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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江北水師到(2)

  “今夜回城,路遇伏殺,輾轉逃到此處。我麾下將士已回營報信,援軍未到之前,望借小姐處暫避。”暮青收回解剖刀,卻未放松警惕,她已說了路遇伏殺,顯然有人想要她的命,收留她萬一被發現會有何下場,顯而易見。

  若是姚蕙青拒絕,她只能打暈她們主仆。

  “好!”姚蕙青卻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她心知那些殺手就徘徊在附近,一刻也耽誤不得,于是忙從桌后走出,眸中透著如山般的決意,道,“我這屋里都督也瞧見了,只這么大,并無藏身之處。我有一法,興許可試,也可掩住都督身上的血…啊!”

  姚蕙青說話間瞥見暮青的下身,聲音戛然而止,倒吸一口涼氣!

  丫鬟循著她的目光望去,驚色更深。

  只見暮青穿著條雪銀色的外褲,那褲子已被黃泥染得滿是斑污,但仍能看出褲子上有血,若是在別處也倒罷了,可偏偏是在…

  主仆二人盯著暮青的外褲,竟一時忘了男女之別。

  這時,只聽暮青出聲道:“勞煩小姐借身裙子給我。”

  這一出聲,姚蕙青主仆神色更驚,因為這聲音已不是上回和剛才聽到的低粗之音,而是一道少女的清音,清冽如寒泉,又如霜雪,雖冷了些,卻清澈好聽。

  姚蕙青震驚地盯著暮青,前些日子翻了馬車險些被害,她都沒有大驚小怪,此時卻目露震驚,神色變幻,隱隱覺得看破了一件驚天秘事!

  “勞煩。”暮青又道,本來她翻進莊子里尋東廂就是為了找女子的裙子,那些殺手不知她是女子,她打算換上女裝,尋間客房進屋睡覺,如此應該能躲過殺手的追查,只是沒想到進了姚府的莊子,而姚蕙青竟然還沒睡,屋里點著燈燭,不是黑漆漆的山中,這才讓她漏了身份之秘。

  事已至此,找理由遮遮掩掩太浪費時間,先躲過今夜之險再說!

姚蕙青聽見暮青的聲音,醒過神來,速步走到衣柜前,打開衣柜取出套衣裙來,然后搭在了屏風上,回頭看向暮青。仟韆仦哾  暮青會意,趕忙走到屏風后更衣,聽見姚蕙青吩咐丫鬟去廚房打盆溫水來,再多拿幾條干帕子來。那丫鬟還算乖巧聽話,忙出去了。暮青在屏風后剛脫下濕衣來,姚蕙青便在屏風上搭來一條干帕子,暮青扯過來正欲擦身,一物啪的掉到了地上。

  暮青低頭一看,是條月事帶…

  “放心用,前幾日新縫的。”姚蕙青避在屏風那頭低聲道。

  “多謝。”暮青撿起來放到衣裙上,先拿帕子擦干了身上的雨水,隨后速速穿好了裙子。

  從屏風后轉出來時,她已將面具摘了,姚蕙青看得一呆,眸中驚意、嘆意、探究之意混在一起,甚是復雜。但她只看了暮青一眼,瞥見她手里捧著的臟衣裳便上前抱了過來,道:“冠帽也摘了。”

  暮青忙摘了冠簪,見姚蕙青一起抱去鎖進了衣柜底下的箱子里,暮青一看那箱子的大小,眸中便露出贊色。那箱子不大,絕對藏不了人,把她的東西鎖在其中,即便那些江湖殺手來搜屋也不會開一個藏不了人的箱子。

  這時,丫鬟端著溫水進了屋,放下之后看見暮青的真容,頓時也呆了呆。

  暮青知道這水是給她洗發的,她身上有血腥味,沒時間沐浴了,但頭發上的泥水和山中的土腥氣太重,確實需要洗一洗!時間緊急,姚蕙青喚來丫鬟,兩人一起幫暮青,很快就洗好了,隨后兩人捧著干帕子,一連換了數條,幫暮青把頭發擰到半干后,丫鬟將水潑去院子里,收拾屋中的水漬,姚蕙青則將暮青拉到梳妝臺前,三兩下便綰了個清雅的發髻,挑了支玉簪固住,又打開盒發油來,拿梳子挑著在發髻上抹了幾下。

  那發油有股子清雅的梅香,正好能遮住些血腥氣。

  這姚小姐果真是個聰慧的女子。

  這些事做好,只用了半盞茶的工夫,這時丫鬟已收拾好了屋里的水漬。

  “你可會下棋?”姚蕙青問暮青。

  “會。”暮青點頭。

  姚蕙青目露笑意,給丫鬟使了個眼色,便拉著暮青到書桌前坐了,她將古卷和筆墨收拾到一旁,丫鬟把棋盤和棋子搬來桌上,隨后服侍在側,看姚蕙青和暮青挑燈下棋。

  屋里靜了下來,落棋的脆聲被雨聲遮了,幾不可聞。

  暮青邊行棋邊留意著窗外的聲響,她雖無內力,但從軍以來遇險無數,早已練就了非同常人的敏銳感官,房頂傳來瓦片輕動的聲響時,她和姚蕙青這盤棋已下了過半。

  “姚妹妹好棋力。”暮青淡淡出聲。

  她從下棋開始就沒出過聲,這一出聲,丫鬟緊張地捏著手,姚蕙青雖沒聽見房頂的聲響,但心知肚明,笑道:“不及郡主。”

  暮青不知姚蕙青口中的郡主是何人,惡寒腹痛已折磨了她半夜,此時無心去想朝中哪家王公貴胄府上的女兒封了郡主,竟與姚府庶女有往來,只是順著話演下去,“你若不贏我一盤,今夜我可在你這兒不走了。”

  “好郡主,快饒了我吧,下了半夜的棋,我這眼皮子早就撐不住了,哪還贏得了?”姚蕙青笑著討饒,當真露出了倦態來。

  “不行。”暮青嘴上不允,心思卻急轉,把進姚府一路上的事又回想了一遍,想有沒有留下破綻。

  今夜逃進田莊附近時,她就想好了計策,只是雨夜泥濘,她的靴底在樹林里沾了不少黃泥,且莊子外都是泥地,她若一開始就翻進哪座莊子,那些殺手循著腳印就能找到她,因此她只能在田莊附近四處轉悠躲藏,讓殺手們誤以為她的目的是逐一伏殺他們,而實際上,她借機把四周的莊子都走遍了,留滿了鞋印后,她才隨意翻進了一家。翻墻后,她脫了靴子,一路赤著腳踩著石子兒路走,靴子藏了起來,路上也沒留下腳印,而姚蕙青屋里的水漬也擦干了。

  路上似乎并未留下破綻,唯一的破綻就是她身上的血腥味兒了。

  江湖殺手對血敏感,暮青發上雖然抹了帶香味的發油,但不敢太放心,因此說道:“我身子不適,睡不著,只好苦了你陪我了。”

  姚蕙青聽聞此話看了眼暮青的臉色,竟一點就透,“雨夜寒涼,信期之痛更難熬些,要不讓香兒再去煎些四物湯來吧。”

  “不喝!”暮青煩躁地扔了棋子,起身往暖榻走去。

  這一起身,她微微抬頭,在房頂上盯著屋里的人微微皺眉——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屋里三人都是女子。

  他將青瓦推了回去,起身便想到莊子的其他地方搜一搜,但剛一起身,目光往遠處一望,頓時驚住。

  只見山間火把如龍,馬蹄聲踏破了雨夜!

  江北水師到了!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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