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賓白并沒有正面給霍澈一個答案,霍澈也沒再質問,只是淺笑了下,便掛了電話。
太明顯了!
吳秋曼那么急著作死,能是什么原因?
林帆對吳秋曼那個外甥用了點狠手段,很快便有了想要的答案。
只是徐毅成知道后問霍澈:“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來,你算是親自把你家給毀了。”
“我家?你確定你說的那個地方是我的家?”
霍澈淡淡的說了句。
“你生你父親的氣,他急匆匆的娶了一個吳秋曼,但是你不愛他嗎?不愛的話,這么些年你們父子怎么會里應外合?把公司里那些想要借機滋事的人全都踢走了?你父親想要這段婚姻走到底,就這么簡單,你要是在乎他,既然吳秋曼現在也得到報應了”
徐毅成沒說完,突然看著霍澈,“向暖什么意思?”
“毅成,這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我選擇就這么算了,那么這也不會是第幾次,但是絕不會是最后一次,吳秋曼這世上有很多,但是向暖,這世上只有一個,我不想為了一個那樣的女人讓自己喜歡的人再受傷,就像是你不會因為家里人反對你娶一個戲子就放棄如思,我知道你是為我考慮,但是感情面前,我不愿意有任何差錯。”
兩個人站在辦公樓最高的地方望著前面云霧迷繞的山頂,好像隔著很遠,又好像身臨其境。
誰也不想,喜歡一個人而已,被那么千般阻止。
如果吳秋曼真的在乎他這個假兒子,就不會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他身上,就不會打著為了他好的幌子,一再的阻止他跟向暖在一起,吳秋曼對向暖做的太多了,多到他已經沒辦法再給予任何機會。
徐毅成沒再說什么,因為道理大家都懂的,只是,更懂得取舍,他為了如思寧愿跟家里斷絕關系,雖然后來如思懷孕后有所緩解,但是霍家比他們家又復雜一些,而且吳秋曼的確是個很,很作的人。
溫之河的母親心臟出了點問題,要去做檢查,溫之河從南邊飛了回來,回到家見過母親,安排了檢查日期后便立即去公司見了向暖。
不過接他的是楊伊人,他看著楊伊人很客氣的笑了笑:“你就是楊伊人。”
“是!初次見面,請老板多多指教。”
“跟他們一樣叫我河哥吧!”
向暖找的人不會差,溫之河很放心。
得知向暖在辦公室里查東西,便直接去了她的辦公室,打開門之后才敲了敲門板,向暖一抬眼,看到他還有點吃驚,本來說的是年前回來:“之河?”
“家里出了點事情,所以我提前回來了。”
溫之河說著走進去,將門關好,在她辦公桌后面拉開一把椅子坐下,然后打量著她的臉,發現她這陣子竟然消瘦了很多。
“你前段時間不是挺能吃的嗎?胖了好些,最近怎么又瘦了?”
溫之河有點擔心,但是臉上表現出來的,卻有點開玩笑的樣子。
向暖不尷不尬的笑了笑:“大概是身子有點重了,有點吃不下,就這樣了。”
溫之河看著她,想起前幾天網上傳的沸沸揚揚的事情,然后又看著她,想了想,只說:“幫我個忙吧?”
向暖抬眼看著他,總覺得他是認真的。
“我媽心臟有點毛病,要是你醫院有認識的專家,幫我約一下?”
溫之河的眼眸直直的盯著她,仿佛要從一個眼神讓她確認自己沒有多關心她。
向暖聽到他母親有事是真的擔心,“你媽身體不是一直挺好嗎?”
“嗯,最近她才發現的這個毛病,前兩天暈倒了去醫院做了個檢查不太好,醫生讓她這幾天再去做幾個詳細檢查,你在醫院不是有認識的人嗎?”
