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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1 第二十一章上 引而不發(第三十六節)

  康斯妮胡亂拂過前面時,曲蕓耳中出現了忽快忽慢的半音音階上下滑動,到這時她已經確認了自己的猜想。只是聽到的聲音與自己的設想尚有初入,需要再求證一下。

  至于直接自己上手,她可不認為自己的觸覺能比得上需要精密操作各種兵器的藍楓。倒是憑借聲音一點點感知,多花些時間總是能解決問題的,但眼前既然有更簡單的辦法又何須舍近求遠呢?

  更重要的是,自打進入密室以來,曲蕓一直在有意避免親自去感知那人留下的任何印記。幾乎可以肯定,他一定在這重重關卡間埋下了暗棋,和她從小受到的催眠有所關聯。

  “主人,墻上隱藏著看不見的暗紋,是一個很粗的環形。環形由基本等寬的梯形組成,分成五十二份。中間還有三兩成組的三十六個貼近內環的半梯形。”康斯妮很快確認了墻面隱藏的秘密,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劃著。

  “八十八個分區么?果然如此,我明白了。你大概指一下這個環的內外邊界,以及每一塊分區的寬度。”

  曲蕓聽到那音階滑動的時候就想到了石壁上應當是隱藏了類似琴弦或者鍵盤的樂器,但看著康斯妮手掌拂過時那音階的走向又讓她隱隱困惑,和她從小便無比熟悉的八十八鍵鍵盤樂器似乎形態大有不同。

  聽到康斯妮解釋,她才反應過來。其中機巧原來是把鋼琴的鍵盤橫放在墻壁上面旋轉排列成環,打破了熟悉鍵盤者的定式思維而已。

  看來戰場詭術師真的是費盡心機讓她去接收暗藏的信息。如果真的只有凡人之身的她前來,那么不禁只能靠著聽覺一點點分辨墻壁上的樂器形態,還得花費她大量的時間來通過想象去理解這鍵盤古怪的排列。

  畢竟如果沒有血族或者同等程度敏銳觸覺進化者陪伴的話,曲蕓想要不親自去一點點觸摸墻壁尋聲覓形就只能找一個和她一樣聽覺異常敏銳且熟悉樂理的鋼琴家了。這可能性比前者也高不了多少。

  帶康斯妮在石壁上又比劃了一通,曲蕓心中明了,便合眼隨著走廊中自她們踏入盡頭后便始終循環的微弱樂聲開始了演奏。

  熟悉的長條鍵盤被盤成了環形確實增添了不少演奏難度,但對于經常演奏禍雨的曲蕓而言也不算大礙,反倒是一些以尋常少女手掌難以夠到的大音程可以在圓環中心的一側輕易演奏出來。

  女孩們就這樣默默圍繞在曲蕓身后,安靜聆聽手指敲擊石壁的嘟嘟聲以及那細微難辨的樂曲,像是三個比較瘋的瘋子圍觀一個特別瘋的瘋子在精神病院表演行為藝術般完成了三分鐘的演出。

  聽記三分鐘的樂曲對于曲蕓如今的大腦而言算不上多么困難的事情,在伙伴們猝不及防間,四人便一通消失在了死路盡頭。

  下一瞬間,手電光束晃過一座記憶中似曾相識的涼亭,停滯在洞穴墻壁正中那巨大的似一枚戒指般首尾相接的環狀雙螺旋結構浮雕上。

  “解圍之神…”康斯妮望著高處的浮雕出神,隱隱呢喃道。

  tei”曲蕓則是輕輕念動兩個音節,一團溫和的熒光從她面前騰起逐漸緩緩上升飛到了密室的頂部,讓整間密室像是打開了日光燈的房間一般被照亮。

  突破催眠束縛后的記憶里,她對這間密室的印象非常深刻。現在再次見到,只覺得和自己縷縷在夢境中重溫的回憶如出一轍。

  這種感覺就像是成年后偶然回到了童年居住的小巷,不知不覺間便會有回憶的點點滴滴涌上心頭。

  她的推算果然沒錯,戰場詭術師設計的試煉并沒有持續太過漫長。既然有了剛才最后一關需要她反復摸索花費不少時間才能解開的傳送陣,那么后面再加入更多的環節就顯得不那么合理了。

  “小蕓,你不是說沒有這一段路程的記憶嗎?怎么會想到要去觸摸來破解機關的?”任棉霜不解地問道。

  走道盡頭的死路范圍很小,但除了逐寸撫摸墻壁也還有很多探索的辦法。若非曲蕓指點她們觸摸的方式,至少她們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找到正確的出路。

  和曲蕓共同行動時,她已經習慣了時常提問。多學些靠譜的思路,才能避免關鍵時刻或者獨立行動時犯錯犯蠢,這是她對自己的要求。

  在這方面,任姐一向是十分缺乏自信的。畢竟和這群各式各樣的小天才們同居壓力太大,正常人任誰也會被打擊到失去自信的。

  “我確實對那里完全沒有記憶,也確實是事先便想到了,”曲蕓緩緩向房間正中的亭子飛去,同時出聲對始終小心戒備頂在最前的任棉霜解釋:

  “想想那個男人給我留下了什么?反復強調他信奉的中庸之道,被逼著不眠不休的練琴,以及不知是被有意還是無意弄壞掉的味覺。

  在這密室里,前者對應著被楓兒找出的天元棋位,后者對應著悲嘆溶劑里藏著的鑰匙。唯有中間這一點未曾體現,對嗎?

  任姐,回想一下我們一路走來經歷的所有考驗吧。首先要從扭曲的棋盤中找到天元位,接著是要從上古祭壇上找到唯一正確的酒杯,再之后是飲下正常人不可能清醒喝完的悲嘆溶劑,最后還要聽清走廊盡頭那復雜樂曲的每個聲部。

  發現了么?這分別對應著視覺,嗅覺,味覺,聽覺的考驗。最后還差什么,不是一目了然了么?

  依子是個隨性的人,喜歡的事情就去做,不講道理;討厭的事情就不管,不論道德。游戲中我殺很多人,包括一開始幫你,救甄輝齊,都只是因為我自己的喜惡而已。

  但戰場詭術師卻截然相反,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意圖有目的的。小時候被他做過種種直到長大我才意識到很古怪甚至很變態的事情,難道是因為他自己的異常或者僅僅是討厭這個女兒?不,會以這種目的行事的只有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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