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聽白暫時廢了只右手,但她收獲了一只新鮮出爐的男朋友。
當然,依封承那個龜毛又別扭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先對她談起喜歡與愛情的,但光是看他那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時時刻刻守在蘇聽白病床前的架勢,此次隨行的侍從和士兵們哪里還有不明白的,蘇聽白本人更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活了快三十年都沒沾過情愛的封大少,終于是鐵樹開花了!不過大家都顧忌著封大少的“薄臉皮”,心照不宣地沒把此事挑明,只悄悄在背后打趣他。
蘇聽白昏迷的那兩天,部隊里甚至還開始傳起了她和封承的各種故事,其中流傳最廣的便是她那天舍身擋箭的情形,大家都調侃說蘇聽白這是美女救英雄,一舉俘獲了封大少的心。
“在想什么?”
封承的聲音將蘇聽白從思緒中喚回神,看著他認真而細致地給自己剝著石榴,蘇聽白嘴角的笑意濃得要化不開,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我在想,季云初現在越獄了,難保以后不會成為心中隱患,還是要趕緊想辦法將他鏟除了。”
封承聞言微怔,驚訝地抬起眸子,“你不是和他關系不錯么,為什么這么輕易就能說出要殺了他的話?”蘇聽白嘆氣,抬起自己被包成粽子模樣的右手,撇了撇嘴,“再好的關系,這一箭下去啊,那也都散沒了。再說了,我從前是被他偽裝的溫柔外表所迷惑,可現在已經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她做了個后怕的表情,“他這么個連相處了20年的兄弟都能毫無壓力直接陷害的人,我哪里還敢把他當朋友啊。我惜命,還想多活兩年呢!”封承認真注視著她清澈的眸子,半晌后垂下眸子,輕輕牽起嘴角,“那...你不怕我在你面前也是偽裝的?不怕萬一哪一天你的小命也會被攥在我的掌心里?”
蘇聽白聞言笑著瞥他一眼,俯身靠在小幾上,抬手捏起一顆紅得像血珠般的石榴籽在手中打量,不緊不慢地道:“都說檢驗一個男人是不是真正愛你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看他愿不愿意為你洗手作羹湯。你是名聲赫赫的封大少,卻愿意為我一粒粒地剝這石榴...我雖然愚鈍,卻也知道,這誠意怕是比作羹湯更甚了。”
“封大少,您應該不至于,會忍心剝奪所愛之人的性命吧?”
她話音落下,封承手上的動作便猛地頓住,輕輕將半個未剝完的石榴放在瓷盤里,看向蘇聽白。
他不答反問:“你不屬于這里,遲早會離開,可我不希望你走,卻又實在想不出什么兩全的法子,如何是好?”
蘇聽白眼睫輕顫,眸底閃過一道晦暗的光,臉上的表情也慢慢認真起來,忽的抬手捉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脖子上,讓他的手指輕輕握住自己纖細的脖頸。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么兩全的法子,總會有一方要犧牲利益。”她迎上封承的視線,“倘若我是一只隨性而自由的鳥,封大少抓不住我,不妨將我囚禁起來,變成獨屬于您一個人的金絲雀。這個法子,您心動嗎?”
聽完她的提議,封承的心跳猛地快了一拍,喉結上下滑動,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覺加大了一些,內心有一瞬間的動搖,但這抹猶豫卻又很快消散。
他猛地抽回被蘇聽白握住的手,微喘著氣道:“我的確心動...但如果我真這樣做了,那和季云初也沒什么兩樣。”
蘇聽白打量了他片刻,隨后忍不住愉悅地彎起唇角,重新握住他的手,可這次卻是放在自己唇邊,輕輕吻在他的指尖上。
“那這次,我心甘情愿成為您的金絲雀。”
“叮鈴——”
門廊下的風鈴被吹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蘇聽白緩緩睜開眼,看著眼前的雕花大床和外頭亮堂的天色,意識還有些恍惚,下意識抬起自己的右手放在眼前打量。
手背正中間一道突兀的圓形疤痕,是許久前留下的了。
“怎么了?”封承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側,有些癢。
她轉過頭,揚起笑臉,“剛才夢見了我們初次相遇的時候,有點沒回過神來。”
封承也跟著笑,俯身在她眉間落下一吻,溫聲道:“睡了這么久,該起來活動活動了。”
“嗯,”蘇聽白乖巧地瞇起眼睛,“我再躺一會兒就起來了,你去給我端碗蓮子糖來。”
看著封承離開的背影,蘇聽白臉色微沉,眸底劃過一抹暗光。
算算日子,確實是該好好活動了。
當晚,封家大少三十歲生辰宴。
因為封承不愛熱鬧,所以這次的宴席便并沒有大操大辦,只邀請了些封承部隊里的好友兄弟們來聚一聚,還是在蘇聽白的強烈要求下才象征性地在宴席開始前在封宅門外放了兩掛鞭炮慶祝。
而當眾人把酒言歡,正是興起之時,卻突然傳來下人急匆匆的腳步聲。
“大少,外、外頭突然出現了一群敵軍特務,正往我們這邊來!”
封承聞言頓時表情一肅,將酒杯放下,剛準備掏槍,坐在他身旁全程未發一言的蘇聽白卻抬手攔住了他的動作。
“封承,今天是你三十歲生日,所以我特意從我的家鄉為你帶來了一份大禮。”
她淡然一笑,緩緩起身,雙手合掌輕拍兩下。
下一瞬,封宅圍墻上便立起一座座全自動激光掃射槍,漆黑的槍口齊刷刷對準了站在黑夜中的季云初。
“我蘇聽白的男人,可不是你們能動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