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中土區硼城皇家酒店外馬路上:
皇室欲出動二十輛豪華馬車和若干御林軍護衛夢之隊與陶然隊回程,被楊慕哲、韓承旭、蕭陌塵等人婉拒,說是不愿高調回府,怕招人猜忌。
劉佩羽想想頗為在理,畢竟公主委曲求全,不宜過度張揚,便不再堅持高調護送。
只暗中派了兩位大內高手保駕。
陶然隊與夢之隊啟程時,劉佩羽微服立于暗處。
“柳含煙,你為公主出謀劃策,對公主一事,有何見解?”
“啟稟圣上,恕含煙直言,情感面前,所有的人機會均等,毫無尊卑可言。
四公主雖貴為公主,但在感情上,并無優勢,畢竟楊賀二人兩情相悅在先。
若動用權威,非但不能增進情感,反而只會有傷感情。”
“父皇,可嫣離了文博哥哥就活不了,只要文博哥哥接納可嫣,可嫣可以不要名份。
可嫣不想給文博哥哥以壓力,可嫣想跟他過普通人的生活。
倘若父皇動用天子權威給文博哥哥施壓,只會讓文博哥哥愈加反感可嫣。
與其如此,可嫣倒不如死了干凈。”
“父皇,您選擇愛可嫣,便讓可嫣能自由選擇自己的人生;
您選擇維護皇室尊嚴,請賜可嫣三尺白綾!”
劉佩羽眼巴巴盯著愛女劉可嫣、賀思棋與楊慕哲有說有笑地上車,不禁老淚縱橫…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劉佩羽佇立雨中,黑眸追隨著馬車,馬車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而他久久不愿離去…
“皇上,馬車已走遠了,還是回宮吧。”
硼城蕭韓車隊韓承旭車上:
葉劍鋒正替“青霜劍”拂去塵埃,韓承旭蕭逸塵二人正望向車窗外——
在他們后面的馬車上,是楊慕哲、賀思棋與劉可嫣。
蕭逸塵道:“不知此時,四公主是何心情?”
葉劍鋒道:“從此沒有了束縛,當是欣喜若狂吧。”
韓承旭嘆道:
“沒那么簡單,人生,豈能沒有束縛,枷鎖無處不在,無時不在…”
葉劍鋒、蕭逸塵的目光同時掃向韓承旭…
硼城蕭韓車隊楊慕哲車上:
劉可嫣趴在車窗上,眼見硼城的紅墻黛瓦逐漸淡出視線…
從此,宮廷的束縛沒有了,父皇的驕縱寵溺也沒有了…
“父皇,把頭低下來,嫣兒要騎馬。”
“好嘞。”
小可嫣在劉佩羽寬闊的肩膀上,結實的臂彎中,她倍感踏實。
“嫣兒,穿這么少站在風里,不冷么?天冷了,要多加衣服。”
“父皇,沒人陪可嫣玩。”
“來,朕陪你玩,朕教你下棋好不好?”
劉佩羽俯下身子,把可嫣抱在膝蓋上,無比愛憐地問。
“下棋好不好玩?”
“下棋最好玩了…”
“嫣兒,那楊家公子,就真有那么重要么?
你甚至沒跟他見過幾面,你這樣舍棄你的家人,舍棄疼你的父皇,你值得么?”
在雨霧中,她依稀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向她走來,讓她騎馬,提醒她加衣,教她象棋…
可很快,這身影便漸漸模糊…
劉可嫣圓睜的大眼慢慢濕潤,眼淚順著雙頰無聲地滑落,先是無聲,漸漸地開始低聲抽泣,直至放聲大哭!
楊慕哲把她輕攬入懷,溫聲細語道:“往后,慕哲會好好疼你的。”
賀思棋也在一旁安慰:
“妹妹別難過了,姐姐懂你的,姐姐也會好好待你——”
說著賀思棋也哭起來了——
楊慕哲右手輕撫劉可嫣,左手伸出手來握住思棋的手。
“我就從來沒好好聽過父皇的!”
