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雖好,卻不如軍營里自在,才剛回來,他們就想念西北了。
王衛海聽了眼神一亮,忙去摟暮青的肩,“對對對,二蛋兄弟,把咱們都帶上!”
暮青見他倆又拐又摟的,三兩步便躲開,冷著臉道:“去就去,別動手動腳。”
這話即是同意了,趙良義等人忙著高興,都沒再打趣暮青不許人碰的事,而是在邊走邊說起了水師練兵之事。
“江北的水可比江南冷得多,待春暖雪化了,大軍恐怕只能在船上待著,還下不了水。”
“畏懼水寒,可練不出精軍來,咱們在西北時也沒怕大漠日頭烈不是?”
“朝中只給一年時日練兵,來年就要閱兵,也不知想江北水師練出個什么樣子來。”
“能練出什么樣子來?也就是個能給朝中那些糊涂官兒瞧瞧的樣子。大澤湖怎能跟汴江比,船下了水,連個浪都沒有,能指望在湖里練出的兵到江上打仗?”
“可眼下只能在湖里練,何家絕不會允許江面上出現江北水師的。”
“那江北水師可就難練了。”
趙良義和王衛海在后頭聊著,暮青獨自走在前頭,話聽到了耳朵里,卻沒進到心里,她心里空落落的,一路想的都是那選妃立后之事,不勝心煩。
回了府中,聽聞暮青領了江北水師都督一職,闔府大歡,楊氏喜道:“日后不能再叫將軍了,該改叫都督了!”
劉黑子笑道:“得跟侯爺說一聲,咱們府門上那左將軍府的匾額可不用做了,得改成都督府!”m.qxseω.cοΜ
石大海道:“這事兒俺去跑腿!”
劉黑子平時在府里負責都督的起居,他腿腳不便,這跑腿的事兒他攬下了。
崔遠帶著崔靈崔秀兩個小姑娘給暮青道喜,“恭喜都督。”
暮青只點了點頭,韓其初見她似有心事,練兵之計便未急著跟她說。果然,暮青只喝了盞茶便說昨夜沒歇好,回了后院閣樓。
這一歇便歇到了午后,元修來了府里。
“街上熱鬧著,我帶你們都督去街上逛逛。”
“我們都督昨夜沒歇好,還歇著呢。”月殺臉色不好看,一口回絕。
元修一愣,這才想起昨夜暮青又是斷案又是守歲的,今早又起早上朝,定沒睡多少時辰,這才道:“好,那改天!”
改天也不行!
月殺冷著臉,話沒說出口,元修已轉身離開。
剛走兩步,聽后頭暮青的聲音傳來,“不必改天,就今日吧。”
元修回身,見暮青披了大氅從閣樓里出來,不由面露喜色。
月殺的眉頭卻擰出了個疙瘩,問:“你不是歇著了?”
連午飯都沒吃!
“醒了。”
醒得真是時候!
月殺瞪了暮青一眼,眼神冷嗖嗖,見她戴了風帽便與元修往前院去,只能跟了上去。
暮青昨晚與元修說好了,改日對他說說微表情的事,今日她心中煩悶,在府里睡不著,看醫書也是入眼難入心,不如與元修出去,反正約好了,早說晚說都一樣,不如就今日。
一出府門,門口停了輛馬車,那馬車烏篷素簾,普通得很。
月殺一掀簾子,見里面有些窄,問:“這馬車是給我們都督一人坐的?”
元修有些尷尬,道:“我和你們都督在京中風頭太盛,騎馬去街上,若被人認出,終是不便,不如乘車。”
盛京門閥士族府上的馬車皆有家紋,簾上有府字,車后插彩旗,駿馬鐵面套子上烙著家紋,百姓一看馬車便知是哪家府上的,遠遠的就會讓路。
但他今日帶著暮青出去可不想有這架勢,騎戰馬乘華車很容易被人認出來,若是被百姓認出來倒也無妨,若被盛京一些士族子弟認了出來,可就擾人了,因此他只能找了輛普通的馬車來。
暮青沒那些嬌貴習氣,不嫌馬車窄小,上了馬車坐好后,元修也鉆了進來,放下簾子前對月殺道:“你家都督暈車,駕車慢些。”
月殺死死盯著簾子,恨不得戳出個洞來,他堂堂刺部首領淪落到給那女人當車夫也就罷了,現在還要給對她圖謀不軌的登徒子當車夫!
“駕!”月殺冷喝一聲,鞭子往馬身上一抽,那馬便直往外城而去。
盛京有外城內城之分,百姓皆住在外城,出了城門便見街上熱鬧繁華,暮青挑開簾子瞧了眼,見街上人擠著人,鮮花佛香、胭脂釵環、茶點小吃,叫賣聲不絕于耳。
元修的親兵與月殺一同駕著馬車,擠過兩條街,在一家茶樓前停了下來。
那茶樓臨街而建,暮青下了車來見茶樓里賓客滿座,茶香沁人,不由問:“這茶樓煮的是什么茶,怎聞著有些香松味兒?”
元修聞言驚詫的看了她一眼,失笑道:“什么鼻子!”
今日佛香茶香脂粉香飄了滿街,她竟然還能聞出香松味兒來,鼻子這般好使定是屬狗兒的。
“看上頭。”元修道。
暮青隨即抬頭,見茶樓三層,梨木匾額,草書三字——望山樓。
“望山樓是百年老字號,我少時常來,這匾額上的字是我五哥寫的。我五哥也是家中嫡子,乃我爹的原配夫人所出,他身子弱,未曾出仕入朝,但擅書畫印雕,乃當朝七賢之一,常有文人墨客來望山樓里相聚,煮茶吟詩,談古論今,詩興大發時便提筆而書,墨多用茶樓里備著的香松老墨,那些詩畫也多不帶走,大多贈了店家,店家便裱掛在茶樓里,時日久了這茶樓里新茶香老墨香,總有股子在別的茶樓聞不見的舒心氣味兒。”
元修爽朗一笑,依舊能讓人想起西北的炎炎烈日,大漠熱浪般的風。
暮青道:“這茶樓的老板倒有生意經。”
文人墨客對筆墨紙硯要求頗高,這香松老墨可不易得,用了人家的好墨,自不好意思把書畫帶走,留在茶樓里掛著,一可供茶客觀賞,二可提高自身的名氣,三可為茶樓聚些人氣提高名氣,這等雙贏的事那些文人也愿意。這茶樓老板舍了些墨錢,但得到的也不少,倒是有生意經。這不由讓她想起在汴河時去那春秋賭坊,魏卓之經營那賭坊也頗有生意經。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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