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來信?
“快拿進來!”池棠差點從榻上跳下來,憂愁煩悶一掃而光。
太子殿下一定是來信向她解釋杜寧的事了!
信送到手上,池棠忙不迭拆閱,
拆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對,轉頭一看,朱弦正目光灼灼湊在她身邊準備一起看。
池棠忙將信一收,瞪著她。
“不看就不看…”朱弦別過臉去。
池棠還是瞪著她。
她不情不愿地起身,一邊朝外走,一邊不忘叮囑:“自己警醒點,別一句兩句就被哄住了!”
“你才一句兩句就被哄住…”池棠在她背后嘟囔了兩句,才重新展開信紙,隨后便是一愣。
這、這不是太子殿下的字跡啊…
傍晚,池長庭回到家中,一進書房,就見朱弦坐在他的書案后,單手斜撐著下巴看他,眉間似有愁緒。
池長庭驚訝地挑了挑眉:“怎么了?”
真稀奇,這姑娘竟然也會愁悶?
“你知道杜寧嗎?”朱弦問道。
“魏縣侯家的姑娘?”池長庭疑惑反問。
“杜家的大姑娘,杜二的親姐姐。”朱弦介紹道。
池長庭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怎么突然問她?”
朱弦心虛地避開他的目光,若無其事地拿了一支筆,在掌心滴溜溜轉著,語氣隨意地說:“我聽何必說,杜寧以前差點嫁給太子?”
起初說著杜寧,何必還不知道是誰。
可巧媚娘知道杜寧是杜家的長女,然后何必就說了特別多。
例如杜寧原本是太子殿下點過頭的太子妃人選;
例如某年春宴,太子殿下獨獨贈過一枝何必已經不記得是什么花的花兒給杜寧;
例如杜寧辜負了太子殿下的厚愛,同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將領私定終身;
例如太子殿下在杜寧嫁人后很長一段時間不肯選妃,疑似十分受傷。
種種道來,簡直令人發指。
聽得她和媚娘兩個差點沒直接沖出去把杜寧撕了。
還好她及時記起,這些都是何必說的。
何必說的話多半不能信,所以她親自來問問池長庭。
要真的是這樣,太子居然還同杜寧約見,簡直可以丟了!
“是有這么回事。”
朱弦差點把筆折了:“后來呢?為什么沒嫁成?”
手中的筆突然被抽走。
池長庭將筆放回筆架上,語氣淡淡道:“最初太子妃人選是謝氏長女,謝氏女因守孝不能婚嫁;后來看中了韋氏女,韋氏女被趙王截了去;接著選定杜氏女,杜氏女與領軍衛將領元歆私定終身。”
朱弦聽得火冒三丈。
給太子戴綠帽的事居然是真的?就這樣了,還敢回來勾引太子?
朱弦手癢得很想拿個東西摧殘一下,不自覺探向桌上的硯臺。
還沒碰到,就被池長庭捉住了手。
他拉著她的手,俯身將她納入懷中,貼著她耳畔低聲問道:“何必提這件事干什么?”
朱弦頓時身子軟了一半。
“因為…因為棠棠今天遇上了杜寧…”她勉強還記得池棠交代過別告訴池長庭。
“哦?和太子一起遇上的?”
“嗯…”
“遇上后呢?發生了什么?”
朱弦精神一凜:“我怎么知道?她就回來隨便提了一句!”
好險!差點被這廝套去了。
“哦?”池長庭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語氣微涼,“阿棠今天去送別陸先生,回來是太子送到家門口;太子出行,自有禁衛清道,不可能同誰遇上,所以阿棠應該是在送別時見到的杜寧,依阿棠的性子,送別時必然無暇他顧,怎么會留意到杜寧?”
他說著,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居高臨下審視著她。
朱弦特別無辜地眨了眨眼:“我不知道啊!我又沒去!”
池長庭笑了笑,喚來仆從,去請池棠一起用膳。
池棠來得很快,一來就用看叛徒的眼神看著朱弦。
礙于池長庭在場,朱弦只能盡力用眼神表達自己的無辜。
“你今天怎么遇上杜寧的?”池長庭假裝沒有看到兩人的眉來眼去。
沒有問杜寧送信的事,池棠松了一口氣,老老實實將城門口發生的事說了一遍,還特別提到:“殿下理都沒理她!”
朱弦眼皮跳了跳。
太子信里寫了什么?看把棠棠哄得多乖!
池長庭也打消了疑慮,滿意地點點頭,招呼女兒坐下吃飯。
池棠一邊落座,一邊道:“對了爹爹,殿下邀我明天出去玩——”
太子殿下讓人送來的,正是杜寧邀約的那封信。
信的末尾才是太子殿下的字。
就五個字:阿棠同去否?
池棠捧著信高興得在榻上滾了半天,待冷靜下來想想,覺得太子殿下是想去的,否則他可以直接拒絕。
因為有去的理由,又不想同杜寧私下見面,才邀她一起。
哎…殿下實在太貼心了!
那就去唄!
第二日,池棠依約到時,太子殿下已經來了。
“人呢?”池棠往屋里搜尋了一下,沒發現杜寧。
“在隔壁,”李儼道,“等你到了再讓人喚她過來問話。”
“問話?”
李儼點了點頭,拉著她在身旁坐下,隨手拿了茶盞喂她,道:“昨天那封信右下角有個標記你看到沒?”
池棠忙回憶了一下,吃驚道:“我以為是不小心蘸了墨點!”
李儼微微一笑,道:“顏松筠離任前,派了一批探子去洛陽,那批探子呈報的信件,就是用這個標記,杜氏恰好從洛陽而來,或許與我們在洛陽調查的事有關,孤便見她一見。”
這解釋得池棠心里熨帖極了,見左右無人,便鉆進他懷里使勁蹭了蹭。
也不知說什么好,便“殿下”、“殿下”地喚著,軟軟綿綿,喚得李儼心癢難耐。
正想捉起她溫存些許,她卻突然抬起頭來,正色道:“請元夫人過來吧!”
雖然她很好奇顏先生在洛陽調查什么事,但正事要緊,等太子殿下問完話再說也不遲。
李儼已然握在她腰上的手捏了一下,隨后松開,淡淡道:“傳杜氏!”
杜寧進屋看到池棠時,明顯愣了一小陣,隨即若無其事地行禮。
禮罷,開門見山道:“殿下要查含嘉倉的話,我正好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