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啊!這種事怎么著好別人來幫忙?”
人命關天啊,誰敢輕易替你簽那個字?
原本,這條命,可以交有你做主的,也想著,你肯定是愿意的,可是…
人算不如天算!
她的眼里分明是含著淚光,她分明是心里萬分痛苦的,可是,她卻對他笑了笑,那么輕易地將話解釋明白了。
那一刻,霍沐晨不知道自己心里為什么會起起伏伏的,像是一石激起了千層浪。
“所以你別的家人…”
“你真是失憶了!”
向暖笑了笑,突然覺得他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刺痛了她的傷口,可是她竟然覺得沒關系。
好像,只要能在一起,傷口永遠不愈合又如何?
一個從來不覺的愛情至上的女人,原來真的有一天可以,把愛情看的這般重要。
看來什么不需要愛情的鬼話,真的不能隨便亂說,打臉有時候會來的很快。
霍沐晨望著她一會兒,手已經在她背后想要放上去輕握住她的肩膀的時候,向暖一回頭,想起來這里少了個人,不自覺的垂了垂眸,隨即對他說了句:“你們倆在這里等,我出去趟!”
“我跟你去!”
霍沐晨抓住她的手,擔心她出意外。
“你現在是霍沐晨還是霍澈?”
向暖回頭看著他清清楚楚的問了一句。
霍沐晨一怔。
“你對這里不熟悉,我自己去就好。”
向暖推開他的手,電梯剛好打開,她便扭頭就上了電梯。
電梯關上之前,他清楚的看到向暖有些波瀾壯闊的眼眸。
之后她垂下眸,到了她要去的那一層,吳秋曼剛從抽血的地方出來,看到她的時候本來就搖搖欲墜的身體突然癱軟,手扶著墻發出啪的一聲,隨即另一只手也壓住墻,冷漠的問她:“你來這里干什么?”
“你給霍星輸血?”
向暖不自覺的擰著眉頭,她懵了。
吳秋曼跟霍星,不是養母跟養女的關系嗎?
“只是去測了血型而已。”
吳秋曼這么說完,然后硬撐著站了起來,繞過向暖便大步走,向暖情不自禁的跟著轉頭,吳秋曼也回過頭:“向暖,你要是敢亂說,我保證不會放過你跟你女兒的。”
向暖木木的看著那個說不會放過她跟她女兒的女人,更懵了。
吳秋曼要只是測個血而已,她能亂說什么?
悠長的走廊里,向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瘋狂又驚慌。
霍星的孩子生下來了,是個男嬰。
霍星從手術室被退出來的時候,楚備跟霍沐晨就在旁邊看著,霍沐晨跟著到了電梯門口,楚備抬眼看著站在外面的男人:“你不進來?”
霍沐晨抬了抬眼:“大概不需要!”
楚備料到事情要壞,但是他現在不想管這些,只知道這個女人先活著,別的賬,他們才好繼續算。
向暖在樓梯口抽煙,他聞到熟悉的煙味,便走了過去。
向暖一扭頭看著他臉上有些讓人發冷的東西,便問他:“確定了嗎?”
“嗯!”
他悶悶地答應了一聲,長睫下那雙黑眸里的憤怒更是不加掩飾,卻跟她一起就那么悶悶地靠在墻根。
而向暖到此時,其實心里松了一口氣,同時,又不得不多想了些什么。
之前如思她們總跟她開這樣的玩笑。
“老向,我懷疑霍星是吳秋曼的私生女,不然吳秋曼干嘛一定要她嫁給霍澈?肯定是想這樣就一舉兩得了。”
“老向,我們去查一查吳秋曼跟霍星的血型好不好?”
向暖不自覺又狠狠地抽了口煙,直到感覺著口袋里重了些,她低眸看著內側的口袋,溫潤的手從里面掏出她的煙來,抽出一根,隨即漆黑的眸子半抬著:“借火!”
向暖沒說話,只是手指夾著煙抬了抬,他便稍微彎著腰,用她的煙點了火。
向暖看得呆了,他的眼里帶著一股邪勁,大概是一股火竄上來一時無法撲滅,而且越燒越旺。
霍澈一向是最討厭被欺騙的,不知道失憶后變成霍沐晨的人,是不是也這樣。
霍沐晨稍微抬了下眼,看著她正在看自己,便跟她并肩靠著站在那里,狠狠地抽了口煙之后,富有磁性的嗓音問她:“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你會好起來的。”
她扭著頭望著他,很認真的說了一聲,較為平靜,卻又帶著謎一般的自信。
霍沐晨便也去看著她,想起那夜在雨里,她突然仰頭咬住他的下巴的時候,這個女人身上有股野勁,讓他身體里有些東西,在漸漸地復蘇。
兩個人貼著墻根各自抽完一根煙,然后向暖才轉頭問他:“走嗎?”
