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這副樣子落在旁人眼里,都只當她輸了不開心,李儼忍不住安慰了一句:“這個不難,多練練就好了。”
池小姑娘雖然乖巧地應了一聲,還是垂頭喪氣模樣,顯然這句他以為的安慰沒什么用。
李儼不禁有些為難。
他也沒想到別人七個針孔都穿完了,池小姑娘才穿到第三個,若是只有他們兩人,他讓讓她也無妨,可是以這樣的水平,就算他讓了,她也不過——
好吧,他至少可以代替小姑娘墊底,省得她這樣難過。
可現在都成定局了,還能怎么辦?
李儼貴為太子,雖然也有弟弟妹妹,但那幾個的性子,哪里能同乖巧惹人憐的池小姑娘相比?遇上了也是訓斥為主,哄孩子這種事,他還真沒做過,此時就有一種一籌莫展的感覺。
注意到池棠情緒的不止李儼一個。
陸子衫也看到了,立即將她拉了過去,將自己準備的禮物塞進她手里。
同樣是一個木匣子,塞到池小姑娘手里時,她明顯地眼睛一亮,似興奮,又仿佛有些緊張。
她小心翼翼打開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心儀的物件,唇角上揚,酒窩淺淺,笑得甜美可人。
李儼忍不住往匣子里看了一眼。
不就是個五彩繡球嗎?她喜歡這個?
正這么想著,其他小姑娘也圍了過來,大概是為了安慰輸得一塌糊涂的池小姑娘,紛紛將自己帶來的禮物都送了她。
眼看著池小姑娘懷里的禮物越堆越多,一張小臉也越來越亮,李儼若有所悟。
池棠沒想到這次自己會收到所有人的禮物,又高興又感動,等她想起來的時候,李儼已經離開了。
“子衿大約累了,先回去了。”陸四夫人笑著解釋道。
池棠估摸著,陸子衿應該是年長她們許多,性子又冷清,跟她們這群小姑娘玩不到一起。
不過好歹參與過,池棠也就沒那么惦記了,仍是將注意力放在懷里抱著的木匣上。
這時,園子里突然刮起了一陣大風。
池棠心中一凜,抱緊了裝繡球的那只木匣。
前世陸子衫準備的禮物是一方親手繡的羅帕,拿出來的時候,莫名起了一陣妖風,就把羅帕刮沒了。
一直到八天后,才在蘇瑾手上看到。
這次換了個繡球,總不會被風刮去蘇瑾那兒了吧?
池棠緊張地等著風過去了,又打開木匣看了一眼。
還在…
玩到那么晚,池棠和虞四都是準備好了在陸家留宿一夜。
池棠一向和陸子衫形影不離,虞四則隨著陸五走了。
夜空晴朗,踏著星光,池棠走得步履輕盈雀躍,甚至有點飄。
陸子衫笑她:“明明輸了,卻拿了最多的禮物,美死你了吧?”
池棠“嘿嘿”一笑,隨口問道:“要是我沒問你要這個繡球,你原本準備送什么呢?”
陸子衫道:“我娘說,反正最后也不知道誰拿去,自己做點小玩意兒最合適,就讓我繡了一方帕子。”
果然是繡帕!
池棠心中暗自得意,又問:“那你繡好了嗎?”
陸子衫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昨天才跟我說要繡球,繡帕當然早就繡好了!”
池棠搖著她的手笑瞇瞇道:“既然繡好了,索性也送了我吧?”
陸子衫睨了她一眼:“你都收了這么多禮物了,還貪心?”
話是這么說,邁進院門的時候,陸子衫還是吩咐道:“我前天繡的那個帕子拿出來,我們池姑娘要呢!”
話音剛落,就見剛迎出來的婢女橙子僵了臉色,怯怯道:“帕子、帕子被風刮走了…”
說來也巧。
由于池棠主動要了繡球,陸子衫便覺得繡好的帕子沒了用處。
她是個大剌剌的性子,覺得沒用了就隨手往扁籮里一丟,于是一個時辰前,端著花瓶換水的橙子一個不慎,把繡帕打濕了。
打濕了也是小事,掛在院子里晾一晾就好了,反正這帕子陸子衫也不用。
接下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池棠聽得心驚肉跳。
怎么還是被風刮走了?莫非還是被蘇瑾拿去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命中注定的孽緣?
“沒事的——”陸子衫渾不在意,“那帕子上也沒什么標記,丟了就丟了,不要緊。”
池棠還是皺著眉。
是沒什么標記,要是真找不到也就算了,偏偏被蘇瑾拿去了…
還是找回來比較好。
池棠還在想著怎么找回來,陸子衫的心思已經從繡帕上移開了,一邊吩咐婢女伺候梳洗,一邊問道:“你送給大姐姐的是什么?”
此時的芳塵院中,李儼對著打開的木匣,呆若泥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