“父皇是最疼我的,可我傷他最深!”
“我是不是特任性特自私呀!”
“父皇他不要我了!他再也不疼我了!”
劉可嫣完全忘記了是她自己舍棄了宮廷生活,舍棄了最疼她的父親。
楊慕哲摟著劉可嫣,不斷地開導她勸慰她哄她:
“父愛是不因時空而改變的,皇上不會不要你的,皇上不會不疼你的…
皇上能放手讓你離開,就是不想看到你的眼淚…”
桔中土區硼城蕭韓馬車隊蕭陌塵車上:
蕭陌塵足足睡了三個時辰,終于醒了。
他一睜眼,發現含煙坐在車廂底部的地毯上,腦袋趴在車座上睡熟了。
含煙睡得很熟,臉歪在一側,一大撮青絲遮住了部分前額和半邊臉。
他準備起身,發覺自己竟動彈不得,盯睛一看,沒差點吐血。
這妞要玩情趣游戲么?
他被腰帶攔腰綁在車上的扶手上了。
再看那腰帶卻是兩條,一條白色綢帶,一條藍色綢帶。
他饒有興味地解開安全帶,站起身來。
這妞還蠻貼心。
他蹲下身子,湊近貼心的女孩,用手輕輕拂開含煙前額礙眼的發絲,含煙的整個臉龐便暴露在他銳利的眸光中。
真是美!
窮盡人間一切美好詞匯,都不足以形容其美。
自她入府以來,便看過無數次,卻怎么看也看不夠。
此時,他似嗅到一股少女特有的體香——
若有若無,并不強烈,但足以刺激他的神經與想象力——
他頭腦中少兒不宜的思想開始作祟——
他索性坐在地毯上,把她攬入懷中。
不想含煙突然半睜眼,瞄了他一眼,嘀咕一聲“不許胡來哦”,旋即又閉上眼沉沉睡去,他啞然失笑——
急不得呀,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養肥了再殺,辮子長了再抓——
桔中土區硼城皇宮——近淵閣:
劉佩羽負手站在棋譜陳列室書架前,目光投向一排書架,書架上新添了一本頂級棋譜評注——
棋作的封面上是狂草字體書寫的桔中秘法。
他當然不知道,在鐵遠志手中,也有一本同樣的棋作。
“弈部楊大人到!”樓下培森道。
“楊大人,圣上樓上請!”
楊崇煥整理好衣冠,小心翼翼上樓。
劉佩羽依然負手而立,面向書架。
楊崇煥朝著背影磕頭:“微臣楊崇煥叩見皇上!”
劉佩羽身形未動,平和地道:“愛卿平身!”
楊崇煥低頭拱手道:“謝皇上!”卻并不起身。
劉佩羽對著那書柜緩緩道:
“此番聯賽、與圍棋國的對抗賽,愛卿辛苦了!”
楊崇煥垂眸拱手道:
“此微臣使命之所在,談不上辛苦。”
劉佩羽道:“貴公子已離京了?”
楊崇煥頭皮發緊,誠惶誠恐地道:
“有勞圣上惦掛,犬子年幼無知,懇請圣上恕罪!”
劉佩羽轉過身來,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何罪之有?”語氣陡然加重。
“萬歲息怒!微臣該死!恕微臣教子不嚴!”楊崇煥低頭。
“楊崇煥,朕告訴你,劉可嫣要在你楊家少了一根頭發絲,別怪朕對你楊家不客氣!”
劉佩羽咆哮道,吼完,眼中淚光隱隱可見…
“請圣上放心,微臣必會讓舉家善待公主…”楊崇煥背脊發冷——
劉佩羽突然語氣緩和:
“算了,女大不中留,兒孫自有兒孫福,好活賴活,由他們去吧。起來吧,陪朕喝兩杯,今兒不下棋…”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