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有的是美景,譬如懸崖飛瀑,碧草紅花,又如古剎幽林,明月彩霞…
在桔國,最亮的景,卻在韓府陶然亭。時人有“天下勝景,盡歸陶然”之說。
陶然亭是韓府荷池中心的一座棋亭,因“桔西四杰”而久負盛名。亭中安放有大理石精雕的棋桌,“桔西四杰”時常在此奏樂行棋、品茗把酒。
然而此際的陶然亭,少了一杰。
“夢寒君已三日未到。”
說話人是韓府少主韓承旭,戍邊大將韓景鵬之長子,桔西第一美男。
韓承旭,身形英挺,皮膚白晰,眉毛濃密,眼眸深邃,言談不俗,舉止從容。
三百丈之外也能聞到一股精英的氣息。
年紀二十又一,四杰中年齡最長。
韓承旭修長手指輕拈二路車直挺對方卒林。
楊慕哲一面平炮亮車邀兌,一面道:“要你我攤上此事,也定難釋懷。
自他親娘故去,他便與小姨母最為親近,論感情,已遠勝母子。如今柳府遭滅門,累及他小姨母,他如何能不傷心?
讓人更費解的是,他小姨母執意求死也就罷了,此番他竟領回了仇人之女!”
楊慕哲,當朝弈部尚書楊崇煥之子。桔西第三美男。為人謙和,舉止儒雅,頗具君子之風。
“確切說,柳含煙乃柳郁庭夫婦之義女。”韓承旭平車吃卒壓馬。
“其中隱情,笑凡兄可知一二?”楊慕哲炮九退一。
韓承旭躍馬河口,淡然一笑:
“個中究竟…除當局者,旁人可就無從知悉了。…改日,我探探夢寒君去。”
“依我看,八成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那姓柳的,據說姿容絕世,如此傾國之姿,讓刀斧手砍了,豈不可惜。
這要擱府上沒事看看,還能賞心悅目不是?橫豎蕭府也不缺錢糧。”
葉劍鋒話中頗有幾分不屑。
葉劍鋒,忠君大將葉征明之子,桔西第四美男。
年紀十七,劍眉虎眼,年輕帥氣,個性豪爽。
佩劍“青霜劍”長年不離左右。家傳劍術“葉家劍法”使得爐火純青。
“怎么,宇航君,聽你這口氣內心似有不平?”楊慕哲炮九平七打車。
三日前桔西金區蕭府撫琴院,柳含煙向蕭陌塵伏地磕了三個響頭,低聲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大恩,含煙當沒齒難忘。”
“你不必謝我,救你原非我本意。”蕭陌塵語調甚是平和,不摻雜任何情緒。
蕭陌塵,桔西蕭府二公子,桔國故將蕭然之子。桔西第二美男。年及弱冠,身材修長,五官分明,俊美的臉龐泛著冷峻,平靜的眼神暗藏銳氣。
棋風難測,變化萬端。
“不論公子初衷如何,終究是公子救了含煙。”柳含煙低眉頷首。
“你且抬頭,讓本公子瞧瞧。”蕭陌塵沉聲道。
含煙仰首,眸光與陌塵相遇后便輕漾開去。
含煙年紀十八上下,五官精妙絕倫,渾然天成,無一敗筆。臉龐于蒼白中透出無比清麗,眸光在凄楚中凸顯千般神韻。
便是那傳說中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主兒,也怕只能是這般模樣。
饒是閱美無數,蕭陌塵也被徹頭徹尾地驚艷到了。
一旁的暗香、疏影、香草等婢女唏噓作聲。
“好美!簡直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一般!”香草朝暗香附耳低語。
蕭陌塵整理了一下情緒,盡量用一種淡漠的口吻問道:
“棋下得如何?”
“略識規則而已。”
“哦?”蕭陌塵質疑,“小姨不曾教你?”
“義母雖時有教導,怎奈含煙資質魯鈍,實非可造之才,久之,義母只得作罷。”
“可通音律?”
“五音不識。”
“可工書畫?”
“恕含煙手跡實難出手。”
“可有別的才藝?”
“含煙不才,一無所長。”
蕭陌塵眸色一黯,沉默許久方才開口:“你…下去吧,”回頭命疏影,“往后,你就在賦竹軒伺候柳姑娘。”
疏影自小侍奉少主,雖有萬般不舍,卻又違拗不過。
“姑娘,請隨我來。”疏影咬著嘴唇,含了淚攙起含煙往外走。
“柳…姑娘…”
就在柳含煙步出大廳的前一刻,蕭陌塵叫住了她。
含煙頓住,緩緩回身:“公子何事?”
蕭陌塵想想,揮揮手:“無事。”
陶然亭,韓楊葉三人擂臺賽仍舊進行,韓承旭坐莊,楊葉二人輪番攻擂,卻久攻不下。
這時,聽得亭外一陣騷動。
韓承旭落子含笑:“必是曹操來了!”
“曹操?”葉劍鋒不解。
“是夢寒君。”楊慕哲道。
“什么?!”
三人起身,見一白衫俊男被一群仆從簇擁著過來,可不就是蕭陌塵。
葉劍鋒疾步上前,拔劍出鞘,一個劍花之后,“青霜劍”架在了夢寒脖頸間。只因變生突然,眾人始料不及。
“宇航,使不得!”
“二公子當心!”
“葉公子,有話好說!”
“蕭陌塵!姓柳的怎么回事?!”葉劍鋒劍眉倒豎。
“年輕人,火氣不要那么大。”蕭陌塵面無表情。
“我姐夫怎么死的,你全忘了嗎?”葉劍鋒咬牙切齒。
“動不動舞刀弄劍的,也不好好練練棋。”蕭陌塵甚是平靜。
“我姐有多恨柳家人,你不清楚嗎?”葉劍鋒越說越激動。
“去年排位都到九了,”蕭陌塵輕描淡寫。
“你不跟她分憂就算了,你還盡跟她添亂!”
“明明前年還在第六位。”
“明明還那么年輕…就有…白發了!”葉劍鋒哽咽著。
蕭陌塵輕撥開劍柄,替葉劍鋒引劍入鞘,再拍拍劍鋒肩膀,若無其事步入陶然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