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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風雨硼湖

  韓鳳嬌坐在硼湖的石椅上,腸子都悔青了。

  她為何要獨自出門?她為何要玩小凄涼小崩潰?她為何要自怨自艾?

  當暮色四合、人員散盡時,出門時的小凄涼小崩潰自怨自艾均化作了無助與驚懼。

  更要命的是,晚來的烏云將本已微薄的光明也幾乎驅散殆盡。

  一會兒,又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大雨傾盆。

  便是初夏,韓鳳嬌的嬌軀也敵不過凄風苦雨的襲擊。

  她的身子蜷成一團,哆嗦成風雨中的一片樹葉。

  “怎么還不來人啊?”她喃喃自語。

  就在此時,暗夜里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光線下,出現了一個頎長的身影,她期待又恐懼。

  “你,你,你誰呀?”

  “現在知道害怕了?”是蕭陌塵低沉的聲音!

  無助驚懼的韓鳳嬌突然聽見一塊兒長大的鄰家哥哥的聲音,喜從天降,跌跌撞撞地沖向雨中如山一般屹立的蕭陌塵,定位精準,毫無偏差地直沖進了蕭陌塵的懷里:

  “夢寒哥哥!鳳嬌好怕!”

  她伏在蕭陌塵的胸口低低地抽泣起來。

  蕭陌塵很自然地摟著韓鳳嬌,拍拍她肩頭:

  “知道怕還有救,下回就別逞強了。”

  二人相擁的感人一幕偏生又被趕來的葉劍鋒瞧見了。

  葉劍鋒冷笑一聲:“蕭陌塵,你夠可以的!”

  潛臺詞不言而喻!

  說完便頭也不回往皇家酒店走去。

  蕭陌塵也不解釋,強者的字典里沒有解釋。

  而韓鳳嬌卻繃不住了,她撇開蕭陌塵,跑向葉劍鋒,抓住葉劍鋒的手臂道:

  “宇航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劍鋒眼睛又不瞎!”葉劍鋒冷冷地道。

  “鳳嬌迷路了!”韓鳳嬌道。

  “所以就迷進人家懷里去了?”葉劍鋒出言相譏。

  “宇航哥哥,不是,鳳嬌真的好怕,看到夢寒哥哥,就忍不住——”

  韓鳳嬌何曾象現在這樣低聲下氣過?

  “我為什么要聽你解釋,你跟誰好跟我有啥關系?”

  葉劍鋒甩開鳳嬌。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生氣。

  誰知他用力過大,韓鳳嬌一頭就栽地上了。

  “哎喲。”韓鳳嬌低呼一聲。

  葉劍鋒在氣頭上走了幾步,終于還是抽身回來,把她扶起來:

  “摔到哪里了?還能行走不?”

  鳳嬌試著走了一步便疼得直叫:

  “哎喲,象是腳崴了。都怨你都怨你!你想摔死我呀?”韓鳳嬌這下有理了。

  “我哪知道你那么不禁摔?”

  葉劍鋒自覺理屈,聲量小了許多。

  他俯身彎腰伸手把韓鳳嬌的小身板橫抱了起來。

  韓鳳嬌蜷進葉劍鋒精壯的胸膛里,感受到葉劍鋒的心跳與體溫,悄然流淚了…

  雨,下得更大了…

  兩人雖然不吱聲,但氣氛逐漸趨于和諧。

  葉劍鋒的氣已消得差不多,想想自己確實有點小題大作。

  蕭韓兩家的關系他又不是不知道,蕭陌塵也曾說過,他一直拿韓鳳嬌當他的妹妹。

  回到酒店,葉劍鋒抱著韓鳳嬌朝自己房里走。

  “走過了,鳳嬌的房你也找不到啦?”韓鳳嬌道。

  “到我房里去上點藥。”葉劍鋒道。

  “不用了吧——”

  韓鳳嬌嘴上說不用,但心里卻是美滋滋的。

  “開門。”葉劍鋒命韓鳳嬌。他兩手不空。

  韓鳳嬌打開葉劍鋒的房門,看到趴在桌上睡熟的路芷蘭,這小火苗便嗖嗖直躥上去了。

  她死命掙出葉劍鋒的懷抱,一瘸一拐的往自己房間跑:

  “鳳嬌不要你管,痛死我算了!”

  葉劍鋒莫名其妙道:

  “又怎么啦?韓鳳嬌!你簡直不可理喻!”

