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以名利相傾軋,毋以才德而驕矜。義結金蘭,今日對神明共誓,愿休戚之相關,禍福之與共,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如違此誓,人神共棄!”
步惜歡作為兩人結拜的見證人,道一聲禮成,兩人進香于神像前,再拜而起身。
門外竹林幽靜,屋里佛香悠悠,兩人對面而立,一如塵外謫仙,一如人間青竹,春風送雨,此刻永恒。
“妹妹。”巫瑾笑著喚暮青。
暮青目光轉去門外,“…大哥。”
結拜的習俗有很多,宗親者不結拜,姻親者不結拜,輩份有差者不結拜,八字不合者不結拜,破族規者不結拜。她和巫瑾興許有血緣之親,今日結拜其實不合規矩,但兩人都不是固守舊禮之人,拜了就拜了,只是她的生命里從無兄長,一時叫著別扭。
步惜歡懶洋洋地起身,對巫瑾道:“我是不是該喚聲舅兄?”
兩人聞言皆怔,暮青飛瞪步惜歡一眼,巫瑾倒笑了,仍是那般淡漠疏離的笑,問:“你們未過婚書吧?”
“尚未。”
“那便是了。”巫瑾這才有些舒心,“大業未成,何以成家?”
步惜歡:“…”
暮青聽著,不知方才還在結拜,怎么就談到了婚事?她難以理解,也懶得聽,甩袖就出去了。
卻聽兩人還在屋里說婚事。
“舅兄所言甚是,自古成家立業,男子多成家在先立業在后,但朕非世間尋常男子,自當先立大業。”ωw.Ε.℃ΟΜ
“陛下肯如此想再好不過,本王等著陛下的求親國書。”
“朕的國書只呈遞給大圖皇帝,舅兄若想親手接朕的國書,想來也要先立業。”
“自然。”
“共勉。”
暮青走得越發快了,恨不得把那兩道聲音甩得遠遠的。但走得太快,她出了二門時,屋檐上落下一人來,兩人險些撞上!暮青定睛一看那人,眉頭一皺,“你屬蝙蝠的?”
月影把一封密信往她面前一遞,“今早的案子,新進展。”
暮青一聽,心中雜亂的情緒即刻收起,接過密信便打開了,看過之后,眉間罩上一層陰霾,面色深沉。
步惜歡和巫瑾結伴從二門里出來,見暮青和月影都在門口,不由問道:“怎么了?”
暮青回身將密信交給步惜歡,要他自己看。
朝中命刑曹即刻查出并拘捕那名凌遲春娘的刑吏,又命五城巡捕司將昨夜輪值巡邏荷花巷的人都綁了下獄。同時,宮里下了懿旨,將林氏圈禁在府中的佛堂里,死生不得出。
前朝后宮之意很顯然,即是要處置林氏,為老太太做主了。
“老縣主是上陵郡王之妹,上陵扼江北之要,朝中不會處置她,必以其年事已高為由為其開脫,加之她已中風,朝中就更不會處置她了。至于林氏,圈禁佛堂已是從輕處置了,這定是考慮到了林家才如此處置的。”步惜歡看過信后道。
“沒讓你看這些,讓你看信中所附之物。”暮青道。
步惜歡一愣,這才去看信中所附之物。隨密信附著的是一張黃紙,信紙般大,紙上以墨畫著瘦骨嶙峋發亂獠牙的餓鬼,又寫著諸多咒語,其中便有林氏上午在公堂里叨念的那句:“貪執無悔,行惡無情,不知饜足,永墮餓鬼!”
這些字咒以草書寫就,墨飽滿而張狂,肅殺凌厲之氣透紙而來,紙上又以朱筆畫著凌亂的道符,一眼看去,只覺紙黃符艷,鬼惡字兇,壓抑得難受。
密信中說,宮里的人奉懿旨到了司馬府中后,林氏被關在屋里,門一開,屋里到處是這些黃紙。林氏拿著這些黃紙,見誰貼誰,似已瘋癲。林孟覺得這些符咒甚是詭異兇戾,便將她屋里的丫頭提來審問,據那丫頭說,林氏念佛已有多年,常去城外的上清庵里祈福齋戒。一個月前,庵里來了位新道姑,為林氏解了一簽之后,林氏便常去見她,每次都從觀里帶回一些黃紙,常常夜里對燈誦念,天明才歇息。林孟聽聞此事后,立即命人出城,到上清庵里去拘捕那新來的道姑,此時還沒回來。
巫瑾有一半圖鄂族的血脈,對神秘之事比別人敏銳,他看著那符道:“此符看著壓抑,似能控人心神,林氏之怨年長日久,受此符啟發刺激,做下此案不難理解。”
步惜歡聽懂了,問:“你的意思是,她是受人誘導犯案?”
此案難道還有第三個兇手?
“沒錯!”暮青接了此話,問他,“你可還記得,步惜晟服毒那夜,鬼影和血影兩人劫持了步惜塵,血影離開時說過的一句話?”
“何話?”
“他說:‘不許跟來,瞧見一人小爺就割他一刀,直到恒王府尊貴的世子爺被凌遲成一具人骨為止!’”暮青復述此話,她記得沒錯的話,應一字不差。
那夜巫瑾也在宣武將軍府,兩人互看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意。一來驚的是事情已過一個多月,暮青竟然還能記得清當時血影說過的一句話,二來驚的是昨夜春娘就被凌遲成了一具人骨,莫非事有巧合?
“恒王府近來有何動靜?”暮青問。
“沒動靜,該花天酒地的依舊花天酒地,宋氏日日守著兒子,步惜塵傷了臉,整日關在屋里,性情越發暴戾,折騰死了不少美姬。”說起恒王府,步惜歡的眸中總有涼意。
暮青懷疑此案與步惜塵有關,但應該不是,自從步惜塵出事,他擔心恒王府報復她,派人緊緊盯著,不會出差錯。那母子二人必定存著報復之心,但眼下還沒動靜。
“不是步惜塵,那就是他了。”暮青的聲音沉了幾分,“你還記得步惜晟服毒之案是有人遞信給步惜塵,在信中教他犯案嗎?”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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