“走!”
他說,手指碾滅了煙卷,便打算跟她走。
向暖卻沒動,只是依舊仰視著他,笑盈盈的問他:“去哪兒?”
如果霍星就是吳念,那么他現在是還要對吳念負責,還是跟她回家?
向暖覺得他是時候給她一個心安的答案了。
“回家!”
這兩個字他差點就說出口,后來想了想,卻是曉有幸致的繞了個彎子:“要不小霍太帶路?”
“不怕我把你賣了?”
小霍太便挑了挑眉又問他一句,也算是提醒哦。
“如果是那樣,那大概就是我的命吧。”
霍沐晨想了想,只對她淺淺的笑著。
向暖覺得他的笑容叫她覺得豁然開朗。
“我要先下樓去看一眼霍星,有幾句話我得問楚備,你跟我一塊去吧?”
向暖便替他做了決定。
霍沐晨想了想,點點頭答應下來。
他跟那位吳念,也的確該再見一面。
吳念昏昏沉沉的睜了睜眼,看著站在旁邊的人是霍澈的時候,情不自禁的叫一聲:“哥!”
那聲音很弱,但是霍澈還是聽到了。
她的手一直想去抓他的手,可是他筆挺的站在她病床旁邊卻動也不動。
后來霍星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而霍澈最終也沒問她一句什么。
向暖卻是將楚備堵在了男廁所里。
楚備背對著她半天,后來不得不轉過身去對著她:“好,我承認,這件事我知道。”
“孩子是你的還是霍澈的?”
“是霍澈的,否則我怎么可能保大不保小?那個女人已經把我玩成什么樣子了?”
楚備又說道,有些抓狂。
向暖聽著,猶如晴天霹靂,點點頭,在眼淚落下來之前她轉身走出去:“我去問醫生。”
“你去問什么啊?”
楚備一聽她去問一聲,立即跑過去堵在她前面,不贊同的又反問她一句。
“我去問醫生,到底這個孩子是誰的。”
向暖說。
“你不信任我?”
楚備擰眉,前段時間,他們算是互相信任的關系吧?可是先她一扭頭就不信任他了?
“我信任你?楚備,最好是別叫我知道霍澈失憶的事情跟你有關,否則我會不惜借用任何力量與你拼個魚死網破。”
向暖冷眼看著他,也是帶著恨意的。
她沒想到,那個心里還有幾分良知的男人,竟然會做出這么糊涂的事情來。
當年霍星叫他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他尚且知道那是不對的,但是后來他怎么會又容忍了呢?
楚備也望著她,有點崩潰。
“向暖,你覺得我還不夠慘嗎?我現在已經后悔死我為什么非要娶那個女人?我為什么要非她不可?我現在恨不得她立即消失在我眼前,我…”
“可是你還是保大不保小,你就是愛她,即便她是垃圾,你還是愛她。”
向暖奪過他的話,一個人愛上一個人,哪怕那個人是人渣,可是愛了就是愛了,楚備的眼里寫的清清楚楚,他愛霍星,愛的卑微又可笑。
楚備突然的沉默。
洗手間門外占了幾個人,楚備回過神來后往后看了眼,向暖也冷冷的看了眼那些人,隨即倆人便走了出去。
“霍星利用懷孕要挾我,其實我只是想讓她死心,可是我沒想到,她竟然能做到這一步。”
楚備后來對向暖這么說。
“你明白嗎?看著自己最愛的人跟別人在一起,向暖,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嗎?”
“楚備,你活該這么可憐,你蠢到這種地步,你不痛誰痛?以后你會更痛,我保證。”
向暖帶著滿滿的恨意跟他說了這句話,隨后便轉身打算走。
“那你呢?他失憶了,他不記得你了,他以為自己是霍沐晨,他跟霍星或者已經做過夫妻了,你還要他?”
楚備在走廊里再次打開雙臂攔住她,質問她。
他不信向暖能做到這一步,向暖是什么樣的人,他能不知道嗎?她肯定有潔癖,不然她為什么會跟溫之河分手?他們長達八年的感情。
楚備成功的刺痛了向暖內心,的確,如果他們已經做過夫妻,向暖再也無法接受他。
“你做不到吧?若不然當初你不會跟溫之河分手。”
楚備看到向暖眼里的淚光,又跟她確認。
向暖抬起眼來看他,卻眼角余光先看到了他身后的人。
他穿著淺色的襯衫站在她不遠處,猶如當年。
“跟我走!”
霍澈上前,拉住她的手腕便帶她走。
向暖覺得自己像個木偶,被人給拽著去任何地方。
“霍總,你現在以什么身份帶她走?”
