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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浪漫的都督(2)

  姚蕙青笑道:“這一日已是從簡了,竟還這般累人。”

  蕭芳沉默著,把蓋頭搭在膝上,手從袖下翻出,手里竟還握著本書。

  “服侍你們小姐梳洗歇息吧。”成過親了,事兒就算辦完了,暮青放下茶盞,起身要走。

  “等等!”姚蕙青看了暮青一眼,剛剛好像聽見圣上在院子里說今夜不回宮,要宿在都督府的閣樓里。她聽說過圣上和暮青之間的傳聞,心里隱約能猜出些事來,但她聰明地沒提,只是喚住了綠蘿。

  綠蘿剛要將蕭芳推出屋子,住步回身時,見姚蕙青的掌心里多了只小巧的瓷瓶。

  “這個拿去,明兒早晨起來擦在被褥上。”姚蕙青吩咐香兒將瓷瓶遞給綠蘿,笑道,“府里備宴殺雞時,香兒偷偷取回來的雞血。”

  暮青不得不稱贊姚蕙青想得周到,她說了句明早再來,便出了屋子,直奔后院。

  月殺去送高氏了,劉黑子、烏雅阿吉和湯良送那些精兵少年回客棧,今夜一同在客棧里歇息。都督府里今夜人少,皓月當空,紅綢滿樹,白天的熱鬧顯得夜晚清幽寂靜,暮青踏著石徑而行,到了閣樓外時,見窗里點著燈燭,窗前卻無人。

  后園的景致甚美,步惜歡向來喜歡在窗邊賞景,今夜窗前無人,暮青只能苦笑,笑罷悶頭進了廂房。半晌,她從廂房里出來,卻沒進閣樓,而是進了灶房。

  今日府里擺了兩頓喜宴,步惜歡只動了幾筷,飯菜收拾下去時,她特意看過。

  暮青煮了清粥,蒸了條魚,炒了兩盤素菜,熬了碗湯,隨后進了趟廂房,出來后才端著粥菜上了閣樓。步惜歡果然在桌旁看手札,暮青的目光落在他的神情舉止上,眸中露出淡淡的笑意。

  ——嘴角上提,左臉的笑容比右臉明顯,眼眸周圍不見細紋,顯而易見的假笑。

  ——脖子僵硬,下巴僵硬,眼神聚焦,哪有讀書的樣子?真正在讀書的人,下巴會隨著閱讀進度沉下或仰起,他僵著不動,根本就沒在看書!Χqx八.còΜ

  ——那手札她有些日子沒寫了,他早就看完了,哪有可翻之處?

  裝模作樣!

  暮青一眼就把步惜歡看穿了,偏偏有人還要繼續裝。

  男子執著手札,頭沒抬,屋里酸味甚濃,“都督今兒娶妻,新娘子在東院兒里可是坐了一日了,想必腹中饑餓,都督親自下廚,不妨送…”

  話沒說完,屋里忽靜。

  男子的目光落到少女的衣袖上,她已將飯菜端到他面前,一幅衣袖入了他的眼,只見那衣袖華錦為底,上繡金鳳,紅火喜慶,甚是眼熟。步惜歡怔住,緩緩仰頭,見少女立在他身前,鳳繡帶,牡丹裙,一襲戲里的紅裝,正是兩個月前他們在這閣樓里拜堂成親時她所穿的。

  他怔怔望著她,燭光在玉般的眉宇間一躍一躍的,明明滅滅,似靜好,似暗涌,不知望了多久,忽然將她攬了過來,緊緊擁住。

  男子的俊顏埋在少女胸前,深深吸了口氣,燙人的氣息仿佛要將她燒透,手臂的力道更是重得要將她融進身體里似的。

  暮青淺淺一笑,眉心里明明添了幾分柔情,一出聲卻還是那么破壞氣氛,“有什么好聞的,剛去過廚房,一身的灶火味兒。”

  他在她胸前一笑,泄了氣似的,放開她時淡淡地道:“嗯,胭脂香混著灶火香,的確不好聞。”

  暮青眉頭微皺,目光涼了些。步惜歡定定瞧著她,見她扭頭去擺碗筷,他沒想到她會穿著那夜拜堂的戲服來見他,以她的性情,戲服都穿了,想必也曾想過梳妝成拜堂時的模樣,可惜他為她綰的華髻和描的唇眉,她難以梳妝得出來,因此便仍然青絲簡束,只是略施了脂粉。

  這一點脂粉顯得少女嬌靨暈暈,少了幾分清冷,添了幾分春嬌,可惜春嬌此刻被霜打了,少女眉眼間的清冷更勝往時。

  步惜歡越看笑意越濃,執起她的裙袖來擱在鼻下又聞了聞。

  暮青甩袖扯開,碗碟擺到桌上,聲音甚響,“不是不好聞?”

  步惜歡低笑一聲,牽著少女的裙袖將她拉過來重新擁住,啞聲道:“但為夫喜歡。”

  一句話,低沉悅耳,繾綣至極,頃刻便化了少女臉上的清霜。

  清霜雖化,暮青卻沒出聲,本想繃著臉,嘴角卻忍不住揚了揚,道:“用膳吧,新娘子確實腹中饑餓了。”

  他說的新娘子指的是東院兒里的那兩人,她說的卻是自己。

  步惜歡看了眼暮青穿著的喜服,笑容溺人,“好,娘子坐。”

  他拉開張椅子,讓她坐在他身邊,隨后見她端起碗來,幫他盛了碗湯。以往都是他為她布菜,今晚她難得殷勤,他笑著捧了碗,看了眼桌上,見菜是素炒,湯是拿肉丸熬的,紅丸白湯,湯上擱著青菜,色澤鮮亮誘人,僅是看著就讓人饑餓難耐。

  步惜歡嘗了一口,眉眼舒展,笑道:“比喜宴好吃多了。”

  她的手藝雖不如御廚精致,卻有御廚做不出來的家常味道,常年吃著宮膳,他更愛她的廚藝,上回吃過后就一直惦記著,只是她太忙,回趟都督府,兩人相見的時辰不多,他更希望她能多睡會兒,因此從未開口讓她下廚,沒想到今夜能吃到。今天一整日他都覺得心里是酸的,此刻才算嘗出了些甜味兒。

  暮青見步惜歡開懷,便多給他盛了一碗湯,又夾了幾筷魚肉,布到碗碟里之前,連小刺都挑了出來。如此細心周到的服侍,他可是頭一回享受,于是笑著用膳,一句話也不多說。

  今兒這事可難常有,不享受白不享受,他得好好珍惜。

  一頓宵夜用了半個時辰,用罷之后,步惜歡意態滿足,嘴上卻矯情了起來,“都督不是要宿在東院兒?不回去?”

  暮青眉頭一皺,“沒完沒了了?這婚可是你賜的。”

  “是元敏賜的。”步惜歡道,“但兩夫人的旨意是我下的。當年蕭家軍的事雖已過去多年,沂東的百姓卻還記著蕭家之功,給她一個正室的名分,沂東的百姓自會記在心里,元家把民心送到我手里了,為何不收?”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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