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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下山(上)

  一柱峰上。

  看著不聲不響的姬銘,古靈精怪的小姑娘自以為他又神游入夢了,于是默默拿起小木劍,準備給總欺負她的三師兄來一個沉痛的教訓。

  許草莽畢竟年紀稍大,更為的見多識廣,知曉這是修士夢寐以求的頓悟。連忙把小師妹拉到一旁,輕聲細語的給小丫頭解釋何謂頓悟。

  一時間,天地間只剩下夜雪輕柔落地的聲音,溫暖明亮的篝火中,香氣四溢的松樹枝被不停的投入,啪啪的燃燒聲使得整個一柱峰更加寧靜。

  許草莽與焦淺淺都不愿意此刻離開姬銘,許大劍仙怕一柱峰的飛禽走獸打斷姬銘的頓悟,自是承擔起守衛師兄的責任。

  小丫頭擔心薪火熄滅三師兄著涼,自愿充當采蘑菇,咳咳,撿柴火的小姑娘。

  除夕守歲外,兩個小人兒從未試過深夜都還沒入眠,更沒試過這樣全心全意的照顧一個人。

  人都會長大的,長大了之后,就會撿起一些新東西,丟掉一些舊東西,就這么丟丟撿撿,嘩啦一下子,就老嘍,可以預見,今夜的體驗,許草莽淺淺二人將銘記很長很長的時間。

  清晨,含苞欲放的梅花蓓蕾上,晶瑩明亮的露珠閃爍著,地面上厚厚的積雪并并不能掩蓋生機,反而更顯得生氣勃勃。

  許草莽還是盡心盡責的守在姬銘身邊,沒有絲毫的放松;淺淺小姑娘照看的篝火還在燃燒,但人卻依偎在雪松旁當起鴕鳥,顯然保護篝火的重任最終還是落到許草莽身上。

  姬銘忽的動了一下,周身道韻環繞,太陰太陽劇烈爭鋒,一柱峰上的所有靈氣以姬銘為中心,狂暴的灌注入他的經脈,靈氣中的狂暴因子在經脈中左沖右突,經脈尚未適應那種狂暴的因子,將姬銘清秀俊朗的臉龐折磨得生生扭曲猙獰。正所謂內憂外患,命懸一線。

  …………

  結衣峰上,一身紅袍的韓曉虣正拿著本命真劍馭風切桃肉,無視劍靈的悲鳴,正打算一會去砍些桃枝回來插花瓶上。

  忽然,他眼中神光一閃,略帶驚訝的看向一柱峰的方向。

  端詳數息,只見這位蒼空山劍主苦笑:

  天意難測,要是讓夢千古知道自己這條求之不得的大道,居然被我門一個練氣九層的弟子初涉雛形,會不會直接上山拜師求道,要知道那家伙比我還瘋。

  不過這對于小姬颰來說還真是福禍難料,是拔苗助長還是一飛沖天現在還談之尚早。唉,還是老伙計的眼光獨到,我能幫就幫吧。

  只見韓曉虣雙手結印,一朵金色的桃花迅速成型,花開一瞬,璀璨奪目。

  韓大劍仙對著桃花彈指一揮,這朵不知如何形成的花骨朵立馬消失,然后直接出現在姬銘的丹田位置。

  頓時,姬銘體外的太陽與太陰仿佛受到了什么引導似的,慢慢以陰陽魚的方式結成太極圖,而后慢慢融入姬銘靈臺內消失不見。

  姬銘身體內,方才還桀驁不羈的精純靈氣此刻也規矩起來,重新滋潤起姬銘的經脈,慢慢各司其職,使之道理訣不知不覺的進去了第二層。

  姬銘在劇變前一刻已經清醒過來了,但他無能為力。

  所以他很清楚此刻肯定是有人對他施以援手了,他生性灑脫,是誰不重要啊,知道是他們蒼空劍廬的就行了。

  姬銘睜開眼,眼中的太極魚緩緩流轉,身體內外明澈,道韻深遠。姬銘想想婉霓仙子的身子,“人前顯圣”異象頓時一去無蹤。

  姬銘神色仍舊有點迷離,看著一夜無眠的許草莽道了聲早,然后又教育起來:

  “四師弟啊,練劍可以直來直往,但做人不能,言辭或者行動都不能這樣,不然你媳婦以后哪受得了!看你把五師妹冷得……”

  說罷還壞笑幾聲,走過去抱起淺淺小姑娘,捏捏丫頭的小瓊鼻,輕聲安撫:“乖,跟師兄回草廬睡覺,為兄給你講故事。”

  然后理都不理許草莽,準備帶著小師妹回去霜雪峰,卻在不遠處看到靜靜佇立的井空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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