溫之河盡量平穩的跟她說。
“嗯,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向暖點了下頭,立即摸起旁邊的手機來。
溫之河便低了頭,在她打電話的時候站了起來走到窗口,將百葉窗打開,點了根煙。
向暖打著電話,轉眼看著站在窗口的人,知道他此時肯定是擔心壞了吧?他跟家里的關系一直很好,不像是她,跟父親的關系總是很冰,連她都會擔心向平淵,又何況他,而且她母親又是心臟不好。
“聯系好了。”
向暖說著也從椅子里站起來。
溫之河這才轉過頭來,看她的眼神有些茫然,但是還是微微一笑說了聲:“謝謝!”
“我們之間就別說這些客套話了,如果有需要,到時候我陪你跟阿姨一塊過去吧。”
向暖想著,他母親對她是真的很好的,說自己家人好像有些夸張了,但是這世上真的對她好過的長輩,除了她母親,也就是他父母了,后來劉雅萍倒是對她也不錯的,但是那種關系,又不一樣。
“我是沒問題,只是,你老公那邊會同意嗎?”
“這種事,他肯定會同意的。”
向暖想了想,晚上回去跟他好好說說,就這么一次,他肯定會通融的。
溫之河還是嘆了聲,然后又扭過頭去抽煙,許久才說:“阿暖,我沒想過我媽會得這種病,她一直很健康的。”
那個總愛給她包餃子,在她生病的時候更是細心照料著她的長輩,的確是一向身體很好的。
他后來沒再抽煙,只是低著頭看著煙卷在自己燃燒,快到手邊的時候他才轉頭去找煙灰缸,卻發現她桌面上已經沒有那個東西,不自覺的一笑:“我出去一趟。”
“在這里!”
收到桌子下面去了,因為一直沒再用。
溫之河扭頭看著她放到桌上的煙灰缸,他很熟悉的,以前她每天都會用,現在看著,卻仿佛已經過了很多年沒見過了,他還是沒用,轉身走了。
那個煙灰缸干干凈凈的,看上去已經太久沒用了。
她早已經不是他的人,他又何必非要弄臟她的地方讓那里試圖有些屬于自己的東西呢?
晚上向暖回去后正好霍總回去,便在門口等了等他,倆人一塊往里走,向暖習慣性的將他的手臂環住:“今天忙不忙?”
“還好!你呢?”
“也還好,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嗯?”
霍澈低頭看著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向暖便拉著他繼續往里走:“吃完飯再講,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霍澈眼眸動了動,跟著她往里走,吃完飯講的事情,莫非是床上的事情?
因為吃完飯就要睡覺了嘛!這樣冷的秋天,她一向喜歡早進被窩,突然有點小激動,小期待。
吃過晚飯向暖也都一直很好說話的樣子,霍澈摟著她到了客廳,低喃了聲:“上樓?”
向暖看他一眼,有點疑惑,但是還是點了下頭:“嗯!”
結果一上樓,回到房間關了門,霍總問了句:“洗澡?”
向暖…
“嗯!”
“一起?”
“嗯!”
洗完澡,向暖被抱出來放在床上,虛弱無力,頭上還隱隱的虛汗:“你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別說話,先好好休息,我去幫你倒杯水!”
霍總臉上帶了點滿足后的溫柔,舒爽的情緒還未能完全褪去,輕輕地親了下她的額頭,然后迅速下床去幫她倒水。
向暖看他的行動,矯健的就像個年輕的大男孩,一舉一動都毫不費力,即便是在浴室里托了她那么久,竟然也還能這么輕松。
向暖嘆了聲,然后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一雙手輕輕地放在小腹上,原本望著屋頂發呆的眼眸里突然閃著亮光,她的手下意識的顫抖了下,隨即不敢相信的,一點點的用力的壓著那里。
四個多月,會有胎動了嗎?
