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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雪夜(上)

  醫師峰,草廬內。

  淺淺縱使萬般不愿,但事關快高長大,關乎以后能否肆意俯視管如依的大問題。

  昔日的她已死,從今開始她就叫焦·不怕苦·淺淺!就要喝最苦的藥,增最大的高,踩最壞的人!

  二人看著小丫頭苦著小臉,淚眼盈盈的,哆嗦著小短腿,顫抖著小胖手,苦大仇深的大口大口吃藥糊糊。

  姬銘笑嘻嘻的看著小師妹吃苦藥,內心一片舒坦,就連念頭都仿佛通達了一些。

  相反王銘旋那邊,她良心有些不安。小孩子童言無忌的,她作為醫師,卻做出這種行徑確實顯得很不專業,這無疑相當于辜負了病人的信任。

  淺淺小姑娘是個干脆利落的劍客,不含糊的把藥膳一掃而光,還學江湖豪客那樣,對著王銘旋拱手作揖,

  “承讓了,王阿姨!”

  她口中的王阿姨皮笑肉不笑的回應道:

  “小師妹果然是女俠,但姐姐這里沒有一服就能根治的藥方,尤其是筋膜骨頭的問題,急不得急不得。

  這藥膳需連續服用一個月的療程,方能徹底治愈小妹你的傷勢,以保證小師妹今后能正常發育長大。”

  王銘旋心里MMP,讓你阿姨阿姨的,回頭不僅要多備黃連,就連黃柏、苦參、大黃、吳茱萸、川楝子、海桐皮等等的藥材都要為你配伍準備一些。

  淺淺目光呆滯的看著王銘旋,這下子童生別說是草莓味了,估計往后一個月都是黃連味,師父說的眾生皆苦誠不欺我啊。

  ………

  姬銘依依不舍的惜別了他的王姐姐,背著小師妹走出大草廬。

  天色已晚,外面果真是一個晴雪夜。夜空中飄著雪花,如小小的白羽毛,又像吹落的梨花瓣,零零落落。

  淺淺雙手勾住姬銘脖子,把頭靠在師兄肩上,嬌聲問道:

  “三師兄,你會娶王姐姐嗎?”

  人前王阿姨,人后王姐姐。女人的聰慧有時候是不分年齡的,其恐怖在此可見一斑。

  姬銘笑瞇瞇的摟緊小女孩細嫩的小腿窩,心想誰有病才會娶一個醫師為妻,當他們家人實屬最累最憋屈了。

  醫生加班是常態,在這時候你作為丈夫只能大度的理解,平時等她下班回家基本累得洗洗就睡了,哪有心情深度交流。

  哪怕熬到她周末放假了,說不定也會出什么突發情況,醫院一個電話打過來,你們就算情到濃時為愛鼓掌的時候也得懸崖立馬,苦笑著說:去吧,工作為重,病人為先。

  更不要說某些極端情況下,說不定哪天你的愛人因公殉職,她的醫院有可能找理由推脫不是工傷,然后第二天就讓你過來清空她的儲物柜。

  咳咳,又扯遠了,就當我水字數吧,理直氣壯的。

  姬銘搖頭道:

  “不會的,五師妹,師兄不會輕易結道侶,更不會跟王醫師成婚。”

  “那你承諾,不,發誓答應我!要是騙人是小狗!”

  道侶是不可能的了,“龜”中密友這種關系那就說不定了,“我發誓不會娶王姑娘為妻,騙人是小狗!那五師妹啊,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屁孩了,應該懂得男女有別吧?”

  焦淺淺巧笑倩兮,美目眇兮,看著看著漫天飛雪,調皮的伸出一只小手接雪玩。

  “知道啊,玉劍門的姚汝諱想跟我牽手我都沒讓,學院教騎射跳舞的時候我都是跟管如依組隊的呢!”

  女生真是種奇怪的生物啊,對于“生死大敵”都能說搭檔就搭檔,看來五師妹以后不僅能把針,她的心思也如海底針啊。

  “那師妹,現在誰還可以碰你的身體啊?”

  淺淺看著細雪在手心融化,數起嫩白如細蔥般的小手指數著數,

  “大師兄很久不見了,現在能跟我有肌膚之親的有師父,三師兄,四師兄。”

  “嗯,把師父跟四師兄去掉!”

  “為什么啊?”

  “還記得師兄我給你講的睡前故事嗎?那個小豆丁煉金術師的故事,要得到什么就要付出同等的代價,這就是煉金術的等價交換原則。你想要師兄承諾你什么,你自己也得付出點什么。”

  小丫頭片子激動的拍打著姬銘的后背,顯然很喜歡那個故事,“好的呢,師兄!那點付出不算什么,我已經很久沒跟師兄一起睡了,想聽小豆丁的故事。”

  好好的歌,但經過姬銘唱出,竟讓人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雪越下越大,漸漸模糊了下山的路,大有一種“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的感覺。

  小丫頭興奮的從姬銘身上跳下來,張開小手,準備讓飛雪把自己變成雪人。

  “三師兄,我不要聽歌,我要聽關于雪的東西,什么都可以!”

  姬銘撓撓頭,上輩子他除了泡妞的詩詞,其他的他壓根就沒學習的興趣,而這個平行世界居然有從唐代到清朝的大部分文學著作。

  “那師妹你聽好哦,以后若有人追求你,你就讓他為你寫詩,沒有比這首更好的雪景情詩,你就讓他滾蛋吃桃子。

若逢新雪初霽滿月當空下面平鋪著皓影上面流轉著亮銀而你帶笑地向我步來月色與雪色之間  你是第三種絕色”(余光中絕色)

  “這首詩不是給我的嗎?”小姑娘生氣的跺了下腳。

  “當然不是,師妹,我想和你從天光乍破,走到暮雪白頭,這句才是給你的。”姬銘走過來,給小師妹掃走發絲上、身子上的細密雪花。

  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大熊貓文學    蒼空劍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