓站在電梯口抬眼看著她。
“你父母還是不同意給你證件讓你去登記嗎?”
向暖又提醒她。
單曉蓓突然整個人都精神了好幾倍,最后羞答答的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長頭發:“我明白了,姐姐,那我先走了!”
“嗯!”
向暖笑笑,心想,周諾這么一鬧,說不定事情比想象中更好了呢。
單家之前一直不讓單曉蓓去跟向勵領證,就是因為對向勵沒把握,又對向家拿著架子,還想在她跟霍澈,不,應該是就是為了在霍澈那兒在沾點便宜,但是昨天那頓飯之后,就完全不一樣了。
向暖又回到辦公室去,溫之河問了她一句:“你弟媳?”
“嗯!還不錯吧?”
向暖答應了聲。
“看上去挺懂事的,不過大概還是被你弟弟吃的死死地那種。”
溫之河想起向勵的脾氣來,真夠人喝一壺的。
向暖笑笑,告訴他:“這話也沒錯,的確是向勵牽著她鼻子走,不過好在向勵是我們向家人。”
這要是換做單曉蓓是自己妹妹,向暖想自己這會兒應該在阻止這門親事呢,但是不巧的是,向勵才是自己的家人,那么就成了,像是周諾說的,自己家的人只能自己欺負,在外人面前堅決不能受委屈的,所以,她只能告訴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好好待人家姑娘,別整天欺負人家,但是也不會覺得這個弟弟不靠譜什么的。
下午下班前,向勵給向暖打了電話,向暖一邊往外走一邊接了。
“證領了!”
“這么快?”
“嗯,還要謝謝你,什么時候我們四個單獨吃頓飯?我做東。”
向勵請吃飯?
向暖想了想,然后又疑惑的問他:“四個?還有誰?”
“我姐夫啊,難不成溫之河?”
“你跟我姐夫說,就這兩天吧,爸的意思是,商量下婚禮的事情。”
“婚禮的事情?不跟單家商量嗎?”
向暖又問。
“爸媽的意思是,跟你還有我姐夫商量就可以了,然后他們提提意見。”
向暖走出辦公大樓去,站在臺階上望著斜陽西下,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從那邊開過來,緩緩的停在了自己的腳下,她一邊往下走一邊答應了聲:“那改天見面再說吧。”
“霍老板有事?”
向暖歪著頭看著車子里的人。
霍澈沒理她,只是從里面推開車門,懶懶的一聲:“上車!”
向暖沒說話,跟那邊林帆打了個招呼,然后便上了他的車。
“突然來接我?想我啦?”
向暖跟他玩笑道,下意識的貼近了他一點。
霍澈轉眼看著她:“再說一遍!”
“我說你想我啦?”
向暖又說一遍,然后突然眼前一黑,瞬間不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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