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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結案(2)

  “其二:他是恒王的長子,哪怕是庶出,他也是名副其實的長子。當今親王里,五王爺膝下只有公主一人,而先帝的其他皇子及其血脈都已不在了,步惜晟在這一輩的皇室宗親子弟里是最年長的,他為何要寫下‘嫡長’二字?”

  “其三:這封遺書的開頭沒有稱呼,沒有言明是留給誰的,從后半段的嫡妻的交代來看,很像是寫給妻子的,可是遺書的落款寫的卻是‘不孝子晟’,讀起來甚是古怪。”

  “不要說這些是因他的情緒而寫錯的,先看看這封遺書通篇的墨跡再說話。步惜晟的字很端正,蘸墨飽滿,其中有幾個字的墨跡甚至過于飽滿,險些就要糊了。我聽說他自幼習武,多年來未曾荒廢,說明他是個堅毅律己之人,這樣的人會允許留在世間的最后一封信出現這等瑕疵?不要說是情緒所致,且看這幾個字——高堂、嫡長、不孝子!步惜晟是個聰明人,聰明到明明是自殺,卻處處留下疑點給人查。一個將死之人,在死前能布下如此多的線索,心理承受能力必是強大的,因此我不信他會被情緒壓垮,別的字都干干凈凈,偏偏在這三個詞上出現積墨。因此,我更傾向于這是他故意而為的。”

  “先說高堂,這高堂指的應是恒王和恒王繼妃,恒王也倒罷了,繼王妃宋氏跋扈狠毒,必非善待庶子之人,步惜晟為何要提她?”

  “再說嫡長,且不提長字,只說嫡。那日我請步惜晟到都督府問話,步惜塵與他同行,我觀二人之間的關系并不親密,甚至步惜晟心里是憎恨這個嫡出的弟弟的,那這封遺書里又為何提到他?”

  “更耐人尋味是不孝子,我聽說步惜晟是孝子,他的生母是歌姬出身,早年失寵,臥病在床,他成親后謀了個宣武將軍的閑差,隨后便求了王府的恩準將生母接進了將軍府親自贍養。老母尚在,兒乃孝子,為何尋死?”

  “他是被人逼著自盡的,他不甘心,所以才留下了這些!”暮青一抖手里的遺書和那瓶毒閻羅,“那逼死他的人定是抓了他的軟肋,我且不說這軟肋是什么,只說那逼死他的人。步惜晟是前天午后來的都督府,那時他的神態看起來并無異常,而今晚亥時他就死了,說明他的心態變化發生在前天下午從都督府離開后到今晚之前,考慮到他計劃留下這些線索是需要時間周密思考的,他的心態變化時間還可以再提前一點兒,即前天下午從都督府離開后到今天中午之前!這段時間里,他到過何處,見過何人,那人便極有可能是逼死他的兇手!”

  暮青將遺書往桌上堆著的書上一放,將毒閻羅往上一壓——說完了!

  書房里如同往常一樣,人皆靜默,半晌無聲。

  元修習慣了,只搖頭一笑,喟嘆無言。

  步惜歡微微低頭,掩了眸底的贊色,至此他已覺得今夜趕不及回內務府總管府也不算壞事了,若非如此,他還聽不見這一番推論。往常總是元修陪她查案,隱衛回稟消息給他,他只能聽個結果,卻難知其過程精彩,今夜也算是如了愿。

  高氏反應最遲,她瞠目結舌地望著暮青,難以置信。夫君的遺書放在信封里,小廝發現夫君身亡后便急忙將她請來,她是第一個看這封遺書的人,當時心里也有過古怪之感,但因悲痛,未曾多想,如今聽這少年一樣一樣說來,仿佛一一解了她心頭的迷霧,覺得豁然開朗!m.qxseω.cοΜ

  可是,這少年看信的時辰極短,前后也就半盞茶的工夫,竟然就能將這信上的疑點說出這么多來,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實難相信世間有如此頭腦聰慧之人!

  “在我說的時間里,你夫君去過何處,見過何人,你可知道?”暮青問。

  高氏聽見暮青問話,這才回過神來,先前的成見已盡數散了,語氣不見了尖銳,反多了些敬意,“妾身一介內院婦人,從不過問夫君在外頭的事,但卻知道這些日子世子常來府中,夫君也常陪世子出去。”

  話說到此處,高氏的臉色忽白,惶然問:“都督之意是,逼死妾身夫君的人是、是…”

  元修沉聲問:“你說步惜塵?”

  “沒有證據,只能說他有嫌疑。”暮青打斷他們兩人的猜測,其實,從遺書里的“高堂”和“嫡長”四字里,她就知道步惜塵有嫌疑,因此先前才陷入了糾結矛盾之中,不知該不該說。

  步惜晟在這節骨眼兒上服毒自盡,很難不被人懷疑與通敵賣國之事有關,到時不但宣武將軍府有滅頂之災,還會牽連恒王府,牽連步惜歡!步惜歡在朝中本就艱難,恒王府里的子弟再牽扯進通敵之事里,被御史言官扣一頂大帽下來,元黨再借機煽風點火,足可把這火引到步惜歡身上,借機廢帝亦非不能!

  正因此,表面上看,步惜晟死了對恒王府不利,此事便不該與步惜塵有關,但步惜塵對步惜歡的敵意甚重,且心在御座,朝中如能借機廢帝,他定是樂見其成的。

  眼下元修沒有稱帝之心,他又在養傷期間,以元敏對他的疼愛,定不會在這時逆著他的意思,因此若這時元家廢帝,必不會自立。那么廢帝之后需有新帝,新帝必是步家子弟,而剩下的步家子弟里,嫡出的只有步惜塵一人!

  步惜塵完全可以說,他殺步惜晟是因為發現他勾結外敵,此舉是為保恒王府而大義滅親,犧牲了步惜晟一家妻兒老小,倒可為他賺一個大義滅親的美名!

  暮青覺得,這事兒步惜塵干得出來。

  步惜歡在深宮朝堂之間隱忍多年,這些江山權謀的詭秘殺機,他應該比她清楚,比她懂得更快,因此在看見那封遺書的時候,他才那副神情。

  這世間有何事能比血脈至親從身后刺來的劍更寒人的心?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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