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發了將令,四人自知此事關系重大,于是齊聲領命。
暮青又對韓其初道:“三日后是二月初三春日宴,我邀了崔遠結交的一些寒門子弟到府上小聚,到時有勞先生多幫襯著。”
“此事阿遠回府后已與在下說過了,都督事忙,春日宴就交給在下準備好了。”韓其初答此話時,心中一動,看了暮青一眼。莫非…圣上微服出宮歇在都督府,為的是暗中瞧瞧這些學子?
“那就有勞先生了。”暮青說罷便遣了韓其初和石大海出去,只留下了楊氏和劉黑子,她從身上拿出張方子來遞給劉黑子,“此方是昨夜瑾王開給我調理身子的,你明日一早便去抓幾副回來煎上吧。”
步惜歡這幾日要服湯藥,總要煎些別的藥才能瞞過去。
“是!俺明兒一早就去辦!”劉黑子接過藥方便退了出去。
“圣上今夜過來,派人傳了信兒說還沒用膳,你再去準備些,就備些清粥小菜好了。還有,我這幾日調理身子,也想吃些清淡的,莫做口味太重的。”暮青又吩咐了楊氏。
“是,奴婢知道了。”
“你去廚房順道熬碗姜湯,黑子傍晚下過井,也給石大海送碗過去,他夜里守門,讓他們都驅驅寒氣。”
“是,奴婢這就去。”楊氏笑著領命,都督看著清冷寡言的,其實待下人最好。
“東廂屋里的炭盆繼續燃著吧,我夜里去東廂睡。”既然府里的人知道步惜歡要來,那她就不能宿在閣樓了,免得真讓人以為她好男風。
“是。”
楊氏一一領命,退下后,暮青在書房里坐了會兒,想著再無事可安排了,這才回了閣樓。
暮青回去時,步惜歡仍在看那本手札,屋里擺開了屏風,屏風后不僅沐浴的水打好了,連衣袍、帕子、香胰、膏露都備妥了。暮青看了那浴桶一眼,坐到榻旁便解步惜歡的衣帶,步惜歡氣得一笑,撂了手札,握著她的手腕便順勢將她往榻上一帶!暮青撲到步惜歡身上,心里一驚,生怕壓著他,忙就勢一翻。步惜歡也由著她,等她翻了個身后,才發現自己已在暖榻里側。
步惜歡攬住她的腰身,那笑不知是氣還是別有意味,“早晨擦過了,還想擦?”
暮青不承認她是好奇,想再看看那飛燕在掌中化龍之景,義正言辭道:“擦一擦身上舒服,睡得好些。”
步惜歡十分贊同此話,“嗯,頗有道理。既如此,為夫也幫娘子擦擦身,夜里睡得安穩些,可好?”
他嘴里問著,手上卻不容相拒,只是沒解她的衣帶,而是幫她脫了武靴。
男子彎著腰低著頭,指尖力道輕柔,不知是怕傷著她還是氣力虛浮。暮青將腿腳一縮,坐起身來道:“我自己來。”
步惜歡仿佛沒聽見,握著她腳踝的掌力緊了些,暮青想掙脫,又怕傷著他,只好不動,任由步惜歡為她脫了靴子。靴子一脫,男子握住她腳踝的手便一僵,眸底生出疼惜之意。
只見少女潔白的襪底已染了血色,顯然是昨夜為他求藥磨出了水泡,今日又走了山路,那水泡便生生被磨成了血泡,如今已經破了。
“忍著些。”男子聲音低沉,話雖如此說,手上動作卻輕柔至極。
暮青兩只腳底的水泡都破了,揭開時雖有些疼,但那疼與在她從軍西北時剔肉療傷之痛實難相較,因此她只是輕輕皺了皺眉頭,白襪便已揭了下來。
她雖不似江南女子那般婉約,一雙玉足卻如江上銀月,掌中一握,暖如白玉。他曾在西北時瞧見過一回,那時喜愛,卻怕將她逼得太緊而不敢多觸,今夜捧著,那殷紅卻刺著他的心,燒疼難言。
步惜歡轉身下榻,暮青見了忙攔他,“你正養傷…”
“養傷又不是廢了,走幾步路礙什么事。”步惜歡聲淡意沉,拿了銅盆到浴桶里打了溫水端回榻旁,將帕子打濕擰干,握住暮青的腳踝將她的玉足輕輕托起來,緩緩地擦拭、熱敷,將她足底磨出的血泡擦拭干凈了之后,便從枕下摸出瓶藥膏來。
那藥膏微黃,擦在腳上有股清涼之感,疼痛頓時舒緩了不少,暮青瞅著那藥膏,剛想問是何藥,步惜歡便端著盆子去把水換了,又端了盆溫水回來,盆中換了新帕。
暮青心中一動,剛明白步惜歡想做何事,他的手便來到了她的腰間。這回換她心中一緊,下意識去按他的手,他的手指卻極靈巧,一勾一繞,巧勁兒一施,她的腰帶便松落了。
“藥已擦,別入水了,我幫你擦擦身子。”步惜歡眸底總算多了些笑意,但那笑意在暮青看來實屬不懷好意。
“一會兒楊氏要來送飯菜,你認為你合適幫我擦身嗎?”暮青試圖跟步惜歡講道理。
“月殺在門口,你當他死了?”
此理講不通,她換個道理再講,“你今日沒少折騰,該歇息了,我自己來便好了。”
哪知有人就是不講理,看著在笑,卻實難說話,“嗯,既是沒少折騰,那便不差再折騰一回。”
暮青:“…”
她無語的工夫,他手指一勾,便連她的中衣也解了,她中衣里頭穿著神甲,神甲里頭還裹著束胸帶,他才解了兩件,她安全得緊,才不怕被他看了身子,于是坐起身來便要下榻。步惜歡竟由著她去,并未攔她,待她挪到榻邊想要下地時,他從身后擁住了她,抬手一剝,便將她的外袍和中衣一起寬了下來。
暮青回頭,剛要說話,步惜歡便先聲奪人,誘哄道:“青青,讓我省些氣力,可好?”
他的聲音聽起來疲累已極,輕柔耐心地替她解著神甲,她在前頭兒氣得反駁,“你不替我擦身便可以省下好多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