  說歸說,他還是回房拿了藥膏,也沒管一旁趴桌上的路芷蘭,徑直朝韓鳳嬌的住房走去。

  蕭陌塵回來,見葉劍鋒被拒門外,便對他如此這般地附耳低語。

  葉劍鋒聽了直點頭,立刻朝門里吼道:

  “墜露,再不開門,我踹門了!”

  緊閉的門,果然開了。

  硼城皇家酒店柳含煙房里:

  柳含煙輕衫薄袖地坐在茶幾旁,纖手在棋盤上來回晃動,一會兒凝眸沉思,一會兒自言自語。

  一旁的茶水早涼了。

  疏影對含煙說:

  “姑娘還要拆多久?二公子說讓姑娘早歇息。”

  念伊也在一旁附和:

  “是啊,都拆兩個時辰了,還不累啊?明天還得和李姑娘、魏姑娘下棋呢。”

  含煙兀自拆棋:

  “兩年沒碰棋了。還是拆一下穩妥些。我得把各種路子大致拆一下,圍棋國的兩位姑娘都是狠角色。”

  念伊道:“姑娘有壓力么?”

  含煙道:

  “壓力?倒不至于。不過重視是必得有的。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這也是爹常教導我的。”

  含煙心里琢磨著明日對李丹和魏麗純的先手布局和后手應對方案,

  又拆了一會,才放下棋子對疏影道:“疏影姐姐收棋吧。”

  柳含煙又對念伊道:

  “往后,把你的名兒改回來得了。還是冷香覺著順口。”

  “好,橫豎都依姑娘的。那姑娘的名兒要不要改回來?”冷香問。

  “還是不要太刺激皇上了。我的名兒就這樣了吧。疏影姐姐,替我打水吧——”

  含煙對正在收棋子的疏影道。

  疏影應了一聲便去一旁打來熱水。

  含煙洗過臉,漱過口,擦過手。

  疏影又把盛滿熱水的腳盆端來。

  此時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疏影將腳盆放床邊,示意冷香替含煙洗腳,自己跑去開門。

  含煙坐在床邊看窗外:“不知韓姑娘找到沒有?”

  蕭陌塵大搖大擺走進房門道:“早回來了。”

  柳含煙背對著陌塵道:

  “你怎么來了,人家快睡了,你還來做什么?”

  蕭陌塵也不答話,徑自走到含煙對面坐下。

  冷香為含煙褪下繡花鞋,去了絲襪,將她雪白細嫩柔滑的雙腳泡在水里,替她輕輕揉搓…

  蕭陌塵的眸光便有意無意地落在了那雙光潔柔嫩的腳上,

  冷不防,被柳含煙一個枕頭劈頭砸下。

  “女孩子就不能溫柔點嗎?”

  蕭陌塵接住枕頭。你要謀殺親夫么?他心里嘀咕。

  “蕭陌塵!非禮勿視,你不懂嗎?”

  疏影和冷香裝著沒看見沒聽見,只死命地壓住笑。

  蕭陌塵振振有詞地說道:

  “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君子那些偽禮數對本公子沒約束力。

  本公子只知道‘食,色,性也。’”

  一不做二不休,蕭陌塵推開冷香道:

  “還是讓本公子來伺候你家姑娘吧。洗腳應該沒多大難度。”

  柳含煙堅決制止:“冷香,別聽他的!”

  冷香看看含煙,又瞧瞧陌塵,無辜無奈地道:

  “姑娘說了,公子的話勝于姑娘的話!”

  冷香扮個鬼臉走開。

  含煙氣得拿另一枕頭向冷香砸去:

  “你個小蹄子,才認識新主子幾天就出賣原主子了!”

  冷香把疏影拉出房門,把空間留給新主子和舊主子。

  “我自己來吧。”含煙見蕭陌塵要動手,便說道。

  蕭陌塵哪會聽她的,自來了京城,便一門子心思想跟她做點更浪漫的事…

  蕭陌塵抬起含煙的雙腳,見含煙臉色變了,便柔聲道:

  “替你擦干。”

  含煙沒有動。

  蕭陌塵用干毛巾替她小心擦干腳,又輕輕擱床上,扯過被角把腳罩住。

  含煙正色道:“二公子,你可以走了。”

  蕭陌塵的深眸直視含煙,良久,才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晚安。”

  蕭陌塵緩緩步出房門,對門外的疏影冷香道:“進去吧。”

  蕭陌塵攻打愛情的堡壘,是一位知進退的人。

  他深知,對柳含煙這樣有曲折經歷頗具思想的女性,不能簡單粗暴從事。

  小不忍亂大謀呀。

  敵進我退,敵疲我打!…

  疏影和冷香進來,見柳含煙小臉紅撲撲的,直望著門口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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