一雙細長的手指就在那塊地方,一點點的撫著,想要再次確認那個小東西真的會在她肚子里動了。
她見過如思肚子里那個小家伙游來游去的,好像在如思肚子里游泳一樣,她一直感覺很神奇,剛剛如果真的是胎動,那她覺得更神奇了。
整個腦子好像再也沒辦法想別的,她的手不停的摸,不停的算,的確還不到五個月。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嘴角漸漸地,抑制不住的笑了。
霍澈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自己爬起來靠在床頭上,只看著他走來便已經忍不住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
霍澈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把水給她:“怎么了?剛剛不是還動不了了。”
向暖接過水的時候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向暖聽著他那句話卻只低聲回了句:“動了!”
“動了?又能動了?體力恢復這么快?”
向暖只是笑,她剛剛感受到兩次。
霍澈睨著她,實在是不明白了。
“是這里這個,動了。”
向暖握著他的手到自己的小腹,那個稍稍隆起的地方。
霍澈臉上的笑意突然沉了沉,向暖覺得他是緊張,他的手那么溫暖的在那,但是他沒能感覺到,有點不太相信的皺著眉頭:“還不到五個月,這么快就有動靜了?”
“醫生說有些人四個月就能感受到胎動的,你忘了?”
向暖又反問他一句,一直是那么甜如蜜的狀態。
霍澈想了想,眼睫半瞇:“好像是。”
不知道為什么,手一下子放在那里不舍的在移開,從她的臉上,他想應該不是假的,但是因為自己沒有親自感受到,所以總有些遲疑。
向暖卻笑的很開心:“霍澈,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什么感覺?”
霍澈溫潤的聲音問她一句。
“幸福!跟我們兩個在一起的幸福不一樣的幸福,現在我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她就要來了,成為我們家庭的一份子,霍澈,你不激動嗎?我覺得我激動的心都要飛起來了。”
她憨憨的笑著,靠著床頭看著霍澈跟霍澈說著這樣的話,沒有一點點冒冒失失,卻聽的霍澈覺得心里像是有什么在綻放。
她不是那種冒冒失失的人,所以說話做事總是穩穩妥妥的,就連這時候也一樣,但是…
心里,莫名的就被她給暖到了。
霍澈抓著她的手:“我激動,不表于外。”
向暖愣了愣,隨即卻又憨憨的笑起來,直到一條微信傳到手機上,她一扭頭,霍澈正巧也條件反射的看向床頭柜,倆人都看到了溫之河三個字。
隨即向暖想起來那件事,臉上的笑意才隱了隱,看到霍澈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好了之后她更是抓著他的手不放開,只低聲道:“剛剛差點忘了跟你說,溫之河的母親心臟出了點毛病,我找了陳起杰幫忙。”
“回來的時候說要跟我說件事,是這件?”
霍澈突然覺得自己回來的時候沖動了,魯莽了,他竟然往那方面想,怪不得她在浴室的時候三番四次的想要打斷他。
想明白后無奈的嘆了聲,對自己感覺無奈,對她也是。
“就這件!”
向暖點了下頭。
“就這件事還用這么神神秘秘?”
霍澈瞅著她,覺得她過分緊張了,他是那種不大度的人嗎?
“這不是神神秘秘,我只是怕說的太急你不開心。”
向暖好聲的跟他解釋。
“所以就一直往這方面誘導我?然后我開心了,再跟我說?小霍太,你倒是很會拿捏你老公的三寸啊。”
“說什么呢,我還沒說呢。”
向暖看他這么大方,都吃驚了,以往提起溫之河來他就要生氣的,不過,這樣的她,也讓她覺得舒服,她向暖的老公就該這么自信,大大方方的。
然后…
“還有什么沒說完?”
霍澈的眉頭擰了擰。
“還有啊,嗯,你知道溫之河的母親之前一直對我很好的。”
她看著他一會兒,說完又垂了垂眸,過會兒才又抬起眼與他對視,還是溫溫柔柔的:“所以,我能不能陪著一塊去啊?”
霍總突然沉默。
向暖覺得心在怦怦怦的亂跳,不安,因為他的神情突然變的很沉重。
“我問你,你是不是把她當成前婆婆了?”