“你那個女人的確是不干凈,不過我不敢興趣。”
霍澈轉頭,不屑地回了他一句,隨即將向暖拽到懷里,兩只手抱著她的肩膀便推著她往外走。
向暖覺得自己這會兒頭暈的厲害,腦子已經不夠用了。
什么叫那個女人的確不干凈?
什么叫他不敢興趣?
他們做了那么久的夫妻,難道他從來沒碰過霍星?
雖然霍星懷孕了,但是當時她懷著身孕的時候,他們也沒少做。
向暖越想越不理解,直到上了車,霍澈發動車子,目標明確的帶她去一個地方的時候,向暖的眼睫才動了動,又轉眼去看他:“你剛剛那話是什么意思?”
她的聲音是沙啞的。
霍澈冷漠的看著前方的路,只淡淡的一句:“我睡著的時候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我清醒的時候,我確定我跟那個女人沒有發生過任何肢體關系。”
向暖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當然你可以不信。”
霍澈許久聽不到她的回答,便又說了句,但是他也沒回頭看她一眼。
他不知道,這不是他第一次在她這兒沒自信。
向暖終于低了頭,只是想去摸戒指的時候,發現戒指不見了,才想起,戒指應該是在他那里。
車子在家門外,距離海灘最近的地方停了下來,“向暖,你為什么跟溫之河分手?”
他剛剛聽楚備的意思是,溫之河出軌。
向暖這才詫異的看他一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又提起溫之河來,但是她確定自己不想再提那件事,于是又低下頭,選擇沉默。
“向暖!”
他轉頭凝視著她叫了她一聲。
向暖低著頭摸著自己手指上的那圈戒痕,只沙啞的聲音又問他一句:“你現在是霍沐晨還是霍澈?”
“你覺得呢?”
隔了幾秒鐘,他眼里含著笑,輕聲反問她。
向暖卻是沒看他,心里堵著一口氣:“這種事只有你自己承認才又用,至于你跟霍星的事情…”
向暖說道這兒突然停下,轉頭凝望著他。
霍澈…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這女人會跟自己秋后算賬。
車子開回家,兩個人下車后向暖站在車頭看著霍澈往里走,她卻沒動。
霍澈停下步子,一秒鐘后扭頭看她,然后也轉過身去,疑惑的問她:“不回家?”
“我還有工作,如果你確定你不會英國了,最好也趕緊回公司,劉凌冬跟張偉安會幫你盡快的熟悉公司大大小小的各種事宜,你走這一年多,公司里有些動蕩,你別指望你回來這幾天就什么事情都沒有了。”
向暖說完后繞到駕駛那邊,打開車門,上車,敞篷開著,所以她拿了墨鏡戴上,發動車子扭頭便走。
霍澈還站在那里,竟然一直不知道跟她說什么了,剛剛睿智又從容的安排他去工作的女人,責任感三個字被她輕易就丟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過如果自己真的是霍澈,自己又有什么資格推卸責任呢?沒過幾分鐘,他還在外面站著,口袋里的手機響起來,他迎著風接了電話:“喂?”
“霍哥,林帆很快去接你,剛剛向暖打電話說你今天開始正式上班。”
是劉凌冬。
霍澈抓了抓眉心,“嗯!”了聲。
午飯都沒吃,到了辦公室后張偉安給他準備了三明治跟牛奶,隨即便將一大摞文件丟在了他辦公桌上,霍澈不太高興的抬了抬眼。
張偉安一副很為難的表情:“這是小霍太的意思。”
霍澈拆開三明治咬了口,突然發現國內的三明治跟國外的竟然不一個味道,又咬了一口,然后一份份打開來認真看。
小霍太交代的任務,大概是沒人敢反對。
向暖中午在餛飩館吃了碗餛飩,從里面出來后發現自己在醫院附近,不知道是什么作祟,她突然就又沖著醫院過去了。
當時吳秋曼跟楚備都在病房里,向暖帶著林帆,林帆負責幫她攔人,她便二話不說,進了病房就是一頓狂砸,砸夠了還將霍星的病床用力踹了幾腳,雖然自己的腳也發麻,但是還是覺得過癮。
心里差不多痛快了,她便往外走。
“你瘋了吧你?”
楚備在門外被林帆擋著,但是還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瞅著她罵了句。
向暖扭頭看他:“窩囊廢!”
嚇的要犯心臟病的吳秋曼半個字也沒敢說,她只是冷冷的一眼看吳秋曼,然后便也就離開了。
吳秋曼在她走后捂著自己的心口靠著墻邊:“她真是瘋了!”
“你丫的被人擺這么一道,不瘋嗎?”
楚備又問她一聲,吳秋曼不理解的看他,發現楚備對自己敵意很大。
“岳母,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想想以后怎么過吧!”
“當然你也別指望我,因為我這個你從來瞧不起的女婿,也不打算再干了,你們母女愛他媽想找誰當找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