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系防衛圈外圍,盡管在龍冢損耗嚴重但仍舊龐大的神國艦隊被曲蕓一出空城計外加借刀殺人的把戲晾在柯伊伯帶內環茫然若失。
當然訓練有素的神國軍艦隊不可能真的那么擬人地陷入失落中,人家停在這里是為了統計圍殲使徒一戰中的損耗以及修補那些被自己武器反傷破壞,還值得搶救一下的船體。
不過剛剛經過使徒洗腦宣傳以及音樂家借統帥之手拋出的真相洗禮后的大部分神國軍士兵此刻的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中。
曲蕓假統帥之手拋出的真相確實是事實,并沒有煽動造假的成分;但無論實情如何,都改變不了兩大世界首先要在清算中決出生死的事實。
直到此刻許多基層指揮官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似乎弄錯了事情的先后順序,拒絕了一條可以茍延殘喘更長久一點的選項。完全理智地從瑪塔爾神國的利益出發,應當先聯合使徒滅掉龍隱界,再騰出手來翻臉似乎才是最有利的選擇。
使徒似乎也是這么想的,結果他們沒了。
不過倒也沒有人責怪統帥頭腦發熱。畢竟當時的狀況一切決斷只能在一瞬間做出來。直覺上判斷,艦隊突襲龍隱界的勝算極大,甚至說對方根本沒有審么還手的余地。而倚仗著上界眾神的使徒怎么看都更加危險一些。
所以大家不知怎么地就上了音樂家的套。看似所有的選擇都沒有問題,但最后結果就變成了原本應當在應選者部隊突襲歐里庇得斯之淚的時機趁著敵人騰不開手防御同時轟炸地球母星的艦隊此刻被耽擱在了太陽系邊緣。
這一點小小的誤差在整個宇宙規模的戰爭中似乎無足輕重,除了心中隱有不祥預感的解侶棽本人外整個神國都對此毫不在意,卻不想音樂家費心營造出的這微小誤差,造就了戰爭開始以來神國最慘痛的一次致命失敗。
當然這都是后話,此時此刻,棋桌兩端的對手正心平氣和地在一種溫馨又其樂融融的氣氛下,凝視著大驚失色的…霍鑫。
見到曲蕓的一剎那,這貨手中便瞬間憑空出現了一張卷軸。他可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在經歷了臧王之亂的林林總總后,也早已洗去那身世子爺的傲慢與浮夸,成長為一個像他父親那樣十分難以對付的,真正的陰謀家。
霍鑫想不明白曲蕓跟解侶棽怎么會走到一起和平相處的。這不是眼界的問題,而是天賦才能的問題。他并不平庸,但僅僅是常人中的佼佼者,是一輩子也不可能理解那幾位站在世界頂點的人心中所思的。
除了她們彼此,或許世界上本就沒有幾個人能理解她們的所作所為。也正是因此,解侶棽在間接傷害了龍女之后仍然敢于之身面對曲蕓,而曲蕓即便心中再有不甘,也不會墮落到像街頭流氓那樣面對面親自對解侶棽出手。
謀而后動,盡力而為。曲蕓是那種永遠也不會后悔自己選擇的女孩。她不會后悔當初放龍女姐姐冒險去追求她心中必須去做的事情,因為那是身為戀人本應有的支持。
不過冤有頭債有主。不后悔,不等于自己所失去的一切就要聽天由命放任自流。在曲蕓心中,所有來源于龍女姐姐遭遇的復雜情感全都該由眼前這個男人來承擔。
然而比她心中的怒火更快地,解侶棽似乎早有準備一樣輕輕點了一下控制臺上的按鍵。然后,黑袍中的霍鑫便像是瞬間石化了一樣僵在原地,連手中已經取出的卷軸都來不及撕開。
“禁錮立場。以他的實力想要撐開胸腔呼吸都做不到的,所以如果你想要做什么還請盡快哦。”解侶棽懶洋洋地對曲蕓擺擺手。
那神態就好似再說雖然這種手段對你可能沒用,但人家可是有充分的把握能把你留下才無所顧忌放你進來的。
曲蕓自然將對方的好勝心看在眼里,她微微一笑回應道:“既然你準備這么充分,依子自當用一場你聞所未聞的精彩表演予以回應才符合禮節。”
說著,在霍鑫本以為自己此生已不再會有波瀾,此刻卻完全出乎自己控制地惶恐的目光下,曲蕓嘴角含笑地取出了…一團血淋淋黏糊糊的肉團。
她的雙手緊握,掩蓋住解圍之神上大部分的條目。不過曲蕓也沒有特意掩飾,她并不介意解侶棽從中看到只言片語。
首先她并不認為解侶棽能看懂賢者符文,其次即便她真的解讀出條目上所有的字句,也不可能猜到這些條件所指向的目的。
整個底層宇宙,就不存在應當能理解那道禁術的生靈。
在她面前,看到了那可以小兒止啼的美艷笑容的霍鑫反倒收斂起臉上的惶恐。此刻的狀態下他能自主控制的肌肉不多,但曲蕓還是從他眼中看出一種詭計得逞的從容。
“殺死你,就會讓我永遠也忘不掉你。從一開始謀劃針對龍女姐姐的事情時你大概就是這樣想的吧?”曲蕓沒有急著動手,而是用更加自信的笑容回擊道。
臧王府大勢已去,以霍鑫的智略不可能是曲蕓的對手。這件事曲蕓清楚,霍鑫自己同樣也明白。
所以他一開始就沒有在求勝。他背棄父親一生所求將靈魂出賣給使徒,最終所等待的,正是被曲蕓親手殺死的一刻。
“可你有沒有想過,在你做出那些之后,依子又怎么可能讓你得償所愿?”曲蕓說著,唱起了一首旋律古怪的歌曲。
那并非龍文音節的律制,甚至無法用正常的樂譜去標識或是用語言來表述;卻同樣古老,同樣暗合宇宙間基本奧法元素的共鳴。
霍鑫是很喜歡聽曲蕓唱歌的,可惜她所聽過的寥寥幾次,皆是出于彼此敵對互相戰斗時的致命咒文。
只是這一次,他本想最后一次再欣賞這如頻伽鳥鳴的天籟之音時,卻發現自己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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