霍澈想了想,突然問了句。
向暖…
屋子里突然變的又沉又冷又寂。
兩個人對視著一會兒,向暖還是抓著他的手沒放,也沒有多生氣或者難過,有點不自在倒是真的,她抿了抿嘴,片刻才又緩緩地道出:“以前的確是當成親婆婆的,但是后來,就當成一個對我很好的長輩。”
“那你肯定知道她對你好的原因吧?”
霍澈又問她,特別認真。
向暖點了下頭:“知道!阿姨之前一直希望我跟溫之河還能有后續,但是現在她知道不可能了,但是他們也沒有因此就疏離我,這些年,我吃了他們老兩口不少頓餃子,發生這么大的事情,我要是不去看看,你說我還算是個人嗎?”
向暖盡量從善如流的跟他解釋著,霍澈聽的也認真,聽完還點了下頭,也不把手從她手指間抽出來。
向暖看他那么沉默,就有點心里不安:“阿澈!”
霍澈聽到這兩個字,抬了抬眼,有點意外的看著她。
“答應我吧,我不會經常去看她,之后要是你不同意,我便不再去看她就是,只這一次。”
向暖又好聲的跟他商議著,她希望得到他的同意,他們無需為了這種事情吵架,在她的理解里,夫妻間無論什么事情,都可以說明白的,只要沒有實質性的錯誤。
霍澈漆黑的眸子垂下,看著她手上的戒指無奈的嘆了聲:“你用這種方式來跟我溝通,我還能說什么?”
他笑的有點艱難,但是向暖還是看出來他是答應了,忍不住眼睛笑的彎彎的,夸贊他:“你真好!”
霍澈…
“再叫一聲阿澈來聽聽。”
他慢慢的傾身到她眼前,摸著她的耳沿低聲說道。
向暖其實很早就有在心里念這個名字,她每次聽著霍賓白叫霍澈阿澈都覺得很暖心,還有陸志明他們,帶著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今天自己,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就那么從容的叫出了口。
她想,她是真的很愛他了,才會這么從容的把這個名字念出來。
“阿澈!”
她的眼眸不太敢再明目張膽的與他對視。
霍澈卻忍不住低頭去在她唇上輕輕地咬了一下,許久,才離開。
向暖用力閉著眼,忍著疼,直到他愿意松開,她才輕輕地哼了一聲。
這種疼,她知道,是因為他喜歡她。
“早睡吧!”
霍澈輕聲說道,心里有團火,卻是不敢再往外放了。
向暖答應了聲,躺好,霍澈便到另一邊去躺下,然后將燈關掉,向暖下意識的又去拿他的手:“放這兒,說不定待會兒她又動了呢。”
“你老公的定力經不起你討厭啊女人。”
霍總嘆了聲,在她耳邊提醒著,但是手還是在那里放了會兒。
那小家伙超級不配合,竟然一點都沒再動。
向暖覺得,難道真的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那根本不是胎動?
畢竟現在肚子隆起的也不是很多,萬一不是呢?
心里不免有些憂慮起來,直到過了半個多小時,霍總去浴室沖澡,她才回過神來,終于將胎動的事情放到了一邊。
周五,向暖跟溫之河一起帶著溫之河母親去醫院做檢查,兩個人在外面等結果的時候都有些壓抑,尤其是溫之河,向暖幾次想安慰他,到后來,只是在邊上稍微的走動了一下,再后來自己也覺得壓力了,才跟他說了聲:“我去個洗手間。”
“嗯!要不要我陪你?”
她現在懷著身孕,溫之河要比平時都細心一些。
“不用的。”
向暖心想著,這里離不開人,而且她也只是想一個人透透氣而已。
要是以往,她大概就找地方去抽根煙解解壓,而現在,她竟然只能吹吹冷風。
外面突然打了個大雷,她在廁所旁邊的窗戶跟上站著,聽著廁所里啊了一聲,然后扭頭往那邊看了眼,霍星摔倒在里面,向暖看了眼,不自覺的跟著臉色煞白,立即跑了過去:“你怎么了?”
