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門口等人的時候,蘇玥怕她緊張,再次給晨星交代:“別怕,你想怎樣就怎樣,想說什么就說什么,李伯伯他們家人肯定都是很和氣的。”
晨星點點頭,小聲道:“有你在我就不怕了,你放心吧。”
李慕羽很快就親自出來了,見蘇玥也跟著,知道他是不放心,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蘇玥跟他打招呼兼解釋:“李伯伯,晨星不太會跟人交往,我陪著她她安心一些。”
“是我的疏忽,”李慕羽有些歉然:“我沒想到晨星會不自在,幸虧你跟著她過來了。”
他們三人并肩走,李慕羽帶著他們拐了兩個彎,走到一條幽靜的碎石鋪就的小路上,往里走了五十米,就是一個高樹掩映的小院子,大門敞開著,一個須發全白的老人站在門口接著他們。
蘇玥拉著晨星的手,上前打招呼:“李爺爺好。”
李博夏雖然年過八旬,但是耳不聾眼不花,他細細地打量了蘇玥兩眼,說:“小子,你就是蘇玥?我說你外公怎么走路都唱著曲子,原來是有這么出色的后輩人啊!”
“李爺爺,你這樣說,真讓我慚愧,我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父母給我打下的江山,我不過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哪里當得起‘出色’兩個字?”
聽蘇玥這樣說,李博夏更高興了,點頭道:“不驕不躁,謙遜低調,不錯不錯,難怪一眾叔伯們都很看好你;今天你能跟著晨星一起過來,李爺爺太高興了。”
他又轉頭看向晨星,看見她那雙流光溢彩的大眼睛,心里更是百感交集,他伸手拉住了晨星的手,說:“孩子,跟我進去,你李奶奶等候你多時了!”
他的手很溫暖,晨星竟然沒有感到一點別扭,順從地跟著他進了客廳,客廳里鋪著厚厚的地毯,晨星幾人換鞋的當口,一個四十多歲的阿姨,攙扶著一個瘦小的老太太向他們走過來。
李慕羽的母親盧如敏前年得了腦梗,幸虧發現得及時,治療之后沒有影響智力,但是雙腿無力,漸漸不良于行,如今出入都要人攙扶,今晚聽說晨星要過來,她本來想讓阿姨扶她到大門口,李博夏怕她受風,堅決制止了她。
盧如敏見了晨星,高興得流下了眼淚,這孩子這雙眼睛,簡直是她年輕時的翻版呢!她上前緊緊地握住了晨星的手,喃喃道:“孩子,你真會長,長得這么漂亮,奶奶真是太喜歡你了!”
她邊說邊把自己手腕上一只晶瑩翠綠的翡翠鐲子脫下來,不由分說地往晨星的手腕上戴。
晨星見她走路都需要人扶著,知道她身體不好,也不敢用力地掙脫她,只好輕輕地按著她的手,說:“李奶奶,您的心意我領了,只是我是個演員,經常都在拍戲,這么好看的東西,您給了我,我也沒機會戴,不如您給了家里其他的孩子吧。”
李奶奶拍了拍她的手,說:“好孩子,這是奶奶給你的見面禮,你要不嫌棄這是奶奶戴過的東西,今天你就收下了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晨星只好任李奶奶把那個鐲子套上了她的手腕,好在她也很瘦,這個鐲子她戴著很合適。
蘇玥卻是識貨的,這只鐲子的顏色這么正,絕非凡品,盧如敏的這個見面禮,給的可真實在。
盧如敏又看了蘇玥一眼,李博夏跟她介紹:“這是胡亞瀾的外孫,蘇景川的兒子,人才非常出眾,沒想到…”
他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想說什么,他這個沒想到,是很多人的“沒想到”,當他們老兩口聽李慕羽說晨星跟蘇玥在一起的時候,他們也是差點驚掉了下巴。
李慕羽招呼他們一起到沙發上坐下,親自給大家倒上茶水,他給其他人倒的都是紅茶,給晨星的卻是一杯大麥茶,他問晨星:“孩子,你這么單薄,是不是吃得少啊?”
晨星不好意思說自己吃嘛嘛香,胃口奇好,蘇玥就代她說了:“她的胃口還不錯,也不挑食,吃得不少,她這么瘦,據我觀察,可能有兩個原因,第一可能跟她先天不足有關;第二可能跟她做事太用力有關,她這個人,無論做什么,都竭盡全力,所以能量消耗也比較大吧。”
她先天不足,大家都知道為什么,所以都默契地隱去不提,只是她做事太用力這一點,李博夏跟盧如敏都勸她別太在意成敗,她還小,慢慢努力還來得及,她現在這個年齡段,養好身子才是主要的。
李慕羽卻暗暗點頭,心道:這孩子像我,跟我的秉性一模一樣,凡事不做則已,一旦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極致,她真是繼承了我的全部優點呢!
大家說了一會兒閑話,李慕羽就招呼他們去餐廳吃飯,因為事先聽說晨星很瘦弱,盧如敏就讓廚房煲了兩種大補的藥膳,就想著給晨星好好地補一補。
好在蘇玥之前給她喝了不少的怪味補湯,她對各種藥膳的味道已經喝順口了,見盧如敏一片盛情,就爽快地把他們特地給她盛的一大碗榴蓮雞湯、一大碗西洋參燉甲魚湯都喝得干干凈凈。
吃過飯后,大家圍坐在一起喝茶,李慕羽才說到今晚的主題:“晨星,大家一見如故,你李爺爺、李奶奶都很喜歡你,想讓你做他們的孫女,你看好不好?”
蘇玥知道這是李慕羽不得已的安排,如果他要認女兒,就無法繞過他的妻子沈佳瑩,但是他父母想認個孫女,就跟沈佳瑩沒關系了,而且以后晨星跟他父母來往,也更加名正言順。
因為李慕羽問的是晨星,蘇玥不好直接替她回答,正尋思著怎樣委婉地表明自己的態度,晨星自己開了口,自從那天李慕羽提了要認她做干女兒之后,這個問題她已經反復想了兩天了,內心早已有了答案,所以這會兒她不急不躁地說:
“李伯伯,我知道你是有意抬舉我,想讓別人不要那么看不起我,可是李伯伯,我這兩天已經想明白了,我的出身如何、我的職業如何,并不能決定我的高低貴賤。”
“您那天教我,一個人內心的高貴,才是真正的高貴,李伯伯,我覺得我坦坦蕩蕩,努力做事,不害人、不騙人,凡事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地方,別人看不起我,是她們的偏見,不是我的錯,我不需要因為她們的偏見去改變我自己。”
“所以,李伯伯,您不需要幫我去迎合她們,我很尊敬您,也很喜歡李爺爺李奶奶,可是咱們之間,為什么一定得有那種世俗的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