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路上堵車,李慕羽略坐了片刻,就帶著江明順夫婦出發了。
上車的時候,江明順夫婦驚訝地發現,司機竟是胡玄寧。
劉月梅問他:“既然來了,怎么不進屋坐坐,喝杯茶暖和一下呢?”
胡玄寧尷尬地笑了笑,晨星替他說了:“媽,他是怕進去了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你們,他本來是蘇玥的小舅舅,可他又娶了我妹妹,不敢在你們面前托大,也不甘心做你們的晚輩,索性就不進去了!”
劉月梅夫婦已經知道李慕羽還有一個小女兒,卻不知道這個女兒嫁給了胡玄寧,得知這個消息很訝異,在他們看來,女孩子嫁給了一個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肯定是逼不得己,從他們對胡玄寧一貫的印象來看,估計是他禍害了人家。
眼見他們夫婦看自己的眼光很復雜,胡玄寧大體能猜到他們的想法,忍不住替自己辯解了一句:“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也是受害者,思伊自己想要嫁給我的!”
江明順不贊同地搖搖頭,說:“胡先生,男子漢大丈夫,錯了就是錯了,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在我們那里,像你這把年紀的男人,禍害人家年輕小姑娘,早被人家女方家里打殘廢了!”
胡玄寧:“…”
他到這個時候才體會到,他跟晨星從來就沒有可能,即便是他先遇到晨星,自己也根本過不了她父母那一關,晨星也壓根不會考慮自己。
眼見胡玄寧吃癟,李慕羽心情大好,這些話都是他想罵卻罵不出口的話,這樁婚事他并不滿意,不過是不得已罷了,胡玄寧這個孬貨,竟還覺得他自己勉為其難,真不是個東西!
胡玄寧在天擦黑的時候,把車子開到了李家的大門口,李慕林早就等在這里迎著他們。
李慕羽給江明順夫婦介紹自己的大哥,李慕林跟他們寒暄了幾句,就一起進了客廳。
李博夏跟盧如敏夫婦侯在這里,晨星給爸媽介紹了爺爺奶奶,李博夏主動伸手握住了江明順的手,并說:“總算見到你們夫婦了,這兩年我都在跟晨星說,想親口跟你們說一聲感謝,你們夫婦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江明順連說不敢當,李博夏見他舉止之間有些拘謹,拉著他坐下之后,主動跟他們拉起了家常。
李博夏問起江明順家里的情形,得知他家務農已經超過五代時,也主動說了自己的出身。
晨星這才知道,李爺爺是個苦孩子,從小父母雙亡,他和哥哥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連自己的出生日期都不知道,所以他從來不過生日。
晨星這才想起來,這幾年確實不曾給李爺爺過過生日,她這兩年整天沉在片場,竟然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這件事。
眼見李博夏這樣平易近人,談吐之間完全沒有領導的架子,舉止親切隨和,就像老家的長輩一樣,江明順夫婦漸漸放下了心中的拘謹,說話隨意了不少。
隨后李慕羽又介紹家里的子侄跟江明順夫婦認識,劉月梅見李思伊容貌秀美,明顯不像李慕羽,知道她肯定像她媽媽,這才意識到,李慕羽的妻子,不僅出身顯赫,相貌也很漂亮。
劉月梅心想:這個處處看起來都跟他般配的妻子,李慕羽雖跟她合不來,卻做了一輩子的夫妻;他跟姐姐有真感情,卻只有短短幾個月的緣分,這就是命吧,姐姐命薄,不過她把福分都留給了晨星呢!
劉月梅見了李慕林的妻子,卻沒見沈佳瑩,她逮著機會問晨星:“怎么沒見你李伯伯的妻子?”
晨星悄聲告訴媽媽:“我聽李思伊說,她媽媽有嚴重的風濕病,每到冬天都關節痛,所以她在京城最冷的日子,就去了溫泉療養院療養,她這幾年都沒有在家里過年。”
劉月梅還以為她是怕見自己心里別扭,特地躲出去的,原來是她想多了。
晚飯安排了兩桌,女眷們坐一桌,男客們坐一起,李慕羽拿出了兩瓶白酒,跟哥哥一起陪江明順喝兩杯,江明順見酒桌上的規矩都是米縣那里的,忍不住問到:“咱們家里有誰在我們那邊呆過嗎?”
李博夏嘆道:“上個世紀五十年代,我跟胡亞瀾在你們那里待過六年多,在很多百姓家里都住過,我們對你們那里非常熟悉。
聽晨星說你們初九準備回老家,我跟胡亞瀾想趁著如今尚能動的時候,再去老區走一遭,了卻一下我們多年的心愿,到時候咱們一起走吧?”
江明順趕緊答應了,他心里隱隱覺得,他們的這一次老區之行,應該跟月荷有關。
蘇珊一覺睡到第二天的上午九點,醒來后覺得全身都癢得難受,同事幫她放了一浴桶的溫水,她洗了頭,擦了擦身子,才覺得好過了一些。
等她吃過飯,烏列就讓人過來叫她過去,先聽她口頭匯報她這些天的經歷。
蘇珊按照自己設想好的過程,八分真話、二分假話地做了詳細的匯報。
匯報完之后,烏列提出了自己的第一個疑問:“如你所言,你們過來都做過全面偽裝,你又是怎樣被法國人發現蹤跡的?”
這件事蘇珊自己回想了無數遍,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唯一可能暴露身份的舉動,就是她在勘察完自己走過的路線時,在拐角可能撞倒一個女人的時候。
烏列也同意她的分析,她當時及時扭身錯開避免了兩人撞在一起,如果對方也是特工,定能看出來她身手不凡,而看穿這一點之后,懷疑了她,肯定可以發現更多的破綻。
不過對方從懷疑她到確認她的身份,頂多也就幾個小時的時間,烏列傾向于認為,這個人跟她非常熟悉,烏列就問她:“在法國特工里,除了卡米爾,還有誰跟你如此熟悉呢?”
蘇珊尋思了好久,反復回想了她當日差點撞到的那個人的身高和皮膚狀況,越來越懷疑一個人,只是這個人,她不能輕易拋出來,因為她跟張明越之間,牽涉到蘇玥,她怕自己說出去之后,會讓頭兒聯想許多。
見她遲遲不答,烏列心生疑竇,追問道:“怎么?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遲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