“叫醫生,叫醫生。”
霍星咬著牙,喊她叫醫生。
向暖往外看了眼,地上有些鮮血,感覺熱乎乎的,向暖站了起來跑到門口:“醫生…”
她那句話剛喊完,已經有人從電梯口跑過來,是楚備。
“霍星在這里?”
向暖看著他,嗯了聲,楚備立即跑了進去。
但是當他看到地下那些血的時候,頓時就忘了走到她身邊去。
他從沒有想到,有個女人誰舍得打掉他的孩子。
向暖走過去看著里面,小聲提醒他:“最好是趕緊送醫。”
楚備卻苦笑了聲,又自嘲的笑:“你知道她跟我說什么嗎?她說出來透透氣,然后她卻自己在這里偷服流產的藥物。”
楚備的聲音是嘶啞的,很低,很痛。
向暖已經猜到是這么回事,但是她也不敢多發表意見:“先送醫。”
楚備沒得話說,只得上前,霍星抬眼看著他,在他蹲下的時候霍星疼的沙啞的嗓子對他說:“楚備,我后悔了,我后悔流掉她了,救救我,也救救她。”
楚備開心不起來,后悔?
她對他說過的后悔實在是太多了。
“等你好了,我們就去離婚。”
楚備將她抱了起來,咬著牙帶她往外走。
他以為,只要有了孩子她就不會再想那個男人了。
他以為,只要有了孩子,她就會安分些在他身邊安定下來。
不都說女人天生都有那種母性光輝嗎?
可是得知自己懷孕的第一時間,她想到的,竟然是買流產的藥物做引產。
她故意選了醫院這個地方。
她怕死!
她跟他說只是做檢查。
其實她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了。
女人,他真的沒想到,曾經那個那么溫柔的女孩子,竟然會這么狠。
算了!認了!就這么結束吧!
就當他之前的所有感情都喂了狗,一條喂不熟的白眼狼。
向暖看著他們走了后沒有跟上去,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向暖其實也沒想到,沒想到霍星能做到這一步,霍星做了這件事,是不是能證明她的確不愛楚備?一點都不愛?
也或者,霍星連自己都不愛吧!
向暖不愿意再往下想,又往里面瞅了一眼,突然就有點想吐,捂著嘴就往外跑,這個洗手間,她是不愿意再上了。
霍澈的電話打進來,她剛在另一個洗手間里吐完,接了電話:“喂?”
“在哪兒?”
電話里的聲音讓她安心一些。
“在醫院啊!”
“我知道你在醫院,具體位置。”
“洗手間,你,你來了?”
“現在跟溫之河在一起。”
霍澈說完掛了電話,向暖便拿著手機就往外走去找他。
他竟然到醫院來了?
不是說有會嗎?
檢查辦公室外,兩個男人分別站在一旁,陳起杰正在跟溫之河說他母親的情況,霍澈就在旁邊靜靜地聽著,直到聽到小皮鞋的聲音,才轉眼,長睫掀起,看清了朝自己走來的女人。
“怎么了?吐過了?”
霍澈看著她的神情,有點擔心。
“霍星做一個洗手間里做了引產,剛剛被我看到了。”
向暖小聲跟他說道,怕他不高興。
霍澈的眉頭下意識的擰了起來,片刻后卻只是擁著她說了句:“不用管她,你沒事吧?”
“我沒事,就是有點心慌。”
向暖說完看向對面,溫之河的神情有點沮喪,但是還是笑笑的看著她:“不用擔心,我早就預想過最壞的結果。”
“動手術就可以,沒問題的。”
陳起杰只這樣說了句。
向暖聽著便點了下頭:“謝謝了!”
“咱們自己家人的事情就別說謝謝了,溫先生以后有什么事情盡管來找我,我的名片。”
陳起杰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溫之河,溫之河接過,客套的說:“給陳大夫添麻煩了。”
“向暖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雖然是前男友,但是誰說前任就不能做朋友的,放心吧,盡管再來找我,你媽住院的話,我負責了。”
陳起杰的能力他是聽說過的,所以才這么堅定的找了向暖的幫忙介紹,溫之河又點了下頭,跟他握了握手:“先謝了!”
霍澈在旁邊照顧向暖,自始至終沒說話,直到不久后溫之河的母親出來,好奇的看著他,向暖才想起自己還沒介紹,便立即幫忙介紹:“阿姨,這是我老公,霍澈,阿澈,這是阿姨。”
“您好!”
霍澈很配合的打了個招呼。
“你好!給你們添麻煩了!”
溫之河的媽媽看著霍澈,不無尷尬的跟他客套。
“不麻煩,向暖說了,您就跟她親媽沒什么區別,我是她老公,自然能幫的就幫。”
溫之河的媽媽倒是沒想到霍澈會這么好說話,點了點頭又道了一遍謝。
之后溫之河帶他母親回家收拾東西,向暖跟霍澈在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館請陳起杰吃飯,三個人要了個包間,向暖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陳起杰:“溫媽媽真的沒事吧?”
“就是年紀大了點,不過所有的手術本來就是都有風險的,別自己嚇自己,這種手術我做過幾個,成功率是雖然不是百分百,但是也差不多。”
“不是百分百是什么意思?”
“有個病人在手術過程中發現惡化。”
陳起杰說道。
向暖的心臟立即緊了緊。
“她自己現在身體都不如以前,你就別嚇唬她了,我看溫之河的母親身體還不錯,一定會渡過難關的。”
霍澈說著幫她盛了碗湯放在眼前,低聲叮囑:“先把湯喝了,嘴唇都干裂了。”
向暖下意識的看他一眼,之后不自覺的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的確有些干的發疼,條件反射的去抿了抿,更疼了,便低頭喝湯。
陳起杰看霍澈那么照顧向暖,向暖又那么聽話,不自覺的笑了下:“什么時候,我也能找個這么聽話的老婆?”
“你跟那個陳雪梅,不是很好嗎?”
“唉!說起她就頭疼,追了三年了。”
陳起杰搖了搖頭,真沒想到想要談一場戀愛那么麻煩,到現在倆人還是曖昧不明的樣子,陳雪梅一直不肯點頭答應,但是偶爾倆人也會牽牽手。
“我看陳小姐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她沒答應,肯定就是你表現的不好了,起杰,感情的事情,你一定要穩當一些,女人最怕男人輕浮了。”
“呃!比如…志明那樣的?”
陳起杰聽著,不自覺的就想起那么個人來。
向暖跟霍澈都忍不住笑了下,氣氛一下子輕松了很多。
陳起杰后來還是嘆了聲:“志明也不是天生那樣,人嘛,一個人一個活法,曾經逍遙的陸少爺,現在還不是為了一個女人絞盡腦汁了?你們女人啊,就是我們男人天生的克星。”
“這句話也可以反過來說啊,你們男人,就是我們女人天生的克星。”
向暖立即回敬了他一句。
飯吃的差不多,向暖上了趟洗手間,陳起杰看著霍澈一會兒,然后問他:“你這次表現的真是大度,兄弟們都甘拜下風。”
霍澈抬了抬眼:“夸我?”
“是的!真的夸你,連毅成都說,從沒見你這么明事理過,根本就是明事理到過頭了。”
陳起杰說起。
霍澈笑了笑:“這話聽著不像是夸我。”
“嗯,因為徐毅成覺得,向暖跟溫之河,或許還有余情?”
陳起杰試探著問他一句,然后下意識的看了眼門口,正好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他便收起了剛剛交疊的腿,然后又好好地端坐著對向暖笑:“孕婦上廁所是要比平常人多一些,有沒有覺得很煩?”
“到還好,不過既然說道這兒,我最近覺得好像有胎動了,按我現在的月份,應該不是我出幻覺吧?”
“當然不是,現在還沒有才不正常。”
陳起杰說道。
向暖立即松了口氣。
霍澈端著酒杯抿了一點,又看他老婆,最近他老婆每天拉著他的手去摸那個肚子,但是里面那小家伙愣是不給他反應,所以他老婆就以為他不信,最多只能說是將信將疑吧,其實向暖懷孕這么久,他還是覺得不太真切。
除了每天晚上不能再放縱之外,向暖溫柔了一些之外,他只覺得他們感情好了,至于孩子,嗯,這兩天摸著她的小腹,跟以前是很不一樣了,所以,他不想承認也得承認了。
過了會兒,陳起杰提起:“吳秋曼在我們那一層,你們倆不去瞧瞧?”
提到這個人,霍澈立即抬眼睨了他一眼,陳起杰當然知道霍澈的意思,便不再多說。
倒是向暖,很冷靜的說了句:“我們去見她只會讓她更難以康復。”
“有道理!”
陳起杰止住了這個話題。
但是回家的途中,霍澈一直不太高興,向暖猜測跟陳起杰提起吳秋曼有關系,便對他說了一句:“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們現在這么幸福,還要想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做什么?”
霍澈扭頭看她一眼,臉色沒緩,只是一只手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腿上握著。
是的,他們都已經那么幸福了,干嘛還想以前的事情?
但是吳秋曼就這么摔下樓來,把自己摔的半死,卻也是又成功的留在了霍家,霍賓白對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寬容,寬容到讓他心煩。
放下向暖后,霍澈去找了霍賓白,霍賓白回家給吳秋曼拿東西,看到他回來后倒是心顫抖了一下子,隨即卻又平靜下來:“你怎么回來了?”
“坐下聊會兒。”
霍澈說著在客廳的大沙發里霸道的坐下來。
霍賓白便把包放在了一旁,然后走過去坐在單個的沙發里看著他兒子。
“吳秋曼的事情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霍澈開門見山。
“什么意思?”
“她找人恐嚇向暖的事情,我不能就這么算了。”
霍澈便又詳細的說了一次。
霍賓白有點惱火,但是也不愿意直接跟自己兒子發生沖突,便問他:“向暖不想罷休?”
“跟向暖沒有關系,是我,她幾次三番這樣折騰,您念著夫妻情分,但是我跟她是沒有情分的。”
“那你想怎么辦?”
“她出院后也不能再進這個家門。”
霍澈說完后,凌厲的眼眸抬起來看著自己的父親。
霍賓白皺著眉頭看著他,不久站了起來嘆了聲,走到窗口去點了根煙,許久才說了句:“她這回也算是好不容易撿回條命來,阿澈,何必趕盡殺絕呢?”
“您可以在外面跟她過,這個家,她是不能在踏入。”
霍澈說的明明白白之后,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了這樣的愿望,把那個虎頭蛇尾的女人趕出這個家去。
“這才是咱們的家,我跟她搬到外面去住算什么?她又不是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她是什么女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配不上我們這個家。”
霍澈還是坐在那里,兩只手搭在沙發邊,有些冷血無情。
“向暖也沒事不是嗎?阿澈,不要做的這么絕了,我們都年紀大了,這次她是真的知道錯了。”
“爸,她從來不知道什么是錯,來到霍家之后她的生活跟以前發生了什么變化您是知道,不管吃的穿的用的,她自己個人費用一年都是您的幾倍,是,女人愛飾品,愛包包,愿意買,您都可以不在意,但是她的心真在這個家嗎?據我所知,她為這個家添置的東西,不如她的幾個包包貴重吧?”
霍賓白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吳秋曼花錢大手大腳他是知道的,原本吳家也是大戶,其實他都可以理解的,但是兒子說的,他也不能忽略。
“可是阿澈,你阿姨她,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爸爸的事情,你叫爸爸怎么把她趕出去?”
“她想要殺死您的孫子,這還不算對不起您?”
“她跟向暖之間有些誤會才會…”
“即便不是向暖,換做任何一個女人,只要不是霍星,她都會這么做,您不信嗎?”
霍澈抬眼,直直的盯著自己的父親又問了一句。
霍賓白又沉默了片刻,最后只說了聲:“你容我再想想。”
“您想不想結果都是一樣的,她出院前您最好是就跟她說清楚,以免她出院后發現去的不再是霍家而發瘋,到時候您更頭疼。”
霍澈扔下這個定時炸彈后便起身離開了,一點留戀也沒有。
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對女人的容忍程度,只要吳秋曼不出軌,那么吳秋曼永遠都算是個合格的太太。
但是他霍澈不這么覺得,合格的太太得是向暖那樣。
是的!得是向暖那樣!
向暖!
他滿腦子里,所有女人該有的樣子,都在向暖的身上出現了。
以前徐毅成說他有點中邪,他不信,現在,他信了!
可是他愿意一直這么邪性,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哪怕是再強悍的女人,卻沒有一個能比的上他霍澈的老婆。
小霍太,這三個字,他不是讓人隨便叫叫她的。
他要這個名號永遠刻在她自己心里。
他要她成為c城第一闊少奶奶,第一少太,任何女人都別想跟她攀比,任何女人也別想越過她。
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這樣的想法,讓她成為,無人能敵。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會發狂!
盡管,他們不會說什么我愛你。
霍澈突然就想進她的溫柔鄉,想要擁著她,將她融入自己。
霍賓白去到醫院后還什么都沒說就發現吳秋曼在抹眼淚,忍不住心驚肉跳,在床邊低聲問她:“怎么又哭上了?心情不好傷口好的慢你忘了?”
“星星她,流產了!”
吳秋曼聲音沙啞,又很低,霍賓白緩了幾秒才明白過來:“流產?她什么時候懷孕的?”
“剛查出來,據說是楚備不想要那個孩子,叫她吃了藥自己做引產。”
吳秋曼哭的更慘了,眼圈早已經通紅。
霍星流產的事情她是真的痛心,不過,這結果卻是她愿意看到的,她并不愿意自己的女兒跟楚備再交往下去,或者說是那層夫妻關系,看的她覺得心煩。
霍賓白有些震驚,片刻后卻又說:“星星現在人呢?”
“應該還在病房吧,賓白,能不能把她接回家去?我實在是不愿意看她再在外面受委屈了,楚備說要跟她離婚。”
吳秋曼聽到他言語中的關心,有些激動地回他,眼淚還是巴巴的往下掉。
霍賓白又是一怔,想了想,還是低沉的嗓音反問了她句:“我記得星星在外面有處房子的,不如給她找個阿姨,你現在不在家,她跟我住在那里始終是不太合適。”
“不合適?你不是把她當親生女兒的嗎?”
吳秋曼眼巴巴的看著他,有些不高興。
“我是當她是親女兒的,但是她畢竟不是啊,而且現在阿澈跟她鬧的那么僵,我把她接回去阿澈豈不是又要跟我生氣。”
霍賓白心想著,連你,阿澈都要讓我給你另外尋住處,你以為他還會同意霍星住進去?
但是他又不怨自己的兒子,他知道他兒子之所以會變的這么薄情的原因。
若是這一家人好好地,吳秋曼跟霍星不給霍澈跟向暖那么一再的搗亂,一再的折騰,霍澈不會做到這一步,本來霍澈拿霍星當妹妹,他還覺得挺好的,可是后來…
霍賓白不能不為自己的兒子考慮,但是病床上躺著的這個女人,照顧了他那么多年,他也不能完全不顧她的感受。
“阿澈?你心里果然只有你的阿澈,既然這樣,不如你也讓我走吧,反正多我一個不算多,少我一個也不算少。”
吳秋曼情緒起伏的厲害,現在她都還坐不起來,以前這種情況下,霍賓白必然會聽她的,但是現在,他卻瞻前顧后怕他兒子不高興,她只得再給他一劑猛藥。
“秋曼!”
霍賓白低著頭沉默了會兒,還是叫了她的名字,這個名字他叫了很多年,多到他已經將這個名字刻到了骨子里,可是現在,